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舒在謝凜的額頭搭上帕子，再輕輕拭脖頸、手肘、窩……

    雖然謝凜一直在昏睡中，但江雲舒就是覺得，每次給謝凜額頭上換過新帕子，拭過他的上後，謝凜的神都會舒展一些，看起來睡得更加舒服。

    江雲舒沒猜錯，謝凜雖然一直沒有清醒過來，但他也不是無知無覺。

    江雲舒涼涼的手，每一次到謝凜，他都知道。

    好舒服……

    謝凜本能地想將自己的滾燙的臉，住江雲舒的手，多一會兒、再多一會兒。

    隻是他的頭昏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本彈不了。

    謝凜一直在做夢。每一次江雲舒換了新的涼帕子時，謝凜的夢中就會下雨或是下雪。

    溫凜一次又一次出現在他的夢中，他們一起在大雨和大雪中奔跑。

    溫凜用力推著謝凜：“快一點，你往那邊跑。快點從這裏跑出去！”

    謝凜回過頭，想拉著溫凜一起，然而他怎麽都拉不住溫凜。

    遠，有一道聲在他的名字，時斷時續，約約聽不真切。

    謝凜覺得這個聲音很耳，可他一直想不起來是誰……

    “你快去啊！”溫凜朝著那道聲音的方向，用力推了他一把。

    謝凜緩緩睜開眼睛。

    他看到江雲舒驚喜地睜大了眼，“掌印，你終於醒了！”

    謝凜用了片刻，從冗長的夢境中走出來，想起他昏睡前發生之事。

    江雲舒不必他開口問，立刻告訴他：“掌印高熱昏睡了兩天兩夜。”

    謝凜手到自己額頭上的帕子，原來他在昏睡中到的冰涼是這個。

    看來夢境中聽到的那道聲音，也是江雲舒的。在一直在的病床旁呼喚他的名字？

    謝凜的目移到江雲舒的臉上，不知道他在自己的病床前守了多久？

    他看到江雲舒雙眼下方各有一片濃重的青黑，幹燥蒼白，一張臉很是憔悴。

    看向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可是也遮不住其中的疲憊。

    看來江雲舒這兩天兩夜，都沒怎麽休息。

    他邊之人，好像總是比他自己，更想讓他活下去。

    太醫們魚貫而，為謝凜診斷一番。

    江雲舒自己翻譯了一下太醫有些深奧的話。謝凜醒了是一個很好的跡象，這意味著他的在和蛇毒的對抗中占了上風。

    接下來謝凜的狀況會越來越好，他的會漸漸排幹淨蛇毒。

    接下來，果然如太醫所說，謝凜發熱的溫度越來越低了，額頭不再燙得驚人。他發熱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每日夜裏更易發熱，白日裏溫如常。

    謝凜也沒再昏迷過，隻不過虛弱，睡得比平時更長一些。

    不過謝凜平時睡得太短了，每日隻睡三個時辰，如今他睡得多了，也不過和江雲舒一樣睡四個多五個時辰。

    江雲舒前幾日不能安眠，熬得狠了，一日睡五個時辰都不夠，因此每日睡得比謝凜更多……

    因此，兩人同床共枕，更多的時候是謝凜清醒著，看到江雲舒在他邊睡得很。

    如果不是謝凜逐漸恢複後，詢問了江雲舒在他昏睡期間做的事，他定然以為江雲舒對他一點也不上心，依舊吃吃睡睡沒心沒肺。

    他看向江雲舒的眼神有些複雜。江雲舒的做法有智有謀，當機立斷。

    自己也被毒蛇咬了，卻日夜照顧自己。

    最讓謝凜想不明白的是，在他醒了之後，江雲舒隻是簡明扼要地向他代了查探的過程和被關押起來的侍衛……

    照顧自己的事，一個字也沒提。

    假如不是謝凜在夢中到了涼津津的帕子、聽到了江雲舒的聲音……他或許什麽都不知道。

    明明做了，卻不說，為什麽？

    -

    謝凜常年練武，底子極好，一旦開始恢複起來，速度就比常人更快。

    退燒後的第二日，便看起來一切如常了。

    下山的時候，謝凜甚至想自己走下去。江雲舒嚇了一跳，既擔心謝凜的不了，更是因為蛇咬留下了心理影。

    若是走路下山，再被蛇咬一口怎麽辦？

    謝凜看到江雲舒眼中滿是擔憂，又言又止，不敢開口的模樣，抬坐上了竿。

    江雲舒見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也連忙坐上竿。

    一路平安下山，一行人打道回京。

    明明來烏山不足十日，可是坐馬車回去的路上，江雲舒覺得恍如隔世。

    這幾日發生的事太不尋常了，讓人覺得時間過得極慢。

    江雲舒靠在馬車寬大舒適的座椅上，掀起簾子往外看，回一眼被拋在後的青山……

    就要回京了嗎？

    謝凜看到江雲舒臉上的不舍。

    這一趟出來，的確沒來得及做什麽。剛上山就中了蛇毒，剛解毒就要回京了。

    “想不想騎馬？”謝凜問道。

    江雲舒愣了一下：“騎馬？我不會。”

    謝凜：“我可以教你。”

    他想，回京的路上教一教騎馬，算是稍稍彌補了這一趟的不足，也是回報在他高熱昏迷的時候，不解帶地照顧他，還不停喚他的名字。

    謝凜竟然願意教騎馬？

    江雲舒驚喜地應下，穿越到古代這麽久，一直沒機會學騎馬，現在終於要補上這一環了！

    車隊在一片平坦的空地上停下，謝凜帶著江雲舒下車。他從隊伍中挑了一匹溫順的小母馬，讓江雲舒先和馬悉一番。

    謝凜指著馬屁，告訴江雲舒哪裏地方不能不能抓：“騎馬的時候不能抓馬鬃，雙也不能太用力夾馬腹……”

    謝凜牽起江雲舒的手腕，將一個糖塊放在的手心。

    江雲舒疑地看著謝凜，緩緩將糖塊送向自己邊。

    謝凜一臉無奈地攔住：“你怎麽這麽饞？讓你喂馬的。”

    江雲舒有些驚訝：“馬也吃糖？”

    這才知道，原來馬非常吃糖。著糖塊，小母馬熱乎乎的舌頭在手上，吃得開心極了。

    江雲舒喂完糖，小母馬對親近多了。

    謝凜扶著江雲舒坐上馬鞍的時候，小母馬十分配合地一不。

    江雲舒坐在馬上，手中攥著韁繩。這匹馬明明看起來不高，騎上去怎麽這麽高！

    江雲舒兩條下意識地想夾馬腹，覺這樣更有安全一點，不容易摔下去。

    沒想到隨著的作，小母馬突然加速了！

    江雲舒尖一聲，被嚇到，雙不由自主地夾得更。

    謝凜也抓著韁繩，馬跑起來，他也跟著一路急追，竟然沒被甩在後頭。

    呼呼的風從耳旁掠過，謝凜大聲喊道：“放鬆！你不要用夾它！”

    謝凜往後拉韁繩，一邊拉一邊喊道：“籲——”

    江雲舒連忙按照謝凜的指令放鬆雙，馬恰在此時在謝凜的命令下減速停下。它停得太急，馬頭轉向一旁，子跟著轉了半圈。

    江雲舒在馬背上坐不穩，子搖搖墜。

    謝凜連忙手，掐住江雲舒的腰，把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謝凜一臉無奈：“跳舞那麽聰明，騎馬怎麽這麽笨？”

    “你坐在我前頭，我帶著你騎一圈。”

    謝凜為江雲舒挑選的小母馬，無法兩人共騎。

    他打了一個呼哨，喚來自己的常騎的千裏馬，奔霄。

    奔霄是一匹銀白的駿馬，渾上下一雜也無，在下朝著他們跑來，上泛著綢緞一樣的。

    奔霄高大矯健，奔馳如風。隻是脾氣不算溫順，隻認謝凜一個主人，並不肯給謝凜之外的人騎。

    不過謝凜和江雲舒一同上馬，他帶著江雲舒來騎，就沒問題了。

    奔霄極聰明，不是糖塊可以收買的。謝凜握著江雲舒的手，帶著了奔霄的臉側。

    奔霄一開始歪著頭躲開，謝凜對它說了幾句話，奔霄甩了甩尾，不躲了。

    它低下頭，做出一副請人上馬的姿勢。

    謝凜告訴江雲舒：“它這是同意了。”

    謝凜手，先把江雲舒抱到馬背上，再自己翻上馬，坐在江雲舒背後，一隻手握著韁繩，另一條手臂摟住江雲舒的腰。

    周圍所有侍衛和宮人，全都低下頭去。

    江雲舒知道此時沒人敢看他們，還是臉上發燙。

    馬鞍是有弧度的，原本給一人坐的馬鞍，現在著和謝凜兩個人，江雲舒的順著馬鞍的弧度不停往後，好像不停往謝凜懷裏似的！

    的背著謝凜的膛，隔著裳，熱度源源不斷地傳過來。

    謝凜一抖韁繩，奔霄小步跑了起來。

    江雲舒子往後仰，在顛簸的馬背上，兩人的裳窸窣。更清晰地到謝凜膛的，他常年練武，膛邦邦的，可是中又帶著一點彈……

    江雲舒收回心神，努力忽略後的謝凜，專心驗第一次騎馬的覺。

    謝凜無疑是一個騎馬的高手，江雲舒靠在懷裏，不必擔憂騎馬的危險，可以毫無負擔地驗騎馬的快樂。

    謝凜關注著懷裏的江雲舒，的子不算繃，也沒有發抖，看起來不算害怕。

    他一甩韁繩，讓奔霄跑得快一點。

    奔霄到主人的心意，加快速度，馬蹄聲更加輕快。剛才它在主人的命令下，耐著子慢慢跑，那樣的速度對奔霄來說太慢了，它有些不耐煩。

    現在跑得更快，奔霄明顯更加快樂。

    江雲舒也會到了騎馬的快樂。

    山間清新的風從江雲舒的耳畔呼嘯而過，帶走謝凜灑在耳邊的灼熱呼吸。

    江雲舒逐漸忽略後存在強烈的謝凜，看到道路兩旁的一切飛速向後掠去，覺自己正奔向天邊的雲。

    微微仰起臉，瞇起眼睛，著撲麵而來的山風。

    連馬蹄下飛揚的陣陣塵土，仿佛都帶著自由的氣息。

    有一種想要大喊的衝。

    “啊——”江雲舒真的喊了出來。

    山間的鳥雀撲棱棱地飛起來，發覺沒有危險後，又換了一個枝頭落下。

    江雲舒喊完之後，覺心中暢快多了，仿佛將這些日子積在心中的張與恐懼全都釋放出來。

    深深地吸氣，再用力地吐氣。

    謝凜看江雲舒這麽喜歡，帶著多跑了一段路。

    馬車載著宮人和行李跑不了這麽快，被兩人遠遠甩在後，隻有一些侍衛騎著馬跟在兩人後不遠。

    謝凜漸漸慢下來的時候，江雲舒麵不舍：“掌印，再多騎一會兒吧。”

    還沒騎夠呢！

    謝凜無視了江雲舒的請求，讓奔霄慢慢停下來，抱江雲舒下馬。

    江雲舒雙腳踩在地上，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出痛楚的神。的一雙又酸又痛，尤其是大，酸痛得厲害。

    試著往前走了兩步，料到大側的，更是火辣辣得疼。

    謝凜似笑非笑地問道：“娘娘可還要多騎一會兒？臣現在便帶著娘娘上馬。”

    江雲舒聽到謝凜的話，連忙搖頭。

    在馬背上飛馳的時候，本沒注意自己的，沒想到第一次騎馬，即使是謝凜帶著騎，照樣會苦。

    江雲舒最為惜自己的，頓時一不地站在原地，等著後頭的馬車趕過來接。

    過了許久，馬車轆轆駛來，停在江雲舒與謝凜麵前。

    江雲舒咬著牙，忍疼朝著馬車走去。剛邁出一步，謝凜就把打橫抱起，直接抱著上了馬車。

    江雲舒坐在馬車上，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姿勢，兩條之間微微留出一點空隙。這樣的姿勢不夠大家閨秀，可若是兩條在一起就更疼了……

    謝凜一上馬車就打了一盆水，仔細洗手。

    馬車很大，兩人乘車趕路的時候，洗漱、用膳、睡覺都在馬車裏。

    江雲舒看到謝凜上車就洗手，心中並未多想，隻以為謝凜潔，方才騎馬風沙大，上車後立刻洗手洗臉。

    沒想到謝凜洗淨雙手後，用絹布幹手上的水珠，立刻手來解的子。

    江雲舒嚇了一跳，這可是在馬車裏！

    連忙手護住自己的子：“掌印……掌印想做什麽？”

    謝凜似笑非笑：“娘娘以為臣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