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魔的目掃過在座的眾人，眼神中滿是不屑。

    “怎麽？讓我和這些小嘍囉坐在一起？”

    他剛要發作，我連忙起相迎。

    “前輩大駕臨，蓬蓽生輝！快請上座！”

    眾人見狀，也紛紛起行禮。天刀魔這才不不願地坐了下來。

    “你找我來幹什麽？”

    看來，他和我之前想的一樣，以為隻有我一個人。

    事實上，天刀魔並不在乎酒桌上的人是誰，他隻是不習慣這種場合。就像我上次送他生日禮一樣，他並不擅長理這種私人關係。

    “這不是想請您喝一杯嘛。”我一邊說著，一邊給他倒酒。

    天刀魔雖然上說著“無聊”，但還是接過了酒杯。

    “多和年輕人在一起，你也能年輕幾歲。”

    “年輕了又能怎麽樣？”

    “年輕當然好了，等你老了就知道了。武功再高，權力再大，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

    “你還年輕，懂什麽做歲月不饒人？”

    我們的對話，讓其他人聽得目瞪口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我和天刀魔竟然可以如此心平氣和地聊天。

    “我的意思是，要珍惜當下，及時行樂。人死了之後，還有什麽好後悔的？後悔自己武功不夠高？後悔自己沒有為人上人？還是後悔自己沒有打敗那個誰誰誰？這些都不重要了。”

    “所以說，人都是要死的，與其臨死之前後悔，不如趁著活著的時候，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我相信，前輩您一定不會後悔。”

    “你小子，拍馬屁。”

    天刀魔上雖然這麽說，但臉上卻出了一笑意。

    徐大龍自從天刀魔來了之後，就一直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他那雙迷離的醉眼，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

    “不要啊，我不要拜他為師！您是在開玩笑吧？”

    雖然很對不起他，但我確實打算讓天刀魔做他的師父。

    張虎端起酒杯，向天刀魔敬酒：“多謝前輩當初的舉薦之恩，我一直想找機會謝您，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了。”

    “我可沒那麽大的麵子，這都是劍尊的意思，你謝他就可以了。”

    “我已經謝過劍尊了，您就不要推辭了。如果不是您，我本不可能坐上魔君之位。”

    天刀魔看著張虎，說道：“我看你天資不錯，所以才舉薦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多謝前輩誇獎！”

    這是張虎第一次到天刀魔的誇獎，他的臉上出了開心的笑容。

    江山易改，本難移，但一個人的態度，是可以隨著環境的變化而改變的。我第一次見到天刀魔的時候，他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前輩，我有一件事想請您幫忙。”

    “什麽事？”

    我看了看徐大龍，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我想請您收他為徒。”

    天刀魔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就他？這小子是誰啊？”

    我剛想介紹，徐大龍突然抬起頭，舌頭打結地說道：“我、我是徐大龍，六扇門總捕頭！我、我雖然冷酷無，但、但我對忠貞不渝，我、我是和平主義者，也、也是劍尊的左膀右臂！我、我不是小嘍囉！”

    說完，他又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李安也低下頭，強忍著笑意。張虎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掩飾著自己的笑意。

    看來，徐大龍的酒品還不錯，至他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

    “這小子是不是瘋了？”天刀魔皺著眉頭說道。

    “他喝多了，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就他這副德行，我沒殺了他就不錯了，還想讓我收他為徒？”

    “他對我們很重要。”

    “我不幹！”

    “前輩……”

    天刀魔瞪了我一眼，問道：“你為什麽非要讓我教他？”

    “因為您是這裏武功最高的人，我想讓他跟著您學藝。”

    “我又不是他的師父，為什麽要教他？”

    “那您就收他為徒吧。”

    “什麽？”

    “您現在的那些徒弟，沒有一個能夠繼承您的缽，就連您最小的徒弟，雖然心地善良，但格太過弱，本不適合做您的接班人。我看這位徐大人就不錯，您覺得呢？”

    “我不幹！”天刀魔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您這一輩子，都隨心所慣了，也該做點自己不喜歡的事了。”

    “我說了，我不幹！”

    “您為什麽不願意？總要有個理由吧？”

    “沒有理由，我就是不想幹，不行嗎？”

    就在這時，徐大龍突然抬起頭，大聲說道：

    “我也不想學！”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我為什麽要拜他為師？”

    李安想阻止他，但他已經借著酒勁，指著天刀魔的鼻子罵了起來。

    “我告訴你，我徐大龍就算是死，也不會拜你為師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仿佛要把天刀魔生吞活剝了一般。我們都為他了一把汗，生怕天刀魔會一怒之下，出手傷他。

    徐大龍越說越激，最後竟然指著我的鼻子罵了起來。看來，他已經徹底喝醉了。

    “劍尊，我敬重您，但您也不能這樣對我啊！您為什麽要把我往火坑裏推啊？”

    天刀魔的額頭上青筋暴起，我連忙笑著打圓場。

    “他喝多了，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為什麽？當然是為了讓他學武功啊！”

    “可是，為什麽要讓他拜他為師？”

    “為了提升你的自尊心。”

    雖然我沒有明說，但我希徐大龍能夠為下一任六扇門總捕頭，而天刀魔就是他最強大的靠山。

    “我的自尊心確實有點低。”徐大龍說著，又趴在了桌子上。

    李安連忙扶住他，說道：“您喝多了，我送您回去吧。”

    徐大龍一把推開李安，說道：“我沒醉，我還要陪劍尊喝酒呢。”

    “劍尊？”

    “是啊，您是劍尊的心腹，是他的左膀右臂，而我，隻是他的左膀右臂，我……”

    “你什麽？”

    “我連李安都不如！”

    李安還以為徐大龍是在說胡話，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個小醋壇子，還記仇的。

    我再次向天刀魔請求道：“您就教他幾天吧，哪怕隻有一天也行。如果他真的不適合，您就不用再管他了，就當是給我個麵子。”

    “你啊，真是太天真了，就他這副德行，能學什麽武功？”

    “我相信您。”

    天刀魔和徐大龍雖然格迥異，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自己的追求有著超乎常人的執著。

    就在天刀魔準備再次拒絕的時候，徐大龍突然抬起頭，大聲說道：

    “我說了，我不學！”

    天刀魔皺起了眉頭，我看到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怒火。

    “你想清楚了？”

    徐大龍閉著眼睛，嘟著，搖了搖頭，仿佛在說：“我才不學呢！”

    還好，天刀魔還沒有發火，徐大龍就一頭栽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真是我見過最勇敢的醉鬼了。

    而這一醉，也改變了他的一生。

    天刀魔看著我，問道：“如果我答應教你，你能給我什麽好？”

    我早就想好了說辭。

    “我可以幫您解開多年的心結。”

    “！”

    天刀魔當然明白我的意思。

    我們沉默了片刻，然後繼續喝酒。

    兩壺酒下肚，李安也醉倒了，張虎留下來陪我們繼續喝。

    我起走到窗邊，吹了吹風。

    天刀魔也走了過來，站在我的邊。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總不能讓您白白教他吧？”

    天刀魔沉默了片刻，問道：“你覺得，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當然有用，六扇門在江湖上很有影響力，如果能夠借助他們的力量，一定可以提升魔教的聲譽。”

    我沒有告訴他，我之所以要幫助那些村民，是因為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為攝魂魔尊修煉邪功的犧牲品。

    “徐大人就拜托您了。”

    “你小子，真是會給我找麻煩。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什麽事？”

    “我要想辦法除掉那些危害江湖的敗類，我要找到我的左膀右臂，我還要……”

    “你的左膀右臂，不就是一花劍尊嗎？”

    “如果前輩願意，您也可以為我的左膀右臂。”

    天刀魔白了我一眼，說道：“你小子真是異想天開，竟然想讓我和一花劍尊共事。”

    “當初，您可不是這麽說的，您說我的瘋狂，或許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您忘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瘋狂。”

    “一起瘋狂一次吧，反正我們都已經老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你這小子，怎麽跟長輩說話呢？”

    天刀魔突然笑了起來。

    “我過段時間要閉關修煉，大概需要幾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六扇門就拜托你了。”

    “好。”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但我卻到無比的安心。

    我知道，天刀魔已經接了我的提議，他的心門，正在慢慢地向我敞開。

    但想要徹底打開他的心扉，還需要另一隻翅膀。隻有當兩隻翅膀相互撞，相互，才能產生飛翔的力量。

    “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我和李安走在回六扇門的路上。

    “我又喝多了。”李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有什麽？高興嘛，喝多了就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可是，我每次都喝醉，真是太丟人了。”

    “你隻有在我麵前才會這樣，不是嗎？”

    “這倒是……”

    “所以說，這不是丟人，而是一種放鬆。”

    李安笑了笑，問道：“我還能問您幾個問題？”

    “你想問什麽？”

    “比如……您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這個問題，我願意回答無數次。

    “五個。”

    “現在就開始？”

    “好。”

    “您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因為我想讓你以後為我效力。”

    李安笑了笑，說道：“我還會繼續問的。”

    “你還剩下四次機會。”

    我們沐浴著月，漫步在西幻鎮的街道上。

    “對了，徐大人呢？他喝得爛醉如泥的，怎麽回去啊？”李安突然想起了徐大龍。

    “在他睡著之前，他的師父就已經把他帶走了。”

    “師父？”李安驚訝地問道，“您是說，天刀魔？”

    “是啊，怎麽了？”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李安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