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中途,秦教授出來和周放說況。
“我能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看張老的。”
“不過張老說了,是可以治療,但他不是神醫,如果病人依然心中鬱結,不能自我排解,他也保不住這個孩子。”
周放垂在側的雙手握拳。
下頜線繃,弧度淩厲。
沉默幾秒,他開了口:“保不住不保,先著阿阮。”
江萊看到了周放眼中按捺下的緒。
沒讀懂。
但是從來覺得,會在周放上看見這樣的緒。
他上的骨頭仿佛都被敲碎了。
“一定有辦法的。”
江萊別開臉,忍住眼中的潤,“阮阮很堅強的,隻是一時接不了,而且也說了不會放棄這個孩子,周放,你也得堅持住了。”
“再者,阮阮剛失去,不能失去這個孩子,不然,肯定會徹底崩潰。”
池湛想給眼淚,再次被拍開手。
“……”
他轉向周放,說道:“江萊說的對,這種況,還是要盡全力保住孩子。”
現在的況,江萊不願意懟他。
順著道:“今天葬禮,肯定心裏不好,等醒了,我會好好勸的。”
“相信隻是一時沒想開,多跟我說說話,也許就沒事了。”
這些話,周放當然也明白。
隻是,他已經見不得罪了。
懷孕本就辛苦。
一次次的差點流產,對的傷害都是不可逆的。
加上了這麽大的打擊,如果還強行為了孩子委屈自己,可能會瘋的。
到時候,要是月份大了,再出現流產的況。
的會遭更大的損傷。
再不舍。
也得及時止損。
“秦教授,如果保不住,不用強行保,我隻想健康平安。“
“周放!”
“老四。”
江萊瞪了池湛一眼,跟秦教授道:“如果阮阮有意識,一定要問自己的意見,這是的權利。”
“周放,即便你擔心,也得跟商量著來,不能自己做決定。畢竟,這是你和的孩子。”
周放沉默。
秦教授心中有數了。
他回了急救室。
……
周傾從寺廟離開,天都已經黑了。
薑聿珩一直跟著,煩的。
但求平安符,心誠則靈。
就當他是個陌生人,也不跟他說話。
免得吵起來。
雖然他從來都是沉默,不吵架。
“這裏偏,天黑不好走,你跟著我的車。”
“你也可以坐我的車,你的車我人開回去。”
周傾理都沒理,現在長了?
上了自己的車,一腳油門就揚長而去了。
薑聿珩線抿直,立刻追上去。
……
急救持續了六個小時。
周傾到醫院的時候,還沒結束。
把在江萊懷裏睡著的粥粥接過來。
“麻煩你了。”
江萊活一下發酸的胳膊,搖頭,“沒事,一家人。”
周傾把平安符給,“我都給求了,你幫我給一下,自己也留一個。”
“好。”
江萊自己留了一個,給周放兩個,然後去了薑雲舒那邊。
池湛想了想,跟上去了。
周傾看了眼,而後抱起孩子和周放道:“孩子這麽睡會冒,我去旁邊的病房,你有事喊我。”
周放點點頭。
周傾理解他現在的心,隻是不明白,他們這一路已經夠辛苦了。
怎麽這苦還吃不完了。
現在未出世的孩子也一起苦了。
希誠心求的平安符,能保佑他們吧。
“給我。”
追過來的路上,薑聿珩在一個路口被甩開了。
本來想抄個近路沒想到出事堵了。
比慢了許多,此時才到。
周傾側躲開他過來的手,進了病房。
把粥粥放下,了鞋子和外套,給他蓋上被子。
在一旁坐下。
薑聿珩道:“你跟孩子一起睡會兒,有事我會你。”
周傾保持沉默。
……
江萊回到急救室前,發現周放的狀態不對。
他倚著牆,脊背微彎,頭垂著,在晃。
可沒等仔細看,剛走近些,周放就往地上倒去。
趕手去抓,但抓了個空。
眼看著他就要栽到地上,被趕來的池湛扶住了。
“這麽燙?”
他拉過周放的一隻胳膊架在肩膀上,去探溫,“去拿個椅。”
江萊趕去了,池湛給周放送到病房,找了急診的醫生過來。
“是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這個必須引起重視,先掛水消炎降溫,晚上就不要離人了,如果反複高燒不退,會很危險。”
池湛當然知道嚴重。
那灼傷都沒好,奔波了兩天。
其實都不能穿服的,要及時清創和換藥。
今天還淋了雨。
他也理解,但不管怎麽樣,活著的人要活下去。
不能作踐自己的。
“我知道了。”
醫生離開病房前叮囑道:“有任何況一定立馬我。”
池湛點頭應下。
他對江萊道:“你去急救室那邊,如果秦教授出來,問他南枝的況怎麽樣,如果沒什麽急的,還是讓他過來看看老四。”
江萊點了下頭,回到了急救室。
正好秦教授出來,詢問:“怎麽樣?”
秦教授沒看到周放,已經知道怎麽回事了。
“暫時沒問題,等會兒送到病房,張老會做後續的治療。”
“但,還是那句話,如果病人自己無法想開,一直鬱結,再好的醫和藥都救不了。”
“以現在的況,本來也不適合一直用藥。”
江萊點點頭,“您去看看周放吧,高燒了。”
秦教授沒有一點驚訝,這麽折騰,不高燒才怪。
……
再次醒過來時,目是刺眼的雪白。
我又閉上了眼睛,慢慢睜開一條隙,直到適應才睜開。
“阮阮你醒了!”
江萊激得很,“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去張老來給你看看!”
我都沒來得及說話,就風風火火的跑了。
張老就在隔壁,治療周放。
“張老,阮阮醒了。”
張老一邊給周放治療一邊問:“你看著狀態怎麽樣?”
江萊本沒來得及細看,問完也忘了等阮阮回話了。
“我再去看。”
說完又風風火火的跑去隔壁了。
……
大抵是昏迷的時間比較長,我有些口幹舌燥,但確定能知到孩子還在,就鬆了一口氣,準備起來喝水。
江萊就是這個時候跑回來的,趕拿過我手裏的杯子。
“我給你倒,你躺好,你等張老過來看了再。”
我看著急的,也怕孩子出問題,就躺回去了。
江萊倒了杯溫水過來,遞給我後,又整理我後的枕頭,讓我能靠的舒服些。
我無奈,“你不用這麽仔細,我還沒到這種程度。”
江萊嚴肅臉,“你不用在我麵前故作輕鬆的,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我了解你的。”
我低頭喝水,遮住眼底的悲痛,沒接的話,“周放呢?”
江萊道:“高燒了,在隔壁治療。”
沒給我說話的機會,接著道:“阮阮,我之前沒有開口勸你,是我知道,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同,我說再多安的話,也回不來了。”
“而且,親人去世是一生的,所以我就沒有說讓你向前看,讓你不要太難過等等,可現在我不能不說了。”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也不是拿孩子綁架你,但你自己也說了,要留下,那你就得對負責,不然你現在就給一個痛快好了。”
“別讓跟著你罪,你也會傷到心。”
“還有,你不要一個人悶著,不哭可以,但把都給我真實的說出來。”
“你一直憋在心裏,最後難的,有你自己,有孩子,還有周放。”
“還有我們這些關心你的人。”
江萊都說口幹了,喝了杯水準備繼續。
我抬手阻止,問:“我孩子沒事吧?”
江萊道:“你自己想不開,張老說他也沒那神一樣的本事,保住這個孩子。”
“周放為了不讓你難,傷,已經說了,這個孩子保不住就不保了。”
“他看不得你難。”
“我也看不得,如果我勸不你,那這個孩子就是和我們沒有緣分了。”
我默了默,一時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我從未想過,會這麽快的離開我。本來,我已經做好了以後好好孝順的準備。
甚至,願意為了,連帶一起照顧一下沈文中。
可還未等我安頓好一切,我就再也見不到了。
隻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我沒有時間去消解了。
我得立刻從去世的緒中跳出來。
但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抿了抿,“我先去看看周放。”
江萊去推了椅。
我也覺沒什麽力氣,就坐上椅讓推著過去。
張老看到我,先給我把脈。
他說:“我不建議用太多的藥,你能自己把鬱結打開更好,如果實在是做不到,你再吃藥。”
我謝過張老,去看周放。
張老道:“他的況也不算好,唯一值得欣的,是素質較高,但也經不住一直高燒。”
“今晚不退燒,就得做好準備。”
我握住周放的手,燙的我發。
居然這麽熱?
再好的也不了,更何況他還了傷。
“做好什麽準備?”
張老和秦教授對視了一眼,說道:“最壞的打算,如果燒肺炎,加上他那發炎的大麵積創傷,他……”
那個字,今天還是不要再提了。
“你不能熬夜和勞累,看完就回去休息,再睡不著也閉著眼睛休息。”
“這邊我們會盯著。”
周放是趴著的,我看到他背上整片的創傷,鼻子酸的厲害。
可我不想哭了。
哭最沒用了。
“江萊。”
“阮阮你說。”
我深呼吸一下,讓自己看起來是沒事的,“我想吃點東西。”
“好的,我這就去給你買。”
現在天晚了,池湛跟著一塊兒。
“多買點,大家應該都沒吃飯呢。”
本來葬禮之後是要吃飯的,隻是一件事接一件事的,一直沒顧得上。
但這件事從我裏說出來,張老和秦教授還是擔心的。
人是真的心中輕快,還是裝的,他們是能看出來的。
畢竟是親人去世,誰也沒辦法這麽快恢複。
隻能慢慢來。
有些時候,還是要順其自然的。
盡人事聽天命。
……
周放醒來了一下,看到我,反手握我的手,又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過於迅速,如果不是一直盯著,很難注意到他醒過。
“沒事,別擔心,他肯定是記掛你,但又不允許,看到你沒事好好在這裏,就放心了。”張老解釋。
我周放額前的汗,輕輕歎了聲。
張老說完,也沒打擾我們,和秦教授坐到沙發上,討論一些醫學上的想法。
我也不懂,就倚著靠在床邊,看著周放。
等一會兒,就給他測個溫。
但溫度忽上忽下的,我的心也跟著忽上忽下的。
如果周放再因為我出事,那我更是罪孽深重。
我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沒有好下場。
“你又想。”
聞言,我驚了下,看到周放睜開眼,問:“是你剛才在說話?”
周放扯了下角,“你這樣,我還以為你高燒,燒傻了。”
我連忙給他測溫,還是高,我看向張老:“能喝水嗎?”
張老:“可以拿棉簽潤潤。”
我起,卻被周放按住,“我不喝,你不要來去的,也不要一直坐在這裏,去床上躺著休息。”
“還有,不要總是有事就往自己上攬,覺得自己是禍害。”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你睡著覺,我也沒出聲,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因為我了解你。”
周放眼皮耷拉著,顯然是難,我趕道:“你別說這麽多話,有什麽話等你退燒了再說。”
周放用拇指按了下我的掌心。
我不明所以,“怎麽了?”
“沒有……”
周放稍稍沉默後,睨著我道:“你手心一直在冒汗,剛才有一下抓我抓得,我就知道你肯定瞎想了。”
“阿阮,別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我掀,正想讓他先多休息下,結果一個字都還沒吐出來,就看見他又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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