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可能開心！

    他深的妻子，得了不治之癥，快要死了，說是誅心之痛，都不足以形容，他怎麽可能開心？

    慕擎那本就已經裂開的瞳孔，再一次疼痛到撕裂。

    他的心髒，更是在經著永無休止的淩遲。

    他那張俊朗冷肅的臉，更是一瞬間失去了彩，滿麵滄桑。

    他雙一曲，直接重重地跪倒在了顧明煙麵前。

    “煙煙，我錯了，對不起……”

    慕擎知道，他之前犯的錯太過分太過分，說對不起也沒有什麽意義。

    可現在，除了認錯，除了懺悔，他也不知道他還有臉說些什麽！

    “你沒有錯。”

    顧明煙平靜的聲音，更是如同烈火一般煎熬著他的心。

    “你不過就是更在意安笙，選擇了維護罷了。”

    “那些不好的事已經發生了，我的病也已經存在了，再提，也沒什麽意思。慕擎，我們之間有四個孩子，生活上總會有牽扯，無法徹徹底底做陌生人。但我還是希，如非必要，我們以後別再見麵了。”

    “煙煙，我真的知道錯了。”

    慕擎微微佝僂，曾經意氣風發的他，周滿是頹敗。

    “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但是我還是想請求你，看在我們相近三十年的份上，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

    “慕擎，跟你講道理真累啊！就是因為我們相近三十年，你對安笙的偏、信任，以及對我的不信任，才會更傷人。”

    “我們之間，真的已經結束了，我不想回頭了。”

    “煙煙，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慕擎出慕家豪門，他打小便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

    他這樣的人，驕傲，也麵子。

    可這一瞬，他徹底忘記了所謂的驕傲、所謂的尊嚴，哪怕當著全天下人的麵搖尾乞憐，他也希他的妻子能夠回頭。

    “求你回到我邊，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我犯下的錯！”

    “一輩子？”

    顧明煙又笑了。

    那張臉極其絕豔，哪怕現在生病，會有一種病態的蒼白，輕輕一笑，依舊得勾魂攝魄。

    隻是，這笑意中沒有半分的歡喜，隻有悲涼到骨子裏的自嘲。

    “吃下你送給我的幾瓶鈣片，我哪裏還有一輩子？”

    “慕擎，若你真心想彌補，你不是在我生命最後的時間，纏著我不放、打擾我的生活、讓我不痛快，而是該離得遠遠的，別再來膈應我！”

    “我……”

    慕擎倉惶後退，他怎麽都不敢想，顧明煙竟然厭惡他到了這種地步！

    仔細想想他之前做的好事，又怎麽可能會不厭惡他！

    他心中前所未有茫然狼狽，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怎麽乞求顧明煙的原諒。

    想到林酒是醫生，他慌忙起去找。

    “林酒，煙煙的病還能治是不是？”

    林酒直接懶得搭理慕擎。

    或許有朝一日能想出法子治好顧明煙的病。

    可就目前來說，顧明煙的病，無藥可醫。

    可以盡量緩解發病時的痛苦，努力延長些的生命，可拚盡全力，也未必能讓活過半年。

    就算想出了法子，治好了的病，癌細胞還是會有轉移的概率。

    傅老在筆記中也說過，他治好那位患者的病，存在僥幸，有偶然。

    而那位患者在接下來的時中，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會出現癌細胞轉移的況。

    癌細胞一旦轉移，病會惡化得特別快，哪怕華佗在世，也無法回天。

    那位患者是真的幸運，才會沒出現癌細胞轉移的況。

    “林酒，你快說話！煙煙的病隻要手、隻要我們找世界上最好的專家給治療，就能恢複健康對不起？”

    慕擎一直追問，林酒也不好繼續忽略他。

    平靜又諷刺地迎上他的視線，“我和老師能不能想出辦法延長媽的生命我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緒不能有劇烈起伏。”

    “如果你總是纏著不放，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會加速病的惡化！”

    慕擎一下子定住，他臉上的表也剎那凝固，仿佛被人施了定。

    他忍不住想起，之前他和顧明煙爭吵，怒極的時候會吐。

    那時候，他總是以為吐，是因為嚨被濃煙嗆到還沒好，現在他才明白，吐，是因為得了胃癌晚期。

    這種病，他自然是聽說過。

    不治之癥。

    一般被確診為晚期，人便活不了多久了。

    當年他舅舅便是因為胃癌晚期離開。

    他們家族那麽有錢，可舅舅被確診為癌癥晚期後，也不過就是撐了三個月。

    也就是說，他的煙煙，也沒有多時了……

    短暫的怔愣後，慕擎又赤紅著一雙眸狼狽後退，他依舊無法接這個現實。

    可所有的人都說，他的煙煙生病了，特別嚴重的病，他也做不到自欺欺人，騙自己他的煙煙健康。

    “慕純純，差點忘了你！”

    蕭冷月忽而轉，一掌就重重地甩到了慕卿卿臉上。

    慕卿卿臉大變，下意識捂住被打疼的臉，“月月，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忽然打我？”

    “裝！繼續裝！不愧是慕裝裝！”

    蕭冷月恨不能唾慕卿卿一臉，“剛才你在長廊上跟安笙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安笙罪該萬死，你慕卿卿也不無辜！今天晚上害媽，你也參與了！你這種惡心的白蓮花，就該跟安笙一起去把牢底坐穿！”

    慕卿卿臉越發難看。

    原來，顧明煙他們今天能反將一軍，是因為蕭冷月聽到了和安笙的計劃！

    蕭冷月這耳朵怎麽這麽賤！

    慕卿卿恨不能砸碎茶幾上的茶壺，用玻璃碎片狠狠地紮爛蕭冷月的耳！

    但理智尚在，知道這種時候，不是宣泄心中憤怒的好時機。

    隻能擺出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可憐地吸了下鼻子。

    “月月，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在我心中，我自始至終隻有一個媽媽，我永遠都不會認安笙，我怎麽可能跟一起害媽媽！”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打小便看我不順眼，總是欺負我，可是你也不能端了什麽髒水都往我上潑啊！這對我不公平！”

    “不要臉！”

    慕卿卿這麽巧言善辯，直腸子的蕭冷月被氣得渾冒火。

    慕子期安地抓了下的小手，“月月，別生氣，跟這種臭蟲生氣不值得。”

    哄完蕭冷月，他又涼聲對著慕卿卿開口，“慕卿卿，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不知悔改！”

    “我不止一次看到你害媽，你早就已經跟安笙相認了，還在這裏裝可憐裝無辜，你這麽惡心，你怎麽不直接去糞坑當蛆啊！”

    “我……”

    慕子期這話真是太難聽了，刺得慕卿卿弱的子一下下輕。

    見慕擎的視線落到了上，眼淚一下子就滾落了下來，“爸爸，二哥他欺負我！我真的沒有害過任何人，爸爸你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