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甫一踏進殿門,他卻被裏頭傳出的逗笑聲驚得頓住步子。
下意識看一眼引路的李公公。
對方卻是慌忙避開了視線,隻垂首道:“將軍,聖上就在裏麵。”
君行不作聲,隻好提步了裏殿。
果不然,往日還算勤勉、待在這匯文殿裏便是伏案批閱奏折的趙恒,今日卻一反常態,擁著人正顧自談笑風生,縱然他,竟是也沒有毫要收斂的意思。
君行再看向趙恒懷裏的子,暗暗有些吃驚。
不是別人,竟正是那日花園瞧見的白子,隻是麵不像此前那般冷淡,兩頰微紅,似是一副怯模樣。
倏地憶起小娘子昨夜說的話,他微微皺起眉,收了視線便開口:“聖上。”
恍地看他一眼,趙恒笑道:“是謙懷啊,才下朝怎麽就來了,找朕有事?”
“……臣確有要事稟奏。”
趙恒不甚在意地擺擺手,“你說吧。”
一雙眸微微瞇起,君行看向那二人,卻並不打算開口。
見他許久也沒靜,趙恒才來,又看看懷中人,立時明白什麽,笑道:“謙懷無需在意,雪妃如今是朕最寵的妃子,無甚不可說的。”
不料君行似是本不將這話放在心上,負手而立,頎長的軀宛若一棵勁鬆立在殿中央,唯獨就是半個字不肯開口。
僵持好半晌,倒是那位雪妃看不過去,從趙恒懷裏掙開,站起。
“聖上既有要事商議,妾便先行告退了。”
“也好。”似是還頗有憾,趙恒滿麵笑意地著人,“咳,待朕忙完了,再去找妃你。”
雪妃莞爾福了福,這才輕聲退下。
癡癡目送人離去,待再看不見影,趙恒才轉而笑嗬嗬盯著君行。
“謙懷覺得,雪妃和你家夫人,哪個更好看?”
“夫人。”君行毫不遲疑應。
至夫人怎麽看都看不夠,可無論雪妃還是其子,他都無甚興趣再看第二眼。
雖早已知曉答案,但趙恒還是有些意外眼前人竟能如此直言不諱,於是佯裝不悅道:“那謙懷的意思是,本宮的妃子還不及你夫人?”
君行不作聲,隻是淡淡扔過去一個眼神,意思不言而喻。趙恒險些被他氣笑,咳了咳,正再爭辯幾句,麵前人卻又一臉認真地開了口。
“聖上,臣今日確有要事。”
說話間,君行從袖中出那本賬冊來,給李公公呈上。
“此乃嶺州通判之子冒死送京城,為嶺州知府段明宏苛稅斂財的罪證。”
趙恒聞言笑意驟凝,接過賬冊立即翻看。
邊聽君行將事經過一一稟來,邊看著那一項項聞所未聞的稅名,終於,趙恒沒能忍住,一掌重重拍在了書案上,震得整間宮殿都似是了。
“他段明宏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征稅貪墨,真當朕管不到他那裏了嗎!”
“聖上息怒。”李公公驚得忙在旁安。
不料卻引得趙恒更是氣盛,“息什麽怒!去把丘史給朕來!”
李公公應了旨,片刻不敢久待,連走帶跑地便退了出去。趙恒才再坐下,煩躁良久,稍稍平復了些許心緒後,再向階下人。
“這次多虧那位通判之子,還有謙懷你,你們放心,朕定要徹查此事!”
“聖上英明。”
看了看階下仍一不的男子,趙恒隻覺哪裏奇怪,暗自思忖了片晌,試探問:“謙懷可是還有事要稟?”
“是。”君行拱了拱手,“臣要稟的是昨日花園,公主仗勢欺我夫人一事。”
“……”
趙恒默了片刻。
昨日之事他也有耳聞,隻是本以為這樣的小打小鬧早已平息,卻不想君行今日竟會特意說出。
深知此人子,趙恒也不好敷衍了事。
他笑道:“昨日一事朕也聽說過,那謙懷想如何做?”
“夫人子弱,不善與人爭執,臣又不能時時伴其左右,再遇昨日那事,難免還是要人欺辱。故臣想為夫人求一個誥命傍,煩請聖上恩準。”
“原來是為這個。”趙恒鬆口氣,不由失笑,“當日給你,你不要,如今倒是要了。不過……朕允了就是。”
“謝聖上,還有一事。”
“怎麽還有?”趙恒筆一頓,頓無奈。
平日總念叨君行這人沉默寡言,沒想遇到自家夫人的事,他的話比誰都多。
還甚是惹人煩。
君行隻當看不見座上人的嘆氣模樣,繼續說道:“公主此次回京是為除夕,如今除夕已過,也是時候該回大音寺了。”
“這……”趙恒有些猶豫,“咳,不過是姑娘家的小打小鬧,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大音寺再如何能修養,終究是座寺廟,公主已在那待了這麽些年,若再趕過去,朕多有些於心不忍。”
他暗自嘀咕:況且雖是公主先挑事,可聽說那一跤還是你家夫人自己摔的。
不料君行本不聽這些,隻是冷冷道:“傷的是臣的夫人,聖上自會覺得是小打小鬧了。”
趙恒一時語噎。
僵持好半晌,見階下人仍不改心意,終是無奈一嘆。
“罷了,就依你吧。”
“謝聖上。”
“不必謝朕,無其他事你就趕快走吧。
”趙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生怕他還要說什麽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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