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背後說我壞話，還真是老病不改啊。”

    父親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意。

    “父親，您誤會了，我怎麽會說您壞話呢？”我笑著說道，“就算我真的要說，也肯定不會當著您的麵說啊，這世上，恐怕也隻有武林盟主，才敢當著您的麵說您的壞話吧。來，快請坐。”

    我早就察覺到父親的到來，因此才會故意說出那番話，希他能夠多出去走走，別總是把自己關在天魔殿裏。

    “教主！”

    李安和千素熙連忙起行禮，卻被父親抬手製止了。

    “不必多禮。”

    父親在空位上坐下，一無形的威，頓時籠罩了整個雅間。

    這間簡陋的雅間，仿佛瞬間變了天魔殿一般，令人心生敬畏。

    “你怎麽會來這裏？”我問道。

    “路過，進來看看。”父親淡淡道。

    他每次都是這樣說，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路過。

    他是為了我而來，還是為了權魔而來？

    “教主大人，您和公子慢慢聊，我們先告退了。”李安說道。

    “不必，我很快就會離開。”父親說道。

    “是，那我們就在一旁，安靜地待著。”李安說道。

    父親看著李安，突然說道：“你長大了。”

    李安愣住了，沒想到，父親竟然會注意到。

    “多謝教主誇獎。”

    李安的聲音，有些抖。

    雖然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卻讓李安不已。

    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喜悅。

    ‘公子，你看到了嗎？教主還記得我小時候的樣子。’

    父親的目，又落在了千素熙的上。

    “我聽說，你是東拳門最厲害的弟子？”

    千素熙也愣住了，沒想到，天魔竟然會知道的名字。

    “不……不是。”

    “難道我聽錯了？”

    “不……不是，教主大人，您沒有聽錯。”

    千素熙慌地解釋道。

    我見狀，連忙說道：“父親，您沒有聽錯，千姑娘的確是東拳門最厲害的弟子，我覺得，很有潛力，將來，或許能夠為權魔的繼承人。”

    千素熙更加慌了，連連擺手，說道：“不……不，我不敢，我絕對沒有想過要為權魔。”

    父親的目，轉向權魔，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權魔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千素熙。

    “公子，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千素熙說道。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說道，“父親，您覺得呢？魔教曆史上，還從未出現過權魔，如果千姑娘能夠為權魔，一定會為一段佳話。”

    我故意這麽說，是為了激勵千素熙。

    在天魔麵前，被誇獎有潛力為權魔，這對任何一個黑拳門弟子來說，都是莫大的榮耀。

    父親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他對千素熙說道：“好好努力。”

    “是！”

    千素熙激地應道。

    父親又看向權魔，問道：“最近過得怎麽樣？”

    “托教主的福，一切都好。”權魔恭敬地回答道。

    無論他外表多麽兇悍，實力多麽強大，在父親麵前，他都隻是一個，恭恭敬敬的晚輩。

    “我聽說，我兒子，總是給你添麻煩？”父親問道。

    “沒有，最近都是我在給他添麻煩。”權魔說道。

    “此話怎講？”

    “今晚的聚會，是為了歡迎我加小隊。”權魔說道。

    父親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我心中暗暗腹誹：‘您對魔尊們，還真是和悅啊，怎麽對我，就總是板著臉呢？’

    父親對李安說道：“你們這個小隊，還真是人才濟濟啊。”

    “權魔大人，他……”

    李安突然卡殼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權魔。

    我見狀，笑著說道：“李安不擅長說謊，您就別為難了。”

    李安連忙說道：“不，不是的，權魔大人，他……他很英俊，很穩重，很溫，材也很好，對我們也很好。”

    雅間裏，頓時一片寂靜。

    “材很好？”

    權魔似乎也沒想到，李安會說出這樣的話，臉上閃過一尷尬之。

    李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說道：“我……我剛才說錯話了。”

    “不，你沒有說錯，你剛才那句話，是唯一一句真話。”我笑著說道。

    李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教主大人還在呢！”

    父親笑著為權魔斟滿一杯酒，說道：“我這個兒子，從小就調皮搗蛋，讓你委屈了。”

    權魔恭敬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父親和權魔，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很融洽，但實際上，他們之間，卻始終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

    權魔對父親，始終保持著敬畏之心，而父親，似乎也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距離，才讓他們的關係，能夠一直維持下去。

    “你以前，參加過這種聚會嗎？”父親問道。

    “沒有。”權魔回答道。

    “覺如何？”

    父親今天來這裏，難道就是為了，了解權魔加小隊後的？

    “和年輕人在一起，覺自己也年輕了許多。”權魔說道。

    “你也老了嗎？想當年，我們一起在五臺山，和正道那些家夥，大戰了三天三夜，那時候，你可是意氣風發，英姿發啊。”父親慨道。

    “您還記得那件事？”權魔驚訝道。

    “當然記得，你當時，真的很帥。”父親笑著說道。

    “那是因為，我後來，沒有做出更帥的事，所以您才一直記得那件事。”權魔說道。

    父親和權魔，聊起了往事。

    他們之間的氣氛，漸漸變得融洽起來。

    我發現，父親對待權魔，比對待其他魔尊，要更加親切一些。

    或許，天魔說得沒錯，父親最欣賞的，就是權魔這種，純粹的武癡。

    權魔雖然對父親很尊敬，但說話的時候，卻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距離，才讓他們的關係，能夠一直維持下去。

    酒過三巡，李安終於找到了機會，對父親說道：“我一直想找個機會，當麵向您道謝，謝您上次的恩。”

    說著，站起，向父親深深地鞠了一躬。

    沒有明說，但我和父親都知道，指的是，父親允許我將《悲天劍法》傳授給的事。

    “習武之人，有所就，是命中注定的事。”父親說道。

    雖然李安的命運，並非完全由《悲天劍法》決定，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套劍法，的確改變了的命運軌跡。

    “我會謹記您的教誨，努力修煉，不辜負您的期。”李安說道。

    我希，今天這場聚會，能夠為李安人生中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既然如此，父親，您就指點幾招吧。”我說道。

    父親看了我一眼，說道：“現在？”

    “難道，還要等到下次嗎？”

    李安連忙說道：“不用了，公子，我……”

    我打斷了的話，說道：“對你來說，這或許隻是一場普通的聚會，但對李安來說，這卻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我用傳音之，對父親說道：“小小年紀，就將《悲天劍法》修煉到了第九層，您應該知道，這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真的很努力，也很有天賦。”

    父親沉默片刻，站起，對李安說道：“你跟我來。”

    李安跟著父親，走出了雅間。

    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安。

    我笑著向揮了揮手，示意不用擔心。

    我知道，父親不會傷害，隻會指點。

    我對權魔說道：“抱歉，打擾了你們的興致。”

    “和你在一起，總是會遇到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權魔說道。

    “這就是我的魅力所在。”我笑著說道。

    權魔看著我，說道：“我之前對那個孩說，信任，是會傷人的，盲目的信任，會帶來不幸。但我卻沒有對你說過這句話。”

    他的意思很明顯：

    你如此信任別人，就不怕被他們背叛嗎？

    “我雖然看起來，好像很輕易地就會相信別人，但實際上，我心裏有數。”我說道，“我會據每個人的不同，給予他們不同的信任。我認為，完全相信所有人，或者完全不相信任何人，都太簡單了。我想要走一條更難的路，一條充滿信任與懷疑的路。”

    我第一次，向權魔，袒了自己的心。

    “你以為，這樣就能收服所有人嗎？”權魔問道。

    “總有一天，我會遇到，無法收服的人，或者，我的船，裝不下所有人。”我說道。

    “你為何要收服所有人？你現在的實力，已經足以讓你自由自在地活著了。”權魔問道。

    “因為，我覺，堤壩，快要決堤了。”我說道。

    權魔沉默片刻，問道：“堤壩決堤，洪水泛濫，隻有你船上的人，才能活下來嗎？”

    “不，或許，恰恰相反。”我說道。

    “相反？”

    “我的船，是為了阻止堤壩決堤，而存在的。或許，正因為上了我的船，才會死。”

    我看著千素熙，說道：“所以，你沒有必要上我的船。”

    千素熙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我已經上船了。’

    這一次，沒有用事，而是理智地做出了選擇。

    “我不會下船的，我要上權魔大人的船，不，我已經上船了。”

    “師妹！”

    “誰是你的師妹？公子，請你自重！”

    千素熙連忙與我撇清關係。

    “千姑娘，祝你功。”我笑著說道。

    千素熙很想笑，但不敢在權魔麵前笑。

    權魔看著我，問道：“你打算，讓我上你的船嗎？”

    雅間裏，再次陷沉默。

    千素熙張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答案。

    “我現在還不知道。說實話，我還沒有真正了解你，我隻看到了你的拳頭。我現在隻想，將我的拳頭，練得和你一樣強大。”我說道。

    權魔沉默不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千素熙也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酒。

    權魔，你可以上大哥的船，或者，讓大哥上你的船。但總有一天，我會將你們所有的船，都裝進我的船裏。

    我的船，很大，很大。

    過了一會兒，父親和李安，回到了雅間。

    李安的臉上，帶著幾分興之，顯然是得到了父親的指點。

    “怎麽樣？今天的歡迎會，還滿意嗎？”我問道。

    李安笑著點了點頭。

    “父親，您要不要，也加我們的小隊？”我問道。

    眾人聞言，頓時大驚失。

    千素熙更是嚇得捂住了，生怕自己會尖出聲。

    我原本以為，父親會說：“你覺得，我有那麽閑嗎？”

    然而，他卻問道：“我加你們，有什麽好？”

    “當然有好，您可是天魔啊，我們當然要給您特殊待遇。”我說道。

    “什麽待遇？”

    “首先，您可以隨時讓我們陪您玩。”

    權魔突然道：“我們？”

    “權魔大人，您難道不想，和教主大人一起玩嗎？”我笑著問道。

    權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父親又問道：“還有什麽好？”

    “您可以隨時指點我們修煉。”我說道。

    “這不是我的好，是你們的好吧？”父親說道。

    “現在很多年輕人，都不願意聽長輩的教誨，您難道不想，找個機會，好好教育教育他們嗎？”我說道，“您還可以給我們講故事，講您年輕時候的英雄事跡。”

    “我的故事，無論男老，都聽。”父親得意地說道。

    李安和千素熙，強忍著笑意，們知道，如果笑出聲來，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我們可以陪您去旅行，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我說道，“到時候，您就可以擺天魔殿，擺司馬軍師，擺太師椅了。”

    “還有？”

    “您還想怎麽樣？您的要求，也太多了吧？”

    父親想了想，說道：“我還要你們陪我下棋，陪我打獵。”

    聽到父親的話，我心中突然湧起一暖流。

    我知道，他提出的這些要求，並非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我。

    “您提出的這些條件，我們都答應，您現在，可以加我們的小隊了嗎？”我問道。

    父親喝完最後一杯酒，站起，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

    他來去匆匆，就像一陣風。

    “改日再聚。”父親對權魔說道。

    “我會去拜訪您的。”權魔說道。

    我們起，向父親行禮。

    “您既然來了，就請我們喝一杯酒吧。”我說道。

    父親聞言，竟然真的付了酒錢。

    趙老板激地將父親給的錢，單獨放了起來。

    “這可是天魔請客的酒，意義非凡啊。”

    李安和千素熙，也小心翼翼地，將酒杯捧在手裏，細細品嚐。

    權魔喝完一杯酒，看著我，問道：“你知道，教主今天為何而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