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年前,李府拿著祖母信突然上門責問婚事,也不知長輩怎麼商量的,最后定下他娶李家嫡出大小姐為妻,嫡出的總比庶出要好,都是李府的姑娘,他百無聊賴應下。
自那日在營帳外見了寧,心里便有些神思不屬,那麼好看的姑娘總人一眼難忘。
而今日恰巧又撞見了,心里那沉寂的火苗驟然竄上來,前的又如何,悄悄看幾眼也無人知曉。
可現在他得知,是李寧,是他原本該要娶的人,就再也無法維持永寧侯府世子的從容。
側的同窗見他臉時而白時而青,猛拉了他一把,
“你做什麼?你盯著誰瞧呢?”同窗順著他視線瞥見了章佩佩,頓時急了,強行將他扯離水榭,
“你瘋了你,那可是前的人,你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打的主意。”
韓子陵著自己移開視線,咬著牙木木盯著面前的石階,說不出話來。
那是前的人?
不,本該是他的未婚妻。
這個念頭就跟藤蔓一般在他心底無線攀爬生長。
韓子陵最終沒能按捺住子,悄悄遣人跟蹤寧。
他好歹得問句為什麼吧,怎麼突然就換了人?
寧從未垂釣過,手忙腳弄了一陣,也尋不到章法,章佩佩呢,釣了半日方才釣了一條小魚,沮喪地打盹去了,最終膽大心細的楊玉蘇獨自完了挑大梁的任務。
功釣上三條大魚。
打算搭架子烤魚,寧才發現原先隨攜帶的調味包落在服里,又得去尋,可惜前的文書房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寧只得親自前往。
沿著林子里邊上的廊道往乾坤殿方向小跑,纖細的影飄逸的襦,襯得像是一只翩躚的蝴蝶。
行至拐角,被人攔住去路。
寧認出他是那日見過的韓子陵,面上的笑意頓時然無存。
韓子陵察覺李寧認出了他,心中一時五味陳雜,沒有多時間給他寒暄,他先是客氣地施了一禮,旋即開門見山道,
“李姑娘,我是韓子陵,我想問一句,你們李家為何換人親?”
李寧一聽這半帶責問的話,險些給氣笑。
當初是韓家對不聞不問,如今又怎麼好意思來詰難?
寧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個男子牽扯,遂下辯駁的念頭,神冷漠道,
“韓公子,這話您不應該問我,當問您的母親和李府長輩,不管怎麼說,你與我嫡姐已訂了婚,咱們再無瓜葛,我如今在前當差,還請韓公子自重。”
丟下這話,便打算繞過他離開。
那韓子陵大約是知曉見一面不容易,竟是手攔住了的去路。
“李寧,你別忘了,你的信還在我手里。”
寧腳步猛地一頓。
八年前娘親前往城外青山寺拜佛,半路遇見永寧侯府老太君,一場意外二人投了緣,遂結伴下山,偏巧遇見山匪,娘親不顧救了老太君一命,卻將自己給舍下了。
老太君在娘親臨終前許下婚事,當初換的那枚信就是娘親的玉佩。
永寧侯府給的信早被父親拿去,給了嫡姐,的信還在韓子陵手中,嫡母允諾,待二人了婚便可順理章將信要回,還于。
如今對李府唯一的執念,也僅僅是娘親那枚玉佩了。
*
今日午后天氣轉了,層層疊疊的云堆在天際,行宮頗有些悶熱。
裴浚改去湖邊的摘星閣午歇,午睡剛醒,喝了些解暑的涼茶,來到閣樓吹風。
風浪有些熱,遠燕子低飛,怕是要下雨,裴浚換了一黑常服立在圍欄眺山林。
好巧不巧瞥見遠李寧的影,他從未見過李寧穿常服,是以第一眼沒認出來,只覺模樣有些眼,待定睛再瞧便發現了對面的韓子陵。
裴浚微微瞇起了眼。
第13章
面對韓子陵莫名其妙的詰問,寧最后忍無可忍就扔了他一句話,
“你與我姐訂婚那日,我就在府上,怎麼不見你來尋我?如今這又算什麼,做了惡事,還想立個牌坊?”
這話是三教九流的說頭,韓子陵好歹是世家貴門長大的公子哥,沒見過這種陣仗,被寧罵得面脹紅,愧難當。
“我.....”想解釋,似乎又無從解釋起。
恍惚記起那李夫人說李寧貌丑無,大字不識,他自是心中不喜,如今瞧來,他和李寧都給騙了,若最初見了李寧,他絕不可能答應換親,回過神來待要與李寧表個誠心,李寧已跑遠。
“寧!”
裴浚立在高閣,旁的沒聽太清,就聽得這句“寧”,癡男怨那些事裴浚也沒見,就是沒料到發生在自己上。
韓子陵這是沒拎清。
永寧侯一世英名竟是要毀在這個兒子上。
裴浚不屑一笑。
雨來得急,去得也快。
傍晚酉時三刻,行宮一片煙煴,迷茫的霧氣從燕山半山腰一路鋪至行宮。
殿徹底涼快了。
寧陪著章佩佩二人吃完烤魚回到了行宮,今夜當值。
正殿左右各隔出一間碧紗櫥,左邊那間擺著一間長塌,供皇帝小憩,夏日皇帝不大宿在這里,都是睡去東配殿的涼閣,右邊這間碧紗櫥又分出兩間,一間當做茶水間,另外一間擺上幾條長案,上頭堆著如山的折子,供當值的與秉筆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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