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之前就猜測蕭元這一世的親人肯定有那種不是很正常的。
現在一聽何秀枝這麼說,就明白過來,蕭家在周圍的鄉鎮上應該是臭名遠揚的。
「媽。」安寧一邊猜著蕭家是怎麼一種奇葩的存在,一邊和何秀枝說話:「我就看上他了,你憑啥不讓我和他在一起啊,他家裏人是他家裏人,和他也沒幹系啊,往後我們倆住在城裏,輕易不回去,管他家怎麼樣呢。」
何秀枝都快氣死了,呸了一聲:「胡說八道,怎麼就沒幹系了,那是他爸他媽,他能不管嗎,再說,你知道他家到底是個什麼況嗎?」
安寧還真不是很明白。
「那個蕭大祥一輩子都不幹活,天好吃懶做的,家裏家外的全靠他媳婦張羅著,就這,還天的打老婆,你是沒看到他家那……算了,和你說再多也沒用,你找時間自己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何秀枝特別生氣的和安寧說。
安寧笑了笑:「媽,您說別人家了,也不看看咱們自家的況,就咱家這樣的,正常人家也不敢娶我啊。」
這麼一句話,何秀枝默了。
過了許久,帶著哭腔和安寧說:「媽對不住你,你要不是我閨,也不至於現在這樣。」
這讓安寧怎麼說呢。
只能耐心的哄何秀枝。
好容易把親媽哄高興了,安寧就想著趕掛掉電話。
這還沒掛呢,何秀枝又說了:「不管咋說,你給我注意一點,千萬別一門心思的對人家好,萬事都留餘地。」
「好,知道了。」
安寧笑著答應了。
等掛掉電話,安寧忍不住嘆了口氣。
何秀枝說蕭家奇葩了,其實,自家也蠻奇葩的。
傅安寧原本不姓傅的,姓趙,趙安寧,只是爹在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爹過世,趙家那些人就容不下傅安寧和何秀枝,直接就把娘倆給打了出去。
何秀枝的爹娘早幾年就去了,娘家就有一個兄弟,兄弟也娶了媳婦,那個兄弟媳婦不是什麼好的,不可能收留何秀枝。
何秀枝一時間走投無路,丈夫去世,本就悲痛絕,又遇到這種坎坷,還真就想不開了,拉著傅安寧就要跳河。
結果讓老傅到,老傅救下了何秀枝,在得知何秀枝和安寧沒地方去之後,老傅就說:「大妹子,實話和你說吧,我也是孤家寡人一個,你要是不嫌棄,就去我家,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著你們。」
這老傅比何秀枝大幾歲,他媳婦前幾年就去了,去年,他兒子跟別的孩子一塊出去玩水,結果一個猛子扎到河裏就沒有再出來。
老傅也失去了妻兒,這一年多,他都在悲痛中出不來。
正好到何秀枝這個失去丈夫的,倆傷的人就想著抱團取暖。
何秀枝也實在沒地兒可去了,覺得老傅這個人還行,就帶著安寧去了傅家。
反正倆人相了一段時間,彼此都有幾分好,就這麼著,倆人結婚了。
傅安寧也是從那之後就改姓傅的。
老傅真是個好人,也是老實人,對何秀枝還有傅安寧都很好,把傅安寧當自己親生的閨,有啥好的都惦記著。
要真這麼著過下去,一家三口的日子也是不錯的。
但是,偏偏老天爺不想讓何秀枝和傅安寧好過。
在傅安寧讀初三的那年,老傅出去打工,因為設備問題從鐵架子上摔下來,直接就摔了癱子。
那個時候傅安寧要讀書,學習績還不錯,如果考上重點高中的話,就得去市裏讀書,花銷可就大了,就算是在縣裏的高中讀,那得住到學校,吃飯買資料啥的也都得花錢。
為著這個,老傅才拚命打工的,他是真心想把安寧供出來的。
可正是最重要的這個節骨眼上,老傅就出了這檔子事。
傅安寧因為這個,心理力過重,考場上沒有發揮好,不但沒有考上重點高中,甚至連縣裏的高中都沒有考上。
過了高中錄取分數線,可也只能上一所比較偏遠的,教學質量不是很好的高中。
想要讀縣中,那就得花一些錢才行。
何秀枝那個時候又要照顧老傅,又要想辦法給安寧湊錢,真是急的要死。
老傅也心焦,因著著急上火的,傷勢一下子惡化了,還得去醫院做治療,這又是一大筆錢。
老傅在何秀枝最艱難的時候幫了,現在老傅了這樣,何秀枝也不是沒良心的,不能扔下老傅不管。
可一個人,沒有大本事,又沒有啥手藝,是真不知道從哪掙錢。
眼看著一家子飯都快吃不起了,傅安寧那個時候都想實在不行就不讀書了,找個工廠打我賺錢養活爸媽。
這是真給的沒活路了。
也就是那時,何秀枝出去給人當清潔工的時候,到了楊叔。
何秀枝年輕那會兒和楊叔談過對象,後來因為家裏不同意啥的,倆人沒,後頭何秀枝嫁到趙家,和楊叔一直也沒有聯繫過。
這回到,楊叔還高興的,就和何秀枝敘舊。
他還一直惦記著何秀枝呢,正好他媳婦也過世了,他就和何秀枝說:「要不然,咱倆還在一起吧。」
何秀枝就把嫁人的事說了出來,又把老傅傷的事也講了。
楊叔還同的,當時就給了何秀枝一些錢。
後頭楊叔還去傅家看了老傅,同時跟安寧說,讓安心讀書,生計的事不用心。
就這麼著,楊叔開始照顧老傅,也照顧安寧和何秀枝。
何秀枝啥時候和楊叔又好上的,傅安寧是真不知道,那個時候讀高中,是住在學校里的,一個月也回不了一兩回家,很多事都不明白。
等知道何秀枝和楊叔的事,也生氣的。
可也無奈的。
有怎麼著?
讓去指責那倆人?
沒那個臉面。
何秀枝是的親媽,甭管啥時候,甭管多難,都沒有想拋棄過的生母,母倆相依為命這麼多年,那麼深厚的,實在怨恨不起來。
讓去罵楊叔?
那也不可能,畢竟傅安寧那個時候上學用的是楊叔的錢,而且老傅吃藥看病啥的也都是楊叔在管,真要是讓楊叔走,這個家怎麼辦?
那個時候傅安寧年紀不大,可心理已經很了,特別理智,也特別的趨利避害。
正因為這個,傅安寧全當不知道,就那麼眼瞧著一個家裏兩個男主人,這麼胡的過著。
一直到後來,傅安寧都習慣了,對楊叔也和悅起來。
後頭有一回傅安寧悄悄的問老傅:「爸,您恨不恨我媽?」
老傅嘆氣:「閨,你讓我咋恨啊?那麼多男人一出事,人就拋下家不管的,你媽這樣的,甭管咋樣都沒想扔下我,對我盡心儘力,我躺了這幾年,上一個褥瘡都沒有,也沒過一點委屈,你說還讓我咋恨啊?閨,你媽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能這樣。」
有的時候還真是,沒到那個份上,就能站著說話不腰疼。
真要的沒活路了,這人啊,是真啥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甭管站在啥角度,傅安寧都沒有辦法指責何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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