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殺死皇帝
「阿彌陀佛。」趙明惠上前一步,看向弟弟的目很平和,只因他已經是個出家人,對紅塵俗事已無貪之心,輕嘆一聲道:「明非,當年你奪位也罷,取我命也罷,我半點都不記恨你,既然它已經發生了,或許便是我該經歷的劫難,而後因禍遁空門,想來不失為一樁好事。」
皇帝還未從貴妃的打擊中緩過神來,對趙明惠的話置若未聞。
從對方手中奪位后,趙明惠在他眼中便不值一提,只是個失敗者罷了。
只是千算萬算沒算到,顧統領竟然會叛主,而且是因為一個人而叛主!
想到這裏,皇帝口中又湧出一口鮮來,眼神頹然:「咳咳……」
縱然江山是搶來的,又如何呢,還不是在他手中繁榮昌盛了數十年?
只是毀於了人之手而已。
「阿彌陀佛。」趙明惠又念誦一聲佛號,接著道:「可是上天讓我在兩年前想起前塵往事,又指引我找到百里將軍的外孫,我心中有愧,愧對百里家近百亡魂,若非你我兄弟鬩牆,他們何至於命喪黃泉。」
說到這裏,趙明惠用質問的目地看著皇帝:「你有愧嗎?後悔嗎?可曾在午夜夢回自省過自己的惡行?」
皇帝角淌著,怒目笑道:「哈哈哈,自古以來勝為王,敗為寇,朕何愧之有?!」
生在帝王家,為皇權手染鮮是理所應當的,換誰來都一樣。
趙明惠不屑,只因他生來就是太子,又怎知他人的境?
話鋒一轉,咬牙切齒:「今日不幸落爾等手中,朕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看來你毫無悔意可言。」趙明惠嘆息著搖搖頭,不敢置信,這竟然是自己曾經疼之骨的親弟弟。
權勢真的會讓一個人從人變魔嗎?
隨後認真道:「現在有兩件事可以減輕你的罪孽,如若你願意,恭王這孩子願意為你保留些許名聲。」
反之,皇帝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皇帝聞言眼皮了,又閉上,一副要殺還是要剮都隨意的姿態。
「其一,寫聖旨昭告天下,百里氏一案為冤案,是你誣陷了百里將軍。」趙明惠不管皇帝的態度,徑自提出要求:「其二,寫傳位詔書,即日傳位與恭王。」
一旁捧著托盤的秉筆太監聞言,走上前來。
「呸——」皇帝聽到最後,吐出了一口沫子,癲狂大笑道:「想要朕寫傳位詔書,休想!」
「天下人皆知,恭王沒有繼承大統的資格,只要朕不認可,他永遠是叛國賊之後,謀權篡位!」
「你們所謂的翻案,也無人相信!」
「百里靖就是叛國賊,永無翻之日!」
「夠了!」
從進皇帝寢殿後,一直忍著沒有說話的恭王大聲怒喝,通紅的眼底含滿淚水。
他不在乎皇帝寫不寫傳位詔書,但他無法忍皇帝口口聲聲喊他外祖父是叛國賊。
「我外祖父不是叛國賊,是你冤枉了他!你這個昏君,暴君!」
恭王一下子沖了上去,雙手揪著皇帝的領,面容悲痛絕,一副要將皇帝殺之而後快的模樣。
「殿下!」謝韞之一個箭步沖了上來,用力拉住恭王掐皇帝脖子的手腕:「三思!您不能弒父!」
恭王悲痛嘶吼:「六十七條人命,你人何在?!趙明非,你憑什麼!憑什麼!你還我母妃,還我外祖父一家命來——」
「咳咳咳……」皇帝被親兒子掐得上不來氣,卻還在笑:「逆子,早知就送你一道歸西,六十七條哪裏夠……」
「住!」恭王手腕被謝韞之拉住了不能,便用自己的額頭用力撞擊皇帝的頭,一下一下地撞:「殺人兇手,你不得好死!」
「殿下!」謝韞之極力喝止,以己擋在兩人中間,不恭王弒君。
「你不敢殺我,殺了我,弒父上位,同我一樣千古留臭名……」皇帝被恭王死命拽住領不放,勒著不上氣,即將窒息昏迷。
他已經知曉自己死後的名聲保不住了,既然如此又何必便宜了恭王等人。
這群謀朝篡位的反賊,就算登上大位也要人詬病一輩子!
「那又如何?」
「海深仇,我何懼弒父!」
恭王悲憤至極,只差最後一擊便能摁死皇帝親自為親人報仇,此刻又哪裏還管得了名聲。
可是他失去理智,旁邊的臣子卻還有理智。
「殿下鬆手!」謝韞之手臂一振,發力將恭王推倒在地,側過臉高聲喝醒道:「您要做千古明君,流芳百世,莫他扯下了地獄!」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趙明惠嘆息一聲,低聲念誦佛號。
摔一跤趴在地上的恭王愣住,似乎理智回來了些,臉上浮現織著掙扎的表。
不錯,他不能背上弒父的罪孽,變與趙明非一樣的冷之徒,可是忍多年,終於到了今天這一刻,他真的很想親手殺掉這個畜生不如的狗皇帝!
謝韞之見狀稍微放心下來,想必恭王懂得輕重,他緩了口氣:「您要乾乾淨淨的,做一個千古明君,流芳百世。」
如果手上染了父親的,即使報仇雪恨了,也會為心魔。
恭王:「……」
謝韞之故作輕鬆地道:「殺人這種事,是我做慣了的。」
還未等恭王反應過來,謝韞之目漠然地看向皇帝,這個曾經被自己視為長輩的老人。
他孺慕過,但現在不了。
皇帝眼瞼一,也看向謝韞之,臉上帶著諷刺的笑意:「怎麼,你要殺我?」
仔細一看,謝韞之確實眼含殺意。
「你當他的走狗,也不會有好下場。」皇帝收起笑容道,事到如今,他仍然畏懼死亡降臨,厲聲警告:「自古帝王都無,你以為恭王能例外?!」
「韞之,你是我一手栽培長大的……」皇帝話鋒一轉,用親厚的語氣說著,半分不提自己的無。
「你真的很無恥!」聽皇帝如此污衊自己,且有臉對謝韞之說提攜之恩,恭王再次暴怒地往上沖。
不用別人,他親手殺了皇帝!
趕在恭王之前,謝韞之雙手捧著皇帝的頭顱,手腕練地一轉,頸骨斷裂的聲音隨之響起。
之後殿一片安靜。
「……」恭王怔怔看著咽氣的皇帝,就這樣死氣沉沉地歪在龍榻上,呼吸都變輕了。
隨後整個人癱倒在地,放肆地哭起來,一如三十二年前,他知曉母妃一家已被賜死的那晚。
那年他七歲。
還是沒日沒夜粘著母妃的年紀……
「嗚嗚嗚……」
謝韞之也低下了頭,眼眶微紅地發獃,自己終究還是親手殺死了年時發過誓要效忠的人。
趙明惠走上前來,恭王的頭,這麼好的兒子,趙明非竟然不珍惜。
「孩子,不必憾沒有親自報仇,你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好了,你的親人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的。」
趙明惠溫聲安道:「也別被他的那些狂妄之言給嚇唬到了,又不是他寫的聖旨才是正統,若論正統,你皇伯伯我才是正統。」
「繼位詔書皇伯伯給你寫,翻案聖旨皇伯伯也給你寫,快莫哭鼻子了。」
知曉恭王一時半會兒平靜不下來,趙明惠說罷,慢步走到謝韞之邊,心輕嘆,這也是個被人辜負的好孩子。
「謝將軍,他魔障心,罪有應得,就算不是死於你之手也活不長了。」趙明惠道,希這孩子別將皇帝的死掛在心上才好。
謝韞之抬起頭來,倒是十分冷靜地一笑:「晚輩明白,您不必憂心。」
是有一點,但他也沒有很糾結,皇帝死後一切就都落幕了。
提心弔膽了這麼久,他終於不用再擔心保護不了妻兒。
要是皇帝不死,謝韞之覺自己的心會更煎熬,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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