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琉璃泛紅眼眶向孟輕舟,癟起紅,峨眉遠黛低垂,道:
“鹹魚,你能不能如實回答我。”
“我的追求願景,是否束縛了你,其實我都知道,無我施以特殊手段幹擾了我,但這也是我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事。”
“迫於許許多多因素幹擾,始終沒能說出口,記得以前的你,追求閑雲野鶴、無拘無束的生活,甚至為躲避紛擾大世,不惜以贅婿份與我親。”
“可現在,你變了...”
“變得不再像是原來的鹹魚,自從知道自己是帝君,一直以來從未停歇腳步,一直一直擋在我的前麵,倘若是這份束縛了你,其實...”
東方琉璃一口氣說了很多,眼眶紅紅的,張的角,低頭抬眸,悄悄打量孟輕舟神。
最後一句話,是想說:——【其實你不必那麽累、那麽辛苦,回今朝村繼續以往生活就好,雖是夫妻,雖然相,但每個人追求不同,誰都沒資格剝奪他人的願景,各自追求期待的願景,也好的。】
可當看見孟輕舟眉眼微沉,就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無我佛祖雙手合十,默默閉上。
微微歎息、搖頭。
這局棋終究是大晉贏了,自從孟輕舟回歸荒域那一刻,結局就已經注定。
不過,讓無我佛祖略意外的是。
東方琉璃自始至終都知道他的手段,知道是【教化禪音】作用,卻未曾打斷,好像...
無形當中,還替這小夫妻倆打了波助攻?
無我佛祖念叨一聲阿彌陀佛,心裏不由得有些憋屈。
枉費老衲吧嗒吧嗒說半天。
合著是你沒勇氣說出這些話,借【教化禪音】才能吐...
借酒吐真言是吧?
“說什麽傻話呢。”
孟輕舟上前幾步,屈指拭東方琉璃眼角淚珠,笑容比尋常時更加溫,輕聲道:
“我希冀的是閑雲野鶴沒錯,在遇見你以前,我在這個世界,沒家人、沒朋友,而且我能預知未來發生的很多事。”
“沒有束縛和牽掛,能預知未來的黑暗大世,自然不願攪其中。”
“但遇見你以後。”
“我便知道,我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在這個世界,我有了錨點,有了寄托,有了期盼。”
“從前,我修行是為自保,但卻如空中樓閣、虛無縹緲,往後,我修行是為保護你。”
話語微微一頓。
孟輕舟不擅長說這種話,可當他聽見東方琉璃一番發自肺腑的傾訴,帶著哭腔,堂堂帝像個無助的小孩,而造這一切的,正是他本人。
哪個男人能扛得住?
孟輕舟一顆心都快融化了,充滿憐惜,不自摟住東方琉璃,拍打著的肩背,鼻間嗅到發間迷人芳香,雙臂不由自主用力一些,像是要把對方進裏。
他在東方琉璃耳邊,說道:
“沒有理想與追求的人,是一看似活著的行走,他的靈魂已經死亡,閑雲野鶴不過逃避的借口。”
“而你的願景與宏偉追求,恰好賦予我一顆灼熱的靈魂,是你讓我煥然新生,與你一起建造這偉大的事業,我哪怕死,也心甘願。”
“最後,我想說的是。”
“哪有相公嫌棄媳婦能力強呢?媳婦的輝煌,是丈夫的勳章。”
“以後再敢胡思想...”
說著,微微一頓。
東方琉璃小鳥依人被摟在懷裏,忽然俏臉一紅,連忙手推開搭在翹上的鹹豬蹄,嗔道:“老和尚在看著呢。”
“不自,不自。”孟輕舟撓頭笑道。
“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東方琉璃指著他的膛,雖然是疑問句,可的似秋水眼眸,已經徹底融化,如一汪潭水,將眼前男子完全包裹、雜糅,永生永世都不分離。
“當然。”
“若有一句違心話,天打五雷轟。”孟輕舟豎起三手指,肅然道。
東方琉璃翻個好看的白眼,嗔怪道:
“哼。”
“天劫劈在你上都活蹦跳,天雷算什麽。”
孟輕舟尬笑一陣:“意思到了就行。”
二人麵對麵,額頭在一起,鼻梁靠,雙雙閉上眼眸。
“輕舟。”
“恩?”
“有空咱們去締結【同心緣】吧。”
“那是什麽?”
“一個古早的民間傳說,相互深的人,於諸天萬道的見證下,以心頭也線,締結永生永世的【同心緣】,哪怕回,生生世世都不會分離。”
“這種沒有據的傳說,能信嗎。”
“哼,還以為你開竅了,沒想到仍舊是個榆木疙瘩。”
“誒誒誒,我錯了,待荒域統一,咱們立刻就去!”
“嘻。”
...
“咳咳。”
無我佛祖閉上眼睛,誦念靜心咒,念叨半天,依舊不見二人有停歇的架勢,忍不住咳嗽提醒。
差不多得了啊。
怎麽還沒完沒了呢。
真當老衲修禪,就是個死人了?照顧一下旁觀者的啊喂!
聞聲。
孟輕舟鬆開東方琉璃,轉麵向前者,和煦笑意逐漸變得冰冷,道:
“怎麽。”
“讓你多活一陣子不樂意,急著去喝清晨第一碗孟婆湯?”
無我佛祖沒理會對方的嘲弄,撚佛珠,淡然道:
“你贏了,荒域霸主歸大晉。”
“但在上路之前,我想領教一下劍聖高招,未曾一博就匆匆赴死,多有點不甘心。”
孟輕舟不可否置頷首,道:
“也對。”
“讓你三招,你再出三招,三招沒殺死你,放你一條活路,此後餘生任你天南海北,不再追究。”
無我佛祖微笑點頭:“多謝施主。”
沒有任何質疑。
時空劍聖能夠歸來,說明那五尊神祇已經兇多吉。
五行神祇尚且不是對手,更何況區區擎天初期的無我佛祖。
他非常有自知之明。
“老衲鑽研一生,領悟禪教真義有十。”
“但施主說三招,那就三招,請施主小心應對。”
說罷。
無我佛祖合十雙手放下,氣勢劇變,慈眉善目裏多出一分淩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