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修咬牙切齒:“我救過你!!!別忘了你當初跌落懸崖,是我把你撿回來的!”
昔詠無波無瀾:“我有求你救過我嗎?”
衛修怪笑道:“那是。是我那天瞎了眼,看個子在雨里一不能,生了點該死的憐憫。早知道是你趙越,我定不會!我定當場斬你頭顱……”
昔詠亦冷笑:“哈,若是能早知道你份,在見到你第一面,我就一劍刺死你了。也好過兩年后,為我三千弟兄收尸——誰能想到崖下那位冠楚楚的公子,是艷群芳的儲君殿下呢?”
宣榕第一次見識到,昔大人也是有一張怪氣的的。
衛修被氣得直氣:“那你現在殺了我!殺了我啊!!!”
昔詠卻很冷靜地道:“不行。陛下說,在左賢王來齊前,你得好好的。所以,讓我來勸勸你,殿下,別倔了,該喝藥喝藥,該上藥上藥。債得慢慢還啊。若非郡主當機立斷,都得死傷慘重,你萬死不足。”
衛修哈了口氣:“所以,你現在只關心我死不死,夠不夠給你齊國訛一筆,是嗎?”
昔詠道:“這倒不是。我還關心細作有哪些人,你怎麼和外部傳信的。但這些你又不肯代
,死士也都服毒沒了,監律司的那些刑罰更不可能給你上,確實很讓人頭疼啊,皇太殿下。”
衛修被氣得說不出話了,過了很久,冷聲道:“滾!”
“好的,告辭。”昔詠從善如流滾了,忽然,后一道很沉悶的聲音追問:“你當時……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
昔詠只冷冷道:“想多了。那天,我未婚夫來看我,所以我換了裝,去崖下,也只是為了給他尋一味治的藥。您喬裝打扮來我齊勘察地形,走夜路到鬼了罷了。”
長殿終歸寂靜。隆冬的照孱弱,搖曳的樹影稀薄。
不知過了多久,衛修沙啞著聲音道:“來人……給我藥。”
而頭頂木板細微嘎吱一聲,合上影。
像是一曲折子戲落幕。
宣榕喃喃道:“怪不得……昔大人在邵關失蹤過半月,原來跌落懸崖了……?被衛修……湊巧給救了?”
耶律堯則轉了轉手腕,憑借記憶,從手里拿過火匣,意味不明地道:“真彩。怪不得你舅舅讓昔詠來勸衛修喝藥,管用的。走吧,從這里回鎮威閣,得一炷香時辰,我估計機關已經開了,容松又得跳腳了。”
火亮起,宣榕還沒從震驚里回過神來。
眉間的紅痣愈發明艷,琉璃眸卻像是渡了層水汽,自言自語道:“這麼多年,衛修估計是和天機部的人暗通曲款了。怪不得庭芝他們在北宮里查不出線索。”
耶律堯不置可否:“天機部是謝旻的地盤,想要自查,也得傷筋骨一。他得頭疼死。”
宣榕沒再做聲,直到走回鎮威閣,快到甬道出口時,上了迎面狂奔的容松。
在容松忙不迭地告罪里,整個人還是有幾分迷茫的覺。
這種覺太過奇異,好像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暗流涌。
然后寂寂無聞。
若非有人翻出,可能一輩子都深埋地底、不見天日。化為灰燼。
這種覺讓宣榕甚至有些魂不守舍。
走出甬道,頭頂鎮威閣機關大開,刺眼的白讓瞇了瞇眼。
而宣榕出事,太子殿下顯然被驚了。謝旻焦急不安地等待良久,見終于從甬道走出,還沒松口氣,又一副見鬼的樣子瞪著后跟著的,悠閑自在的耶律堯。
再見宣榕一副眼眶微紅、失魂落魄地樣子,瞬間炸了:“他、他他怎麼也在??!”
謝旻怒目而視,直指一臉無辜的耶律堯:“怎麼哪兒都有你?你做什麼了?”
第41章 除夕
耶律堯將火匣一關, 在修長的指間轉得令人眼花繚,他氣定神閑道:“陪郡主四逛逛。怎麼,太子殿下吃炮仗了?火氣這麼旺。”
謝旻面沉如水, 越過噤若寒蟬的隨侍,在他面前立住, 幾乎是從嚨里出一句話:“今明兩日, 是使臣宮的日子。你不該在此。”
“我又不是使臣。”耶律堯懶得和他解釋, “去哪還要給太子殿下上奏請示不?”
謝旻怒極反笑:“那你想以何份出現在大齊?!”
耶律堯還真思索起來:“我想想。”
謝旻:“…………”
“……阿旻。”眼見又要掐起來, 宣榕抬手在謝旻面前晃了下,打破針鋒相對,以為他在懷疑是耶律踩了機關、挖了, 才怒容尤甚,便解釋道, “‘甕陣’開啟, 是方才為我取, 機關沒合攏所致,和耶律無關。至于這個道……”
不聲前傾, 用只有和謝旻能聽到的聲音,道:“通往北宮。你要肅清天機部了。”
謝旻瞳孔微, 很優雅地理了理袖擺, 與宣榕換了個意會的眼神。
他前四爪金蟒刺繡致, 翻出水波一般明滅的影,金尊玉貴極了, 但背對臣子侍從, 臉卻也難看極了——不是方才迸濺出的怒意, 而是沉冰冷的不快。
微抬了聲,笑瞇瞇道:“哦?那正常, 畢竟黑燈瞎火的,哪能走多遠?還好表姐你及時回走,否則指不定傷。袁卿,這事兒你來查,正月初三前,孤要看到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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