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九鼎與集衆生氣運
畫江龍王廟外。
隔著很遠便看到有人把守,堤上有人在看著,江邊有人在巡視,阻止任何人靠近龍王廟。
而此時此刻,一人喬裝打扮附近的漁民,在發現四都不得靠近那龍王廟之後,於是便買下了一艘漁船。
其劃著漁船,裝作捕魚拖著網從江上經過。
這樣雖然不得登岸,但是卻可以從江上經過的時候,看一看那龍王廟的況。
“一座龍王廟而已,也值得如此層層把守麼?”
“這裡面到底藏著什麼?”
“那溫神佑爲鹿城郡王之子,悄悄來到這裡,又是爲了做些什麼?”
漁船上人穿著無袖的短衫,赤足踏在船上,著額頭上的汗,瞪著眼睛著遠。
“可惜,什麼也看不見。”
“這一次怕是無功而返了。”
正這般想著。
便看見那座還沒有完工的龍王廟裡傳來了靜,神異的從龍王廟裡逸散了出來。
這般大的靜,那牆郭完全遮擋不住,哪怕是白天也亦是如此。
堤的那一頭或許還看不見,或者不明顯。
但是在江上,剛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什麼?”
劃船之人遠遠去。
他好像看見彩的從龍王廟裡溢出,又好像看到了紫的煙霧,金的文字。
但是沒過一會,那靜便消失了。
劃船之人錯愕無比,但是他十分確定,自己剛剛的確是看到了。
常聞書中記載。
懷天命之人出世之時有異象,或抱日而出紅盈室,或大龍盤金四。
但是劃船之人不明白,這一座剛剛建立起來的龍王廟之中,爲何會出現這等異象。
“不能再看了,若是被人注意到,怕是要惹麻煩。”
龍王廟之中的異象結束,劃船之人接著扮作捕魚人,好像一無所知地劃著船遠去。
只是,沒過一會他便看到一人從龍王廟裡出來了,正是他這一次要找的溫神佑。
溫神佑跌跌撞撞地從龍王廟之中走出來,看起來有些恍恍惚惚,驚魂未定。
隨後。
那溫神佑留下了自己的心腹,還有自己帶來的兵卒都留在了這裡,方纔離去。
溫神佑雖然離開了,但是這龍王廟依舊守衛森嚴。
不,甚至可以說更嚴了。
溫神佑快馬加鞭地趕回,連馬車都沒有坐。
如同一個驛卒一般日夜兼程,跑死了幾匹馬奔回了鹿城。
他在驛站換了套服,回去之後立刻便找到自家阿爺,跪在了其面前。
溫績坐在上首,揮手讓左右的人都退了下去,溫神佑這纔開口說話。
“阿爺,您說得果真沒有錯。”
溫績:“我說什麼了?”
溫神佑擡起頭,臉上有著興、激,又有著一些害怕。
“那鼎,是天命。”
溫績聽完,似乎有些吃驚,但是隨後出的表又好像覺得理所當然。
和溫神佑的興持續了幾天不同,他的激好像就在一瞬間,便消斂於無蹤。
“細細說來,從你到堇州之後做的所有安排,還有發生的所有的事,每一個都說給我聽。”
“不要有任何,想起來什麼就說什麼。”
隨後,溫績便讓溫神佑將此間發生的事細細說來,包括整個從頭到尾的細節,他都細細地過問。
聽到那青銅巨鼎開啓之時,上古神文鋪路,白玉香火如柱升起,功德香火如雲如蓋。
隨後,兩界之門開啓。
只見幽冥中宮闕重重,勝過京都,猶若天上白玉之京。
溫神佑激述其所見,時雖逝,震撼悸仍存於臆,多日不歇。
“青銅巨鼎啓之門扉,幽冥大地之上,萬千鬼神齊視我。”
“似尋開門之人,待其人久矣。”
“我心中惶恐……”
“我……”
溫績:“你怎麼了?”
溫神佑:“我嚇得癱倒在地。”
溫神佑不敢看溫績的眼睛,但是溫績卻並沒有說什麼,好像並不奇怪,沒有誰比他更瞭解這個兒子。
溫績只是看著溫神佑,又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覺得那鼎,到底是什麼鼎?”
溫神佑跪著上前:“兒覺得……”
他一咬牙,十分肯定地說道。
“那是九鼎!”
然後,他又十分確切地重複了一遍。
“不,那一定就是傳說之中的九鼎之一。”
瞬間,哪怕是溫績,也覺心神盪漾,頭皮發麻。
九鼎是什麼,相傳是上古帝王以九州山河所鑄之鼎,代表著天命的東西。
比那傳國玉璽還要古老,還要接近於神話的東西。
當這樣一個東西落在了他們的手中,他們怎麼能不爲之心神搖,或許這人世間沒有幾個人能夠抵擋得住那九鼎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和。
而這個時候,溫績看著溫神佑,又問出了一個更直接的問題。
直接到,讓溫神佑覺像是一把利刃自己的心頭。
溫神佑低著頭,看到自家阿爺站起,形一瞬間變得高大無比。
阿爺問他。
“那你覺得,你有天命嗎?”
溫神佑不敢說話,溫績一步步靠近,高大的影子籠罩在他的上。
“當那九州萬方山河在你足下,日月星斗齊耀於爾頭頂之時。”
“你覺得。”
“你是那個天命所歸之人嗎?”
到了此時此刻,溫績終於發出了質問。
“當那幽冥大地之上萬千鬼神齊視於汝的時候,汝爲何要退?”
“是覺得那天命太重太沉了嗎?”
溫神佑支支吾吾,溫績卻笑著搖頭。
“汝還是如同稚小兒一般,得多歷練一番。”
——
而另一邊。
最近,馬馥一直在江堤上打轉。
他已經從那些河工甚至是想辦法得知了一些天工族衆所看到的況。
據說當日除了河工看到的,還有天工站在丹龍河上的圍堰上,看到了霸下馱鼎進了對岸,也就是那片神巫所有的鬼神之地。
而馬馥得知這個消息後,彷彿將心思,都放在了調查著那河對岸上了。
只不過他也不敢親自進那片鬼神出沒之所,大多也都是問一問附近的獵戶,還有打柴人以及村人,從他們那裡得知一些況。
村人:“山裡有龍?”
馬馥:“什麼樣的龍,莫非是神霸下上了岸?”
村人:“不是不是,那龍和江裡的龍完全不一樣,腦袋看上去像是老虎,張牙舞爪地看著嚇人,子和龍一樣長,有很多隻爪子。”
馬馥:“老虎?”
村人:“也不像老虎,覺有些不一樣,口裡噴吐著火焰,放著紅哩!”
“跑起來地山搖地,兩隻耳朵裡不斷地冒煙,可嚇人了。”
鄉里人頂多知道老虎,至於獅子,其形象大多是隨著佛門和西域而漸漸傳中原九州地帶,知道的人反而不多。
而且就算知道的人,也多是從畫像,神像上看到的,沒有見過真正的獅子。
村人說著顛三倒四,形容起來也不大準確,但是馬馥卻從其中漸漸找到了蛛馬跡,分辨出了這龍的原形。
“獅頭龍,口吐烈焰,隨煙霧。”
“龍生九子之一。”
“神狻猊?”
馬馥看向了沼澤深的暗影重重,越發覺得雲中君的法力神通遠遠不是他所能預料的。
江上有羣的霸下穿行而過,山中有口吐火焰狻猊供其驅使,
九歌之中寫雲中君可龍而行,這尊古老的神聖自上古傳說便有著這等權柄。
但是那上古之詩篇經義之間所記載的,也不過是三言兩語,顯得單薄且縹緲。
如今看來,這豈能是一句龍而行可輕描淡寫地蓋住的,這得有多條龍。
此時此刻,馬馥心想。
“莫不是天下間的龍都被那雲中君所束縛,因此此前百年千年才未曾出世。”
“隨著那雲中君下凡臨塵,神巫現於世間,這羣龍諸蛟也便皆隨之而來。”
“一些仍舊聽從雲中君的法旨號令,而另一些,則想要掙那千百年的枷鎖束縛?”
馬馥原本查這裡只是一個幌子,用來穩住那鹿城郡王溫績的,但是越查越覺得心驚,覺得似乎之中窺探到了某些天地間的真相和屬於仙神的。
越查,越覺得雲中君這位神祇的神通和力量可怕。
可惜,他不能得見雲中君。
所能看到的,便是一個雲中君在人間的影子,雲中祠的神巫。
不過,馬馥又覺得害怕見到雲中君,他覺得或許天子也會害怕這樣的神仙吧!
呼風喚雨不過等閒,一道咒便可龍遣神,一道驚雷便可取人命。
能取旁人的命,能勾走他人的魂魄,自然也能取王侯將相的。
甚至是天子的。
那堂堂天子在其眼中,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近幾日,馬馥夜裡的時候做了一個夢,一個大逆不道且匪夷所思的夢。
他夢見自己還在京城裡,跟隨在天子的旁。
突然。
看見漫天烏雲蓋頂,有金神人從天而降,手持法旨神詔。
“雲中君法旨,人間天子聽令。”
“爾罪孽深重,判以雷罰,打無間地獄。”
鋪天蓋地的雷霆落下,將皇宮大殿淹沒。
夢醒之後,馬馥大汗淋漓,不能理解自己爲何自己會做這樣的夢,隨後便生出了一種對於雲中君的強烈恐懼。
他覺得神巫就好,雖然樣貌如同天人,還能借來雲中君的法力神通。
但是有著人的一面,也有著所想要的和所擔憂的,作爲人的弱點的那一面。
而在那夢中,雲中君雖然沒有現,但是馬馥覺得對方無不在。
對方就是那雲上的雷霆,就是那天地的風雨,甚至就是那蒼天雲海。
無地俯視著蕓蕓衆生。
馬馥帶著“狻猊”的畫像,匆匆地回到了宅邸之中,將這幅畫像和“霸下”畫像放在了一起,最深甚至還能看到一幅,神巫的畫像。
而這個時候,有人悄悄回來了,並通過信函的方式,稟告了馬馥一個消息。
馬馥細細聽完,面凝重。
“城。”
“龍王廟?”
馬馥馬上思索起了這是什麼地方還有其位置,他知道那龍王廟還有來歷,也記起了畫江大堤的大概方位。
那雲壁山中的泥蛟在雲中君下凡的時候作祟,從山中衝江中,化爲了神霸下,當時雲中君摘下天上的明月化作燈庇護住了山中和岸上百姓。
最後其以神之軀堵住了畫江之堤,以滔天功德化爲畫江龍王,建廟祭祀。
如果說有真正的躍龍門,在馬馥看來這可以說是真正的躍龍門了。
“廟有異象,彩溢出,還伴隨有金神文。”
馬馥突然記起,最近查那關於青銅巨鼎之事,其中就有人說,約好像看見那巨鼎之上有字。
這一下,有些事就對上了。
而且,溫神佑就在城。
他覺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青銅巨鼎定然就是在城了,且極大可能就在那畫江龍王的廟中。
“霸下馱鼎,青銅巨鼎,畫江龍王,建廟祀之。”
馬馥不斷地念叨著,不明白這些事之間有什麼聯繫,但是他覺得,這其間定然有著大事。
“這鹿城郡王父子,到底想要幹什麼?”
馬馥拿不定主意,但是這個時候又不好真的大張旗鼓地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