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封掉論壇的帖子，發帖的幾個學生全背了分，安蕊給沈姿辦理了休學，帶回家。

    信息量太大，沈律珩一時間接不了，整個人都呆住。

    消化了足有十分鍾反應過來，“你什麽時候接回來的？”

    “十二月吧。”

    “難怪我怎麽給打電話都不接，我還以為是在準備期末考。”沈律珩捂著頭，“我竟然以為在準備期末考，生病了，我都不知道。”

    “為什麽不跟我說？我就是醫生，我有同學讀神科、心理科，我一會去問問哪個醫生這方麵強。”

    安蕊一聽‘神科’，眼睛瞪大，更用力地抓住沈律珩的手臂，“不可以！這件事不可以跟別人說！小姿以後還要讀書、要工作、要嫁人的，如果有神病，誰還會要。”

    “你沒帶去看醫生？”沈律珩更震驚了，甩開的手，往二樓走，“在房間裏嗎？”

    安蕊跟上來，“在閣樓。”

    沈家是個三層半的別墅。

    上麵半層的大房間有獨立衛浴，作為備用客房，由於窗戶小，、通風差，用得很。

    沈律珩敲門，“小姿？”

    “是誰？”門裏的聲音虛弱。

    “是哥哥。哥哥回來了。可以來開門嗎？”

    “不要！不要！不要！你是壞人。”

    沈律珩按在門把上的手頓住，心似被漁網縛住，一格一格地著疼。

    “你把門鎖了？”他問安蕊。

    安蕊搖頭，“自己鎖的。除了送餐，也不讓我們進去。”

    沈律珩拍著門勸，“我知道你委屈了，小姿很乖，不會做那些事的。你先把門開開，好不好？哥哥有話跟你說。小姿？”

    沈律珩對神病學和心理學了解不多，也不敢說話，怕刺激到沈姿。

    安蕊把他拉到一邊，告訴他一個更嚴重的況。

    “說能聽到其他人說話的聲音。”

    沈律珩怔住，“怎麽會這樣？”

    安蕊捂著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有一次我去房間送吃的，捂著耳朵坐在床角，一直喊‘別說話’，可我本沒出聲阿。”

    況這麽嚴重，已經不能再拖著了。

    “媽，真的要找醫生。早發現早幹預。”

    “可連房門都出不了阿。”

    沈律珩抿，想了一會，著門跟裏麵的人說話。

    “小姿。小時候你很黏我的，忘記啦？小時候我不喜歡帶你玩，你要跟著，結果從高的梯上摔下來，膝蓋磕破一塊，現在還有疤痕呢。那次我嚇壞了，之後你再要出去玩，我都會看著你。還有你每次零花錢不夠用，是不是從我的儲盒裏拿錢去用？”

    沈律珩比沈姿大五歲，剛出生，他就開始記事了。

    他從有記憶開始說起，一樁樁、一件件，一直說到嗓子幹啞，房裏才有點靜。

    “小姿。哥哥不會傷害你的。你連哥哥也不相信了嗎？嗯？”

    一分鍾後，門鎖打開。

    沈律珩拿了點吃的和水，用端盤端進去。

    “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沈姿搖頭。

    房間的窗戶被用報紙上了，屋全靠頭頂的日燈照明，沒有自然的補充，沈姿臉蒼白，看上去病懨懨的，人也消瘦一圈，肩膀的骨架子明顯。

    “屋裏沒有可不行，會……”

    “啊！不要！不要！”沈姿尖一聲，兩手抱頭地進被子裏，“我有紫外線過敏，被照到會很難。”

    紫外線過敏是安蕊想出讓逃避軍訓的招數。

    沈姿是沒有這方麵疾病的。

    沈律珩不知道怎麽會有這種反應，隻是看的恐慌、害怕，便不再了。

    他往床的方向走一步，沈姿就後退一點，直到到床角。

    沈律珩坐到小沙發上，“哥哥不過去了，你別了。會掉下去的。”

    “小姿。這一年發生什麽了，你告訴哥哥，好不好？有什麽事哥哥幫你解決。”

    “不要！不要！”沈姿不能回憶，捂著腦袋搖晃，“沈姿好沒用，為什麽我沒有櫻櫻那樣保護自己的能力……”沈姿兩眼無神，裏邊碎碎念，邊把腦袋往床頭的包上撞。

    沈律珩手去阻止，沈姿得更大聲了。

    “我不。不了。”沈律珩舉手擺出投降的姿勢，“你看。我的手在這，沒到你，對不對？”

    沈姿繼續低頭碎碎念，“我沒被人過。我沒有穿不好的服。我很乖。”

    沈律珩眨眼，睫沾上一層細淚。

    他又急又氣，氣自己怎麽沒早點發現問題，怎麽會讓事變這個樣子。

    他順著沈姿的話安，說了好久，沈姿好像恢復一點，眼睛還是失神、不聚焦的狀態。

    捂著耳朵搖頭，“不要再說啦！你們不要再說話啦！我非常不喜歡這樣！”

    沈律珩稍怔，在學舒櫻的語言習慣。

    他問：“為什麽這麽說話？你聽到什麽了？”

    沈姿崩潰大哭，“沈律珩，你說為什麽他們要欺負我呢？我是不是好沒用？這是櫻櫻教我的，說麵對不喜歡的事要及時說不，可是我說了呀，說了呀！為什麽沒用啊？是我不夠兇？還是聲音不夠大呢？沈律珩，你告訴我為什麽沒用，好不好？”

    雖然沈律珩不是心理學專業，但大概知道一點，人在應激況下會出現神分裂，思維和邏輯都是混的。

    可能是以前舒櫻教過怎麽拒絕別人，到傷害的一刻，最先想到的就是按舒櫻教的方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