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是新院的，沈律珩不認識，不知道況，就手護住舒櫻，“我們進去吧。這邊他們會理的。”

    年輕的男生力氣很大，又於失控狀態，新過來兩個護工幫忙拉。

    男生忽然開始‘砰砰’地用手打頭，含糊不清地朝醫護人員喊話。

    舒櫻心一揪，不想看這樣的場麵，轉要進活中心。

    隔壁房間轉出來一個阿姨，用手蒙在舒櫻眼前，另一手拍著肩膀安：“沒事。沒事。別怕。別怕。不看就好。”

    隔壁房間是烘焙教室。

    阿姨手上站著麵，上有濃鬱的巧克力香。

    這種甜甜的味道悉，讓人安心。

    舒櫻拉下的手，“我不怕。我是醫生。”

    阿姨點點頭。

    男生被拉進病房，走廊徹底安靜下來。

    病人們也都回到各自的位置繼續做他們的事。

    阿姨掏出手帕幫舒櫻服，“對不起阿，把你的服都弄髒了。”

    “沒事。拍拍就掉了。”舒櫻拍掉上的麵。

    阿姨看這邊沒事了，轉走進烘焙教室。

    舒櫻和沈律珩則坐回去，繼續聽詩朗誦。

    沈律珩說：“周英阿姨的兒五歲的時候被拐走了，找了十幾年沒找到，神崩潰了。丈夫還在外地找兒，沒力照顧，就把送來住院。”

    “阿姨人很好，可能是兒不在邊，每個像你這麽大的醫護人員都覺得是的兒。”

    話音剛落，周英走進來，往兩人手裏塞麵包。

    “我做的。”

    舒櫻看微張地癡癡看，不停用眼神示意吃。

    舒櫻掰了一小塊吃，“很甜。謝謝你。”

    “沒事。你喜歡嗎？喜歡媽媽可以天天給你做。

    ”

    這個稱呼對舒櫻有特殊的含義，愣怔幾秒沒回答。

    沈律珩在旁邊提醒，“這是神經科新來的醫生舒櫻。”

    周英也頓了下，喪氣地垂頭，幾秒後，向道歉：“對不起阿。我認錯人了。舒醫生多大了呢？”

    “九六的。”

    “我兒也是。是年底的。你呢？”

    “我要大一些，我是三月的。”

    “舒櫻。三月。”周英喃喃兩遍，“櫻花的櫻？”

    “是。”

    “嗯。我記住了。”

    周英又向道歉，起離開。

    詩朗誦比賽結束，兩人幫著頒獎，沈律珩來的次數多，很多患者都認識他，拱著他上臺也念了一首詩。

    沈律珩沒準備，念了一句‘年年歲歲長健，負歲年年春草長’祝他們健|康，早日出院。

    他們從A棟離開，天已完全黑了。

    新醫院的院子裏裝的是聲控路燈。

    聲控燈有點老舊，不是很靈敏了。

    不過院子開闊，月皎皎，不用路燈照明也能看清路。

    可舒櫻還是用力踏著石板路，發出悶悶的‘嗒嗒’的聲音，踩亮一盞又一盞的路燈，踩出一條明亮的路。

    沈律珩跟在後麵走。

    “心不好？”

    “不知道怎麽說。”

    舒櫻坐到副駕駛，靠在椅背想事。

    盡力用語言描述剛才看到的，“大部分時候他們和我們也沒差，但你稍不注意，他就可能是不正常的。看他們待在這裏，不能出去，覺得痛苦的，可如果讓他們出去，萬一出什麽事，別人就會很痛苦。”

    “好復雜……”

    沈律珩笑笑，“所以需要醫生和家屬。醫生努力救治，家屬盡力陪伴。醫生會衡量他們是否能出院，家屬陪伴他們重新融社會。一環扣著一環，缺一不可。

    ”

    舒櫻似懂非懂地點頭，這是第一次會到人文關懷的重要。

    **

    接下來幾天，舒櫻有空都會打開尋親網，幫周英找兒。

    沈律珩瞧見，“你可以幫忙，但不要抱有太大希，否則會很失。”同事還在食堂吃飯沒回來，接室隻有他們，沈律珩拉著凳子湊到邊，“我能理解你作為醫生，想幫助更多人的心。可這件事不在我們的能力範圍。”

    舒櫻忽然想到徐逸堯說當神科醫生很痛苦，因為得不到回報。

    問沈律珩：“你不也一直在做沒回報的事？”

    “沒有啊。”沈律珩搖頭，“每個幫助他們的過程，我都在這個過程中找到我當醫生的初心，他們讓我有存在，哪怕最後結果不是好的，我也努力過了。”

    沈律珩教：“‘偶爾治愈，常常幫助，總是安。’做我該做的，做我能做的，不能治愈他們，我也能得到安。”

    舒櫻在貧瘠的語言庫裏找不到誇詞，直白地說：“哇。好哲理。”

    沈律珩眉一挑，“不是我說的。是國一個肺結核醫生特魯多的墓誌銘。”

    “昂？”舒櫻怔住。

    沈律珩手刮鼻梁，“來。沈老師問你，昨天主任讓你翻譯的資料整理好了嗎？”

    “嘶……慘了。”一聲‘媽媽’讓舒櫻想起好多事，這些天一直在想周英，忘掉主任的委托，轉過椅子，打開電腦，“我好像弄到一半了。”

    翻譯任務是為了課題研究，發論文用的，不是著急的項目。

    沈律珩拿出U盤，“我幫你翻譯完了。”

    “謝謝沈老師！”

    “都沒人。聲男朋友唄？”

    “不要。”舒櫻撇過臉，鼠標點文件。

    沈律珩手去撓腰，“幫你完工作，不給個獎勵？一聲聽聽。

    不然親你了？”

    “哈哈哈。好啊。沈律珩……”

    “真的親你了……”

    林嘉芙最早吃完，叼著一杯果上樓。

    夏天開空調，各個房間都關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