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還是沒有查出那個人渣是誰？我和小喬琢磨，那個人渣估計就是知道自己做的是見不得的事，所以才藏自己的真實份，發現小貓不見後，更是抹除自己所有痕跡。再加上我們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找，所以才一直沒有線索。”

    小時歡是知道的，江何深這一年來，一直在找那個囚和媽媽的畜生。可惜的是，那個畜生很謹慎，竟然沒有留下任何蛛馬跡。

    大喬又說：“但是我們據小貓說的，媽媽‘溫嫵’這條線索，反而找到了的家人……爺，您知道，小貓的親爺爺是誰嗎？”

    江何深問：“是誰？”

    “是溫鹿航空的溫董。溫嫵其實是溫董唯一的兒，溫家早年招贅，但溫嫵不喜歡贅婿，跟一個男人私奔了，那個男人應該就是跟小貓的爸爸。但說起來，小貓還是溫董唯一的親孫。”

    江何深很意外，沒想到，小時歡竟然是這個世。

    大喬猶豫了一下，說：“爺，我們，還是把小貓送回溫家吧。”

    江何深沒有說話，背對著小時歡，小時歡也沒有看到他的表，大喬勸道：“禹城那邊，催得很，而且伊頓公學那邊也要開學了。”

    ……

    小時歡默默走回樓上。

    坐在床上，抱著自己的雙，將下墊在自己膝蓋上，開始平常要跟江何深分開的滋味。

    江何深上樓：“小時歡，你不是想喝西米嗎？大喬姐姐給你煮了，怎麽還不下樓吃呢。”

    時歡仰起頭，看著他。

    他們在一起一年了，一年怎麽過得那麽快？快到覺得才剛剛開始；可一年也好久了，久到別人已經都覺得，他們應該分開了。

    小時歡裝作不知道江何深已經幫找到家人這件事，想等他自己跟說，可是一連幾天，江何深都沒有提起，想，他是不是也舍不得跟分開呢？

    小時歡私心覺得，隻要江何深不提，就當做不知道，繼續在這個樓裏等他回來。

    然而大喬卻沒有給裝傻充愣的機會，幫小時歡梳頭發的時候，就問：“小貓，那天我跟爺說的話，你是不是聽到了？”

    小時歡第一次被人盤問，一下張起來：“……沒有。”

    “我都看到你的貓尾了。”大喬將轉過來，蹲在麵前，“小貓，姐姐很喜歡你，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照顧你。”

    “但爺他的況很複雜，他真正的家在禹城，當初會來鹿城，是為了辦事，現在已經耽誤太長時間了，再不回去，他父親會生氣的。你可能不知道，他在家裏的日子，很難過。”

    小時歡愣愣的：“他爸爸會……打他嗎？”

    大喬隻是懇求道：“小貓，你回家吧，也放他回家吧。”

    小時歡張了張，可是是他說會照顧，會保護的……

    最後還是小時歡先忍不住，覺自己頭上像懸了一把達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掉下來，與其一直提心吊膽，還不如自己破這層窗戶紙。

    所以這天，在鹿城下初雪的這一天。

    江何深要帶出門踩雪，這是鹿城人的習俗，初雪踩雪，平安安康。

    他給裹上的圍巾，逛了街，去了吃火鍋，最後一起在廣場看煙花。

    聽說今年是鹿城最後一年放大型煙花，明年起，為了環保，就不讓放煙花了，所以今晚廣場上格外熱鬧。

    江何深買了一冰糖草莓給，小時歡看到有好幾對看起來年紀隻比自己大一點點，但舉止很親的男生生，他們甚至在煙花綻放時在一起接吻。

    小時歡睜大了眼睛，江何深拎起羽絨服的帽子，將的頭蓋起來，不讓看。

    “會長針眼的。”

    “……哦。”

    小時歡十四歲了，懵懵懂懂地明白什麽男之，不由得看向江何深。

    江何深微仰起頭看煙花，年的側臉線條很致，還沒有長後來冷淩厲的模樣，在煙花忽暗忽明的線裏，俊，俊秀。

    “哥哥……”小聲喊他。

    江何深低下頭：“怎麽？”

    小時歡咬了一口冰糖草莓，糖紙是甜的，但草莓好酸，小時歡最不會吃酸，酸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我知道，你最近在找我的家人，我那天聽到你跟大喬姐姐說話，你……不想照顧我了嗎？”

    江何深頓了頓。

    然後才說：“你媽媽溫嫵，其實是鹿城溫家的獨生，你親爺爺還在世，你的家境很好，他們可以給你更好的照顧。上學讀書，長大人，在他們邊，一定比在我邊要好。”

    小時歡悶聲：“我不覺得。”覺得，他邊就是最好。

    “我對你的承諾永遠都有效，我說我會保護你，就一定會做到，我會經常來看你的，也會給你買好吃的蘿卜糕。”

    小時歡低著頭，一顆顆吃著草莓，說不出話。

    江何深想，如果自己再大十歲，有足夠的能力，那他會一直一直照顧，可是他現在也隻有十幾歲，還沒辦法一直留在國，他還要去伊頓公學，當然，他並不是嫌棄小時歡累贅，妨礙到他的前程，而是還考慮到，溫家是鹿城豪門，為溫董唯一的孫，回到溫家，家裏人肯定也會很疼很，比跟著他懵懵懂懂過日子要好。

    小時歡吃得角都是糖渣：“我真的不能，一直跟著你嗎？”

    江何深：“如果你在溫家過得不好，我會帶你走。”

    小時歡眼眶慢慢紅起來，但是抿著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這副樣子也讓江何深手足無措，他蹲下，想說什麽，小時歡突然撲上來，抱住他，埋在他脖頸裏哭。

    煙花在他們的後炸開，一朵一朵，夢幻又漂亮，但稍縱即逝。

    江何深覺到的眼淚從自己的脖子滾到鎖骨，一路往下淌，燙過他的口，讓他的心髒也疼起來。

    ……

    這細微的痛，再聯想到小時歡回到溫家後遭遇的事，就變鋪天蓋地的疼，好似有一隻手，像氣球一樣掐住他的心髒，江何深是疼醒的。

    他睜開眼，看到一片漆黑，起初還以為是天黑了房間沒有開燈，漸漸的，眼前亮起來，才明白剛才是短暫失明。

    那些違藥，那個機，副作用真的很大。

    此時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麽，皺著眉扯掉上監控心率的電線，坐起來。

    江何深攤開手掌，看著自己的手心，仿佛還能看到，小時歡一筆一劃寫下的名字。

    原來是這樣。

    他想起來了。

    ……

    時歡出了電梯，看到走廊兩邊都是實驗室，都關著門，江何深也不知道在哪一間？

    屏住呼吸，幹脆一間間推開，一間間找，可是沒有，沒有，裏麵都沒有江何深！

    冷靜了一下，大步走向走廊盡頭那間房，握住門把手直接撞開！

    江何深抬起頭，兩人的目仿佛隔了十三年的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