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朱老板回鄉
洪武八年七月廿三,是洪武皇帝回鄉的日子。
這一天,中都城萬人空巷,臨淮兩縣的百姓傾巢出。那些瘋狂崇拜朱元璋的老鄉親就不說了,就是那些山西、江南來的移民,誰又不著一睹這位土生土長的傳奇皇帝,那模樣到底是圓是扁的呢?
毫不誇張,這天起碼幾十萬百姓出來迎接洪武皇帝的聖駕,從中都城門一直到幾十裡外,道兩邊都是烏泱泱,扶老攜的人群。
四衛的兩萬兵,全都穿上了簇新的軍裝,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甲胄鮮明、軍容整齊的立在道兩旁。
軍們頭戴頂攢紅纓的翅盔,按品級高低穿金或銀的山文甲,腳踏著鋥亮的牛皮戰靴,手搭在腰間鯊皮刀鞘、金箍刀柄的佩刀上,更顯威風凜凜,令百姓不敢視。
卯時三刻,為聖駕作前導的虎賁衛騎兵到了,全甲胄的騎兵,著高頭大馬,排著整齊的隊形,一列列從百姓眼前開過。
人們目瞪口呆的發現,連馬蹄的步點都整齊劃一,把新墊了黃土灑了水的道,震得一一,也讓人們的心,不由自主跟著一震一。
虎賁騎兵過後,便是穿著同樣甲胄的金吾四衛兵,他們沒有徑直開過,而是在衛的警戒線側列隊,設置第二條警戒線。
然後才是威風凜凜、華麗無比的皇帝鹵簿儀仗。什麼龍旗十二面,分列左右;北鬥旗一、纛一居前,豹尾一居後。
什麼虎豹各二,馴象六,分列左右。
什麼門旗、日旗、月旗等布旗六十四面;木、火、土、金、水五星旗,五嶽旗,熊旗,鸞旗及二十八宿旗,各六行,林林總總幾百面……
而且每旗用甲士五人,一人執旗,四人執弓弩護衛。
隨後便是皇帝的五種車駕,也就是所謂的五輅,即玉輅、金輅、象輅、革輅、木輅。
五輅並行,朱元璋就在中間那輛玉輅上,即所謂的‘玉輦’。再配上車頂的黃傘蓋,即所謂的‘天子玉輦,蔭華蓋’了。
至於後頭那些數不清的團扇、金瓜、金節、燭籠、青龍白虎幢、班劍、鐙杖等皆校尉擎執,不必一一贅述。
老百姓哪能看懂這些五花八門、千種多樣的儀仗?一個個眼都看花了,卻都不舍得眨眼。這很可能是他們這輩子,唯一一次目睹皇帝儀仗的機會了。
~~
沈六娘也在人群中,卻不是來看熱鬧的。是來告狀的。
原本對洪家兄弟還抱著些期待,畢竟救命恩人韓知縣說了,他們能幫自己。
可跟著洪家班在縣轉悠了一個月,還給他們演了一個月的潘金蓮,洪家班愣是沒敢進中都城半步。
顯然,他們是被洪灝洪基的遭遇嚇到了。
尤其知道請他們的是明教之後,哥幾個不想再惹麻煩的心,完全可以理解,也從沒怪過他們。
但這五個貨回臨淮後就杳無音訊,還去金橋坎找了一次,發現他們招呼都不打,就已經搬家了。問張虎張虎也不說,就難免失了。
這時正好得知洪武皇帝要返鄉,於是決定自己來。
眼看著聖駕到了眼前,沈六娘忽然衝出了人群,趁著中衛的士兵沒反應過來,迅速突破了第一道防線。
然而當想趁勢衝過第二道警戒線時,忽然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在地上,然後用床大棉被一蓋一卷,繩子一捆,便讓彈不得,也發不出聲,無聲無息就被拖走了……
整套作行雲流水,從沈六娘衝出來到被卷起來帶走,攏共不超過五息時間。
人群對此毫無波瀾,哪怕近在咫尺的老百姓,都沒看清楚是幹啥的,還以為是個瘋子呢……
沈六娘消失的地方,卻落下了一方寫著紅冤字的白布。
理現場的金吾左衛兵趕撿起來,給自己的指揮使。
金吾左衛指揮使李祺,是李善長的長子……
他為韓國公長子,自然惜羽,所以看也不看,便將白布給一旁的丁斌。輕聲笑道:“看來你們在太安逸了,反應慢了不啊。”
“哼,咱們換換位置都一樣。”丁斌接過那字白布,展開一看,又塞回給李祺道:
“是你堂弟家的逃奴,你們哥倆看著辦。”
“說的好像咱們不是哥倆似的。”李祺隻好接過來,塞袖中,若無其事。
“我跟伱是,但他不是。”丁斌又哼一聲,似乎很瞧不上韓國公的大侄子。
~~
在千乘萬騎簇擁下的朱元璋,本看不到這一小小曲。
他穿著龍袍,立在輦上,滿面春風,頻繁向父老鄉親們招手。
父老鄉親們也紛紛報以山呼萬歲聲,一陣又一陣。連綿不絕的萬歲聲中,百姓塵拜舞,虔誠跪拜著大明王朝的締造者。
李善長一隆重的朝服,被恩準登上了輦。他收斂了所有的傲氣和霸氣,畢恭畢敬侍立在朱元璋側,小心給皇帝捧哏。
就像他過去二十年乾的那樣。
“每次回鄉,老家都大變樣。這次回來,又跟洪武四年那回大不一樣了,真有個一國之都的架勢了。”朱元璋一邊跟鄉親招手,一邊慨道:“老李你居功甚偉啊。”
“上位謬讚了。能日新月異,全賴上位皇恩浩,澤被蒼生啊。”李善長謙虛笑道:
“上位這些年,攏共返鄉三回。頭一回是龍十二年四月,建國前夕為先帝後改葬皇陵之時。第二回是洪武四年二月,為的是審定中都規製布局方案。老臣就算有些微苦勞,也只是在第二回之後,萬不敢貪天之功。”
“哦,哈哈哈哈!”朱元璋不捧腹大笑,攬著李善長的肩膀道:“你個老李,怎麼還是這麼會說話?怪不得咱最喜歡你!”
“老臣也最喜歡上位了。”李善長憨厚笑著,不嫌麻道:“這些年見不著上位,老臣真是吃不香睡不好,害了相思病一樣。”
“哈哈哈!會說話你就多說幾句。”朱元璋看著右手邊的圜丘,忽然想起什麼,又是一陣大笑道:“要是劉先生有你一半會說話,咱也不會看著他就煩。”
“呵呵,劉先生是神仙,老臣是凡人。”李善長的心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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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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