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舒的慨發自心。
聽說在臨湖水榭聽戲時,還擔心春日裏湖邊蚊蟲多。沒想到宮人早有辦法,用輕如煙的紗帳將水榭圍了起來,什麽蚊蟲也飛不進,又毫不遮擋視線,亦擋不住湖麵上吹來的徐徐清風。
瑞香爐裏還燃著熏香,其中有幾味驅蚊蟲的香料,紗帳外也不見蚊蟲盤旋。
麵前的幾案上,擺著數樣瓜果、點心,還有冒著涼氣的酸梅湯。
水榭對麵不遠,恰有一方平地作為戲臺。
戲聲從湖麵上傳來,這樣不遠不近地坐著賞戲……
至尊VIP視角!
江雲舒坐在椅子上,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至尊VIP的座位稍微了一點……
其實也不怪椅子,是的腰今日實在酸疼。
江雲舒自認為沒出什麽端倪,可吳太後竟然看出來了。立刻讓宮拿來一個枕,墊在江雲舒後。
江雲舒十分驚訝,吳太後也太心細了!
吳太後笑道:“我剛踢毽子的時候也是這樣,前一日玩得痛快,第二日就渾酸痛。”
江雲舒鬆了一口氣,還好吳太後相信是踢毽子累到酸痛的,沒想到別去。
江雲舒沒想到,吳太後恤微,是因為正仔細地觀察著。
吳太後這些日子,一直在模仿江雲舒的著打扮。
萬幸江雲舒風格素淨,倘若穿得豔麗,吳太後就不能學了,不合太後的份。
可江雲舒的素淨打扮,吳太後試了又試,也不是那麽好學的。穿在江雲舒上顯得舒適隨,清爽宜人的裳,吳太後照著搭配,卻顯得容貌黯淡平庸。
江雲舒頭上戴的釵環太了,吳太後照著打扮之後,再添上好幾樣,才勉強看得過去。
可這樣一添,又談不上和江雲舒相似了……
因此,今日江雲舒一進來,吳太後最先端詳的就是的穿戴。
看到江雲舒穿著一件高領的衫子,微微一怔。
雖然現在天氣還不算炎熱,可宮中的宮們早已換上了低領的裳……
吳太後的目幾次飄到江雲舒的領,過輕薄的料子,看到領遮擋下若若現的紅痕。
吳太後暗自心驚……早就聽聞,太監找宮做對食,折磨人的花樣格外多……
沒想到九千歲位高權重,竟然也一樣折磨人。
吳太後想到兒子在繈褓中酣睡的小臉,一咬牙,拚了。
“江妹妹看什麽戲?”吳太後將戲折子遞過去。
江雲舒連忙推拒:“我什麽都。太後願意帶我一清福,自然是太後聽什麽,我便跟著聽什麽。”
吳太後遞過去的戲折子裏,一曲曲戲目也不是隨便安排的,都是挑細選的戲文,唱的皆是癡男怨。
吳太後早就想好了,看江雲舒選哪折戲,從中多能窺出與掌印之間是何種。
可惜勸了半天,江雲舒不肯選。
吳太後沒辦法,隻能自己選了兩折。
戲子墨登場,在水榭對麵唱起了戲。
江雲舒以前在侯府,逢年過節也聽過戲,但戲子遠不如宮裏好,更沒有在水一方的靈秀春景。
江雲舒連瓜果點心都顧不上吃,沉下心來欣賞。
吳太後早就聽過這折戲,今日可不是來聽戲的。
戲子唱到書生在花園外撿到小姐的絹帕,將絹帕還給小姐,兩人因此一見鍾。
吳太後用帕子按了按自己的眼角,歎道:“可真是姻緣天定……”
吳太後想引著江雲舒多談一談戲文,人說出的話,就是映照自己的一麵鏡子。
隻要聽江雲舒怎麽說戲裏的書生小姐,吳太後就能猜出戲外江雲舒和九千歲是怎麽一回事,試探出九千歲對江雲舒用有多深……
江雲舒沒想到吳太後談興如此之濃。
啊,如果在現代,吳太後就是那種在電影院裏滔滔不絕聊天的人吧?
江雲舒恰巧相反,在觀看過程中不喜歡和人討論,隻想自己一個人沉浸其中。
不過今天是吳太後請看戲,江雲舒蹭了臨湖水榭這個私人影院,自然要客隨主便,陪著主人聊聊天。
隻是江雲舒方才欣賞的是們的段、唱腔和渾然天的布景,至於劇嘛……
江雲舒一開口吐槽就停不下來:“這是什麽書生啊?撿到一方絹帕,就對著帕子肖想妙齡未婚的小姐。”
“絹帕上又沒繡著名字,說不定這方帕子是家中主母的、姨娘的、侍的、八十歲的老夫人的!”
“書生歸還帕子,見到了小姐,就一見鍾。”
“若是見到了八十歲的老夫人……是不是要當場給自己認個祖母?”
江雲舒腦中浮現出那樣的場景,立刻被自己逗笑了,“哈哈哈哈哈!”
吳太後:“……”
江雲舒笑完一場,接著吐槽:“這出戲寫得實在離譜,書生去歸還帕子,竟然親眼見到了小姐。”
“若是在現實裏,別說小姐了,連小姐的侍都見不著。”
“退一萬步講,就算書生撿到的絹帕上真繡著小姐的名字,難道府上就會認?”
江雲舒說到這裏,突然想到和謝凜回侯府救喬姨娘那一日,謝凜睜眼說瞎話的水平可謂是爐火純青。
江雲舒仿照謝凜那日的作答,現想了一個:“書生拿著繡著小姐名姓的絹帕找過去,府裏的下人見到絹帕,自然可以說,您弄錯了,我家的小姐不這個名字。”
吳太後聽到這裏,忍不住開口問道:“那書生若是問起,府中小姐什麽名字,該當如何?”
江雲舒口而出:“那就一個耳掄過去。我家小姐的閨名,也是你能打聽的?”
江雲舒說到這裏,又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
那一日謝凜就是這樣對付江昭華的,可真是痛快!
吳太後:“…………”
是想借聊戲文的機會,試探一下掌印對江雲舒用有幾分,試探一下掌印喜歡什麽樣的人。
好扮那樣的人,去勾引掌印。
可現在,吳太後神複雜地看著在旁邊笑得停不下來的江雲舒。
掌印喜歡的是傻子嗎?他喜歡又瘋又傻的?
吳太後:……這讓怎麽裝?裝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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