向缺像是老僧定似的站在尊經書院外久久未。

    院落看起來很普通，雖然年代似乎有些久遠但其實說來就隻能算是棟古建築而已，沒什麽出奇的。

    這世上可能絕大多數的人都看不出這個院子有什麽出奇的，但向缺能。

    除了向缺，古井觀的老道也能，師叔也能，大師兄同樣也能看出來。

    之所以古井觀的人能夠看出其書院的出奇之，就是因為兩者都有個相同之。

    古井觀是建立在一個風水大陣之中，為陣眼，納終南山天地靈氣於其中，古井村百年供奉，庇佑村民百年無恙。

    而川大的這間尊經書院同樣如此，法陣之中也為陣眼，但比古井觀略微有那麽點牛的是，書院是納整個四川大學的天地靈氣於其，庇佑過萬川大學子，可保其幾年間不侵擾，靜心，求學，向上直到踏出川大。

    古井觀，尊經書院異曲同工之妙，手段極其相似，天下巧合之事十之八九其間都有因果牽連。

    “吱呀”

    書院的大門並沒有鎖著，向缺推門而踏院。

    書院裏，一個穿著布裳的老人左手拿著水壺右手裏握著一把剪子，正附在院牆角落裏修剪花草，老人年逾古稀頭發花白而稀疏，步履間略顯蹣跚。

    向缺的到來似乎並沒有引起那位老人的注意，他仍舊專心的修剪著牆邊的花草，向缺似乎也無意去打擾老人，一個人背著手在院子隨意的漫步起來。

    既然是書院就得有書堂，上了臺階進書堂正廳，牆壁上掛著幾幅黑白畫像，下方寫著幾個人的名字。

    李調元，張之，王闓運，宋氏本，這些人都是尊敬書院曆代的院長，其中每一位都是當代的大學者，流芳百世教導出萬千學子。

    向缺恭恭敬敬的朝牆上的人像行了個大禮，那是出於對育人學者的尊敬。

    行完禮，直腰，抬頭。

    向缺驀然發覺，那老人居然悄聲無息的站在了學堂門外，一臉淡然的看著自己。

    “老先生您好”向缺禮敬的點了點頭，畢竟是沒經過人同意就擅自走進了書院，明顯是有點唐突了。

    老人放下手裏的水壺和剪刀，坐在椅子上然後從旁邊拿過一套茶和杯子，倒上兩杯茶水遞給向缺一杯，然後也不說話自己先仰頭喝了一杯。

    向缺抿了一口，茶水很涼，腹卻帶來一暖意，齒留香沁人心脾。

    這茶向缺沒喝出一點名堂，但卻品出比他曾經喝過的大紅袍似乎毫不差，就隻這一杯茶如果放在外麵的茶店裏，估計得上四位數。

    這老頭奢侈啊，隨便給陌生人倒杯茶都這麽敞亮，真大氣！

    “他還好麽，一把年紀了還是那麽不著調麽？”老頭忽然開口了，卻整出一句讓向缺懵的話。

    “啊？”向缺蒙圈的看著老人，半天沒反應過來，足足愣了半晌他才問道：“您老，這是跟我說話呢？”

    “廢話，除了你這屋子裏還有別的人？”老頭白了他一眼。

    向缺尷尬的撓了撓腦袋，繼續迷糊的問道：“那我有點聽不懂呢？”

    “我給你倒的這杯茶，最近五年都沒人喝過，知道為什麽嗎？”

    向缺不蒙圈了，直接進暈眩狀態，因為這老頭說話不但沒頭沒尾，而且跳躍太大，就跟他對話的智商如果換是曹清道可能得被嘮吐了。

    “是這五年沒人來過您這兒麽？”向缺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是沒人能當得起我給他倒這杯茶，五年前也就隻有一個人而已”老人抬頭瞇瞇的看著向缺，淡淡的說道：“他也是古井觀的，應該是你的大師兄吧？”

    向缺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眼神急劇收，聲音抖的問道：“您······說什麽”

    “祁長青，古井觀這一代的大師兄”

    向缺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出終南山之後無論是在西山老墳，還是在曹地府，就連中噬金蠶蠱的時候他也從沒有如此不淡定過。

    但時隔多年後，他再次聽到大師兄的名字，不淡定了。

    十歲那年山，大師兄亦師亦友的教導了他幾年後不知所蹤，老道師叔都從未和他言談過有關大師兄的去向，下山後他也打聽過多次，但也從來沒人曾吐過祁長青這三個字。

    但是，沒想到無意又看似隨意的來了四川大學，進了這間書院後，居然從一個老頭的裏聽到了大師兄的名號，向缺很有種五雷轟頂的覺。

    漸漸平複下鬧騰的小心髒，向缺試探著問道：“您是說，我大師兄祁長青五年前曾經來過這裏？”

    “嗯，小住幾日就走了，這小子坑騙了我兩壺清茶，著實讓老夫疼啊”老人幽幽的歎了口氣，一臉的不爽。

    向缺眨著迷糊的小眼神，腦袋相當迷了，他覺得自己得捋一下，不然有可能腦袋會進似乎圖。

    首先，他得整明白，這老頭怎麽知道自己是古井觀的，怎麽把自己給認出來了。

    “你怎麽知道·······”

    向缺剛一張，老頭就從桌子下的屜裏拿出一張皺的紙拍在了桌子上。

    褶皺的紙上畫著一副人像，那是向缺五年前的時候，雖然隔了五年但變化並不大太大，不用仔細辨認也能看出來紙上畫的就是他。

    “祁長青在臨走之前，給我畫了這幅像，告訴我五年之後古井觀還會有人來到這裏”老人歎了口氣，說道：“本來我是不太信的，但你們古井觀的卜卦推算之道又讓我不得不信，神乎其神啊”

    向缺釋然的說道：“我師父曾經說過，大師兄如若論法，這世上也就我師叔能穩他一頭，但二十年之後我大師兄必將趕超他”

    “你師父還沒死啊？”老頭翻著白眼問道。

    “哎，混吃等死唄”

    “好人不長命，壞人貽害千年啊”老頭慨的說道。

    向缺問道：“您認識我師父和大師兄？”

    這老頭肯定和古井觀大有淵源，並且淵源頗深，據向缺所知，無論是師父還是師叔或者大師兄，在世間基本上從不留名，古井觀三個字更是世人知。

    也隻有像陳三金這種祖輩就和古井觀有糾葛的才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