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本是還未到相約的時辰,但薑沈兩家都因今日這個特別的日子格外積極。
一是闔家團圓的中秋節,二是家中小輩第一對新人頭一次在新宅設下家宴。
沈度和薑雲姝前往府邸門前迎接時,薑沈兩家的人已是聚在前院相互談笑寒暄了一陣。
“爹,娘,父親,母親。”薑雲姝很是開心,直接鬆了沈度的手,大步向四位長輩走了去。
沈度手上落空,斂目沉默一瞬,才邁步子跟過去還是站在了旁,沉淡問候:“爹,娘,父親,母親。”
林英今日打扮端莊優雅,許久不曾飾麵容,今日也略施黛,看上去年輕又神。
笑道:“來前我們本還擔心新宅裝修時間不長,是否會太過倉促,眼下一看,這宅子可真不錯,弄得也漂亮。”
薑雲姝點頭應聲:“都是晏淮的功勞,他為此忙碌不。”
本是臉沉淡的沈度,聞言角攢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道:“雲姝,你帶大家在宅子裏四下轉轉吧?”
旁人沒瞧見,但薑雲姝卻是一眼捕捉到了沈度角的弧度,和話語裏不明顯的雀躍。
薑雲姝笑著說:“好。”
而後便帶著林英和李令嘉往府邸參觀。
幾個年輕的男也興致跟了去,沈度便引兩位父親茶室喝茶。
如此當真有了那般兒長大人當家做主的真實了。
四位長輩都樂得合不攏,弟弟妹妹們新奇又憧憬,氛圍一片和睦,其樂融融。
到了傍晚,佳肴上桌,眾人齊聚圍坐桌前。
平時本就人員不的兩家人,如今更是人數翻倍,熱鬧歡騰。
當薑盛臉不太自然地讓人把他今日準備的東西拿上桌時,薑雲姝驚愣地瞪大了眼。
薑茂一眼認出酒壇上的標記,驚呼道:“爹爹,這不是你珍藏的兒紅嗎!”
薑盛一聽,臉頓時更不自然了,忙喝道:“多,今日是開心的日子,自是要拿出來與家人們共品酒。”
桌上本也都不是小孩,所有人都瞬間了然。
這酒本是薑盛和李令嘉在薑雲姝出生時封存起來的,至今也有十八年之久,是要待兒出嫁時取出來的。
薑茂和沈妙慈也有,不過們還未到時候。
隻是薑雲姝早在兩個多月前就和沈度婚了,當時薑盛卻是沒將酒取出來。
也不知是不滿意沈度,還是不認可他們這樁婚事。
但薑盛此時拿出,所表含義已是不言而喻。
薑雲姝和沈度婚的緣由,以及婚前各番誤會,沈力澤和林英自也理解薑盛的顧慮。
如今見他將兒紅在這樣特殊的日子取了出來,已是足夠令人欣喜安心了。
婚之日,薑雲姝早早被送婚房,當然不知薑盛居然還一直藏著的兒紅。
有些雀躍地在桌下勾住沈度的手指,輕了一下:“晏淮,我爹竟是直到今日才當真認可你呢。”
沈度間一噎,低鬱薑盛居然一直對他不認可,又心虛自己這般如何配以得到妻子父親的認可。
他斂目沒說話,隻回了一下薑雲姝的手指。
薑盛這頭已開封酒壇。
沈力澤道:“晏淮,今日就陪我和你嶽父多喝幾杯吧。”
沈度抬頭,沒有泄任何緒,小心翼翼地將此時這份和睦進了心裏,將其占為己有。
“好,讓我來為嶽父和父親斟酒吧。”
藏於暗下的湧不被任何人知曉。
沈臨也加其中和長輩兄長一同飲酒。
薑茂和沈妙慈兩個小姑娘挨坐在一起,時不時著腦袋小聲咬耳朵。
沈毅未曾飲酒,卻了兩位母親口中的重點討論對象。
李令嘉看著沈毅年初長的青俊朗模樣羨慕地笑道:“早些年的時候,我和孩子爹本是打算再要一個,也好兒雙全,可那幾年我生了場病,不宜生育,後來子養好了,歲數大了便也沒那麽多力了。”
林英安道:“這兒子可鬧騰,不是這倆小的,就連晏淮小時候也皮實得很,幾個兒子湊一起老是打架,我為此可沒心,整夜整晚做夢都在想著能有一個兒,這不,正是那年在薑府抱了雲姝一次,回去我便有了妙慈。”
“緣分到了,自然便來了,不過往後你不也會再多三個兒,也是有福了。”
“那倒是,但願他倆未來的媳婦都像雲姝這般可人兒,那我當真是心滿意足了。”
“親家謬讚了,沈家兒郎各個才貌出眾,自是能許得良緣。”
林英聞言,卻是歎息著搖了搖頭,順勢又抬眼埋怨地看了眼沈毅:“我家老三可沒打算讓我安心地早清福,如今他年滿十六,明年開春便要前往西江隨軍,這一年我是勸了又勸,他卻一點不聽。”
“西江?那般遙遠,還時常有戰事發生,小毅若是當真去了,這也不知哪年哪月再回京了。”
“回什麽京,他本沒想著回來,說是要在西江當將軍,往後忠報國,守衛邊疆。”
李令嘉一瞬啞然,理解地拍了拍林英的手背,又道:“小毅才這般年歲便有如此遠大的誌向,當真令人佩服,不過為人母自是不願孩子背井離鄉勞苦奔波,更何況是前往刀劍不長眼的戰場上。”
林英也還是歎氣:“是啊,我舍不得他,也擔心他,若他當真去了西江,隻怕是好些年不會回來了,更莫說家娶妻之事了,但家中除了我,大家都支持小毅從軍,我又有何能再多說的,也隻能任他去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若小毅是打定主意要如此去做,做父母的,竭盡全力支持他便是了。”
“也隻能是如此了。”
薑雲姝就坐在李令嘉邊,自是聽見了與林英的對話。
想起此前也曾聽人說過,沈度
在沈毅這個年紀時隨軍參戰過。
就像的某些言行舉止也會無形間影響薑茂一樣,沈毅想要從軍莫不是也曾經到了大哥的影響。
西江那麽遠的地方,戰又貧瘠。
的確是會讓人擔心不已的。
飯後,一大家子人坐在院中賞月。
屋幾個男人還在喝酒。
薑雲姝回頭忘了眼側對位置的沈度。
他已是麵頰微紅,眼尾有了幾分醉意。
不知婚那日沈度在回屋前喝了多酒,但今日看來或許已是比那時更多,再繼續喝下去怕是會醉的。
不過今日本也是開心的日子,爹連的兒紅都取出來了,不醉不歸也無妨。
賞月之後,薑雲姝安排下人帶著林英和李令嘉去廂房休息了。
幾個男仍舊興致在院子裏談天說地,便也不掃興地在一旁陪著。
或許是沈家前不久才剛又為沈毅想要從軍一事進行過探討。
繼方才林英說過這事後,沈妙慈也不由提起。
“三哥,你若明年當真從軍了,我往後是否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沈毅爽朗一笑:“怎麽會,同在一片國土,怎也是會再見的,況且我若是混出了個什麽名堂,了小將軍,每年我還得回京向皇上述職,你每年都能見到我的。”
沈妙慈懵懂道:“是嗎,那三哥你可要努力了,一定要當上小將軍。”
沈毅還多有憧憬,甚至信心滿滿道:“或許,是大將軍也說不一定呢。”
薑茂崇拜道:“這麽厲害嗎,大將軍可是威風凜凜的。”
沈毅昂起下,神采奕奕:“可不就是威風凜凜嗎,像大哥那樣,上陣殺敵,橫掃千軍,我自小便以此為我的目標,從未改變過,我也要為像大哥那樣厲害的人。”
果不其然,正如薑雲姝所想,沈毅想要從軍大抵是了沈度的影響。
但倒是想象不出沈度“威風凜凜,橫掃千軍”的模樣。
薑茂也亦然,怔然道:“我姐夫竟是這般人才嗎,那他為何沒留在西江當大將軍?”
沈毅笑道:“當然不會了,爹娘不允不說,皇上也自不會放大哥這般人才遠在西江,大哥的才能遠不止在戰場上展出來的。”
說起沈度的時候,沈毅眼眸都在泛,那的確是他最為敬仰崇拜的人。
“大哥從軍那年,我才九歲,他比我如今還要再小一歲,那時西江比現在還要更為混,父親是希大哥從文,考取功名躋朝堂,但大哥毅然決然隨軍去了西江,那幾年戰事不斷,大哥也在軍中屢獲功勳,是到大哥十八歲那年,戰事才逐漸平息,但他也在最後的那場戰役中負重傷,娘因此說什麽也不讓大哥繼續留在西江,甚至親自前往西江將他帶回了京城。”
薑雲姝聞言眸一,終是在他們的談話中開口道:“他傷得很嚴重嗎?”
沈毅點點頭:“聽西江的士兵說
,大哥當時險些連命都沒了,才拚死守下了城池,待我們趕到西江時,大哥才剛從昏迷中醒來,娘瞧見大哥那虛弱的樣子,都哭淚人了。”
薑雲姝想象不出那副場景,但也在沈毅的描述下不到揪心。
但沈毅很快又寬道:“大嫂不必擔憂,這些事都過去了,大哥也都已經過來了,所以我很敬佩大哥,也想為像他那般保家衛國的人。”
薑茂不解道:“可是這好危險啊。”
“我與大哥不同,我並無他那般聰穎過人的頭腦,也沒有能夠在朝堂中運籌帷幄的縝心思,好男兒誌在四方,能夠保家衛國,便是我的誌向,而且大哥或許仍是想繼續留在軍中,隻是他為沈家長子,他上也背負著比我更重的擔子,所以這件事由我去做,再合適不過了。”
沈妙慈點頭認同,但也同樣擔心,便威脅他:“無論如何,你都要保護好自己,若你也如當時大哥那般將自己傷得嚴重,我定第一個向爹娘提議把你從西江抓回來!”
這可把沈毅難住了,忙道:“妙慈,你這可就難為我了,上陣殺敵哪有不傷的,男兒有傷在可是勇猛的象征,你瞧大哥,當年在那場戰事中的傷,現在還留著疤在上呢,多霸氣啊。”
年說著意氣風發的話語,順帶用手指了指肩頭的位置。
薑雲姝一愣,問:“你說,晏淮這裏的傷疤是在戰場上留下的?”
沈毅道:“對啊,大嫂應是見過吧,這麽長,在這個位置,過了這麽些年已經比較淺淡了,不過還是一眼就能看到。”
他說著,還很細致地比劃著傷疤的大小長短,還在肩頭的位置將傷疤的走向都比劃出來了。
如此細致,已是當真看過沈度後背的薑雲姝自是不會再誤會別的傷疤。
畢竟沈度後背其實並沒有什麽傷痕,僅有從肩頭往後一截的這道疤是最為明顯的。
可是,這不應該是三年前他在涼州救下是所的傷嗎,怎又了四年前的西江之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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