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看到媽媽的隨日記本了，媽媽為照顧我離開單位了。問我為什麽不能快點好起來，我也想快點好起來，不讓爸爸、媽媽、哥哥擔心……’

    沈姿背靠墻壁地坐在地上愣神。

    據這段話，想起一些事。

    安蕊有寫日記的習慣，掌大的日記本就放在包裏，隨攜帶。

    那次周末，隻有安蕊來醫院照看。

    中途，出去接了個電話，好像是科研所打來的，以前承接的課題有新進展了，科研所問還能不能回來工作，確定不回來的話，項目就要移給其他同事。

    安蕊在樓梯間跟上司聊了很久，再回病房時，臉上掛著淚痕。

    沈姿注意到，問怎麽了。

    安蕊隻說是外麵風大，沙子進眼睛了。

    照顧沈姿比上班累。

    安蕊躺在陪護床上睡得很沉。

    沈姿躡手躡腳地爬起來，翻看了的日記本。

    日記裏詳細記錄了安蕊的想法。

    沈姿躲在衛生間看完，心無比沉重。

    在安蕊眼裏沈家目前的況就是——

    ‘沒用的兒、沒用的老公、不聽話的兒子。’

    最讓沈姿錐心的一段話是——

    ‘沒有本科文憑了，就算恢復了，以後又能做什麽。真的好煩，我為什麽會有這麽沒用的兒。不結婚好了，就不用心這些事，兩個小孩從出生就沒有讓人省心的一刻。小姿一直在生病，以為兒子考上名牌大學，我就算熬出頭了，沒想到找了個這麽讓人不滿意的朋友。’

    那個階段的沈姿很脆弱，每一個否定的聲音就像往枯井裏扔進的小石子，堵住爬出井口的通道，堵住進深井裏的最後一。

    所以選擇了很激進的做法，想以死|亡結束掉這一切。

    經過搶救，從病床上醒來，親人全圍在床邊，沒有梳妝的安蕊蒼老許多，沈昭也愁得一夜白頭，沈律珩眼皮紅腫，眼睛全是紅。

    那一刻，終於明白，從出生那刻，的世界就和爸爸、媽媽、哥哥連在一起。

    放棄生命很容易，但也很傷人。

    沈姿答應他們不會再做傻事，會努力配合治療。

    時間回到現在，眨眨眼，眼淚掉下來了。

    有難過，也有慨。

    難熬的日子已經過去，不會再自暴自棄，要為了每一份關心堅強起來。

    不會為任何人的累贅。

    沈姿很快調整好心，繼續往後翻。

    二零二零的記錄寫著——

    ‘沈律珩畢業了，他說大城市待遇好所以選擇到上海工作，可我知道他是為了照顧我。我很努力地配合治療，不再出現幻聽了，沈律珩給我買了一個蛋糕作為獎勵。但他看起來，還是很不高興。晚上病房悶，我出來氣，沈律珩一個人站在走廊的小臺吹風，走過去看到他拿著櫻櫻的照片發呆。說起來沈律珩好久沒提到櫻櫻了，我問他，他隻說櫻櫻在讀研非常忙。’

    看著那段話，好像明白了什麽。

    之後，沈姿接認知治療，記憶在高四和大三之間反復跳躍，病程記錄就很淩了。

    猶豫一會，抱著盒子起，走到樓下，拿出一個鐵盆，倒進酒點燃，將病歷和治療寫的東西一頁頁丟進去燒。

    希過去事隨著燒灰燼的記錄一同消逝。

    沈律珩在這時回家，看到廚房煙熏火燎的，立刻抄起滅火跑進來，對準鐵盆噴，“你在幹嘛？”

    沈姿攔住他，“沒事。我燒一些不重要的東西。”

    沈律珩收掉滅火，蹲下來看，“你怎麽把這些病歷本翻出來了？”

    那個階段主要是沈昭在照顧沈姿，大部分病歷是他整理收拾的，沈律珩並不清楚。

    他怕沈姿看這些，再勾起傷心事，拿來個新盆幫著一塊燒，“燒了也好。以後再別想了。”

    沈姿問：“你怎麽回來了？”

    沈律珩指樓上，“回來拿點專業英語的教材書，櫻櫻要用。”

    沈姿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開口問：“沈律珩，你和櫻櫻是不是分開過？”

    沈律珩沒說過兩人分手的事。

    他愣了幾秒，沒馬上回答。

    沈姿又問：“因為我，對嗎？”

    “不是。”沈律珩把最後一張紙丟進火裏。

    沈姿不信，“櫻櫻那麽好，你也很好，如果你們沒分開過，估計早結婚了吧？”

    沈律珩笑了下，“是我的問題，跟你沒關係。我有事瞞著，讓不開心了，分開過一段。現在誤會都解釋開了，等讀完書，我們會結婚的。說到這個，你跟飛廉的事怎麽不跟我說？”

    沈姿哽住，害地，“我跟櫻櫻說了。”揪住沈律珩胳膊，認真道，“要不要我去溫阿姨家一趟，讓他們知道我都好了。”

    沈律珩搖頭，“他們知道的。你是因為想到這個，才不用我的店鋪嗎？”

    沈姿也搖頭，“不是。我想把店開到警局附近，這樣飛廉哥哥不想吃食堂的時候，可以來店裏找我。我要去給他送東西也方便。”

    沈律珩撇，臉黑了一塊，“果然是到哪都把我當外人。”

    沈姿他的酒窩，“哎呀。沈律珩你好稚啊。這都要爭啊！我不是也給你送過好幾次吃的。

    你要是喜歡，以後我給飛廉哥哥做的時候，順帶做一份給你送過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