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艋念了一聲清平觀,道:「不瞞兄臺,我便是為清平觀來的,聽說那是不求仙君的宗門。」
「是啊,那也是個神啊,老人們常說,沒有那些仙長神濟世,咱們都沒法出世嘍。」本地人說著,向清平觀的方向拜了拜,道:「扯遠了,之前咱們說到,請開鬼門渡鬼,不是所有道士都有這樣的本事的。修為低的沒有,那就要藉由外力,比如城隍爺出巡,或是借其它道觀辦事時,一併前去,把自己渡的鬼送走。哦,你要是問為何他們要這麼麻煩,那就是為了功德了。」 (5,0);
本地人看著道士們,道:「修道者,渡人渡己渡鬼,修的是道,悟的也是道,這道心正了,才能得功德。功德是什麼,也不必我說了吧?」
詹艋點頭,滿臉敬意:「您懂得是真多。」
本地人笑著說:「也就是耳有所聞,他們來,一是為了得城隍爺賜福,二來也是因為城隍爺同樣會渡鬼鬼門,所以他們是來借門路的,瞧見那些供奉沒有?既要借門路,自然要有態度,那都是孝敬給城隍爺和各路鬼神的供品。」
詹艋看著那些香燭,腦海里已有了畫面,越想越激,道:「多謝兄臺解,此等盛況,我定然要參與。」
「你跟著我就好了,城隍爺出巡,賜福時可不僅僅是賜人,也賜鬼,不好的,畢竟人有人門,鬼有鬼路,衝撞了就不好了。」
詹艋連忙謝過。
他跟著本地人一邊走,邊,有人與他而過,他扭頭一看,一襲火紅的衫,轉眼就不見了,不由微微歪頭。
……
業火地獄。
正在地獄裡巡遊的兵,忽地一個激靈,渾魂慄起來,有些恐懼和發虛。
那種恐懼,就像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靠近,在將他包圍,仿佛一個不察,他就會被焚毀,魂飛魄散。 (5,0);
腳下,忽然有些發燙。
兵渾僵住,低頭看下去。
一點細微的火星自腳下閃了一下,他眨了眨眼,我這是眼花嗎?
又是一點火星,比剛才的要大一點。
兵覺有些不對,本能地想要離開,有鬼看到他,頓時大喝:「那個鬼,你站在那裡做什麼,趕回來,那是火種的地心,想死嗎?」
「我,我……」兵渾發抖,我倒是想走,問題是,我不得啊。
他眼睜睜地看著地面,火星再次亮起,魂都快飛了。
救命,誰來救救孩子!
對面那個鬼覺不對,連忙飄了過來,恰好就看到一點火星亮起,同樣一愣。
不會吧,火種已經熄了五十年,不會吧?
他跪了下來,盯著那地心,要是您,那您就再加把勁,您燒起來呀!
噗呲。
火星亮了又熄。
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
直到噗的一聲,一簇艷若紅蓮的火苗從地心躥了出來。 (5,0);
兩鬼尖,還沒來得及反應,強大的威到來,他們瞬間就到了業火地獄的邊上。
邊,酆都大帝和地藏王,還有閻王爺,變城王等等十二殿的閻君全部來了,所有人都盯著那小小的一簇火苗,激不已。
五十年了,能焚一切罪孽的紅蓮業火火種又燃起來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小小的火苗砰的一聲開,地心深,火種躥起。
轟。
隨著火種燃起,瞬間,偌大的業火地獄躥起了炙熱的紅蓮業火。
罡正,囂狂,能焚一切罪孽。
有人自火中一步步地走來,璀璨如紅蓮,炙熱如烈焰。
紅蓮業火,歸來。
……
極夜。
城隍爺出巡,南縣宛如過年一般,張燈結彩,宵直接推遲到亥時末。
說出巡,其實是由道士們請出城隍爺,神像當然也不是真正的銅像,而是以紙紮來替,敬香燒符紙請神上紙紮神像,讓其坐在攆轎中,再由道士抬著遊街,除了城隍爺,還有他手下的神,如牛頭馬面小判等,同樣也要請的。 (5,0);
遊街時,有神香引路,有鮮花瓜果獻奉,百姓自覺在地上持香跪拜,求神賜福。
而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真正的南城隍,由牛頭馬面伴駕,手持城隍印,賜福萬民,等到了道士等開門那邊,又以百姓供奉上來的食酒賜與萬鬼,待他們吃飽喝足,再叩開鬼門,送地府。
等鬼了地府,道士們都覺功德神府,又有城隍爺賜福,是以念經都賣力了不。
城隍爺看到滕昭竟然也帶著他那徒弟徒孫在這裡,道:「你們來湊什麼熱鬧?」
滕昭早已築基,這些年靈氣充沛,他甚至已經到了結丹的門檻,年齡雖然已經快七十,可他的模樣因為早築基,依然是二十出頭的青年模樣。
所以依著他的修為,肯定不用借力,自己就能開了鬼門送走野鬼怨魂。
滕昭領著徒弟徒孫向他一拜,再看向那拿著糖人跑回來的一參一鼠,道:「難得廟會,他們想來玩,就來了。」
而且,他自己也很覺很莫名,覺得應該前來,這種心,現在都十分奇妙。
有些激,也有些期待。
城隍爺說道:「既來了,那就盡玩吧。」 (5,0);
他看著這一眾的徒孫,嘆了一口氣。
死丫頭,當真是狠心呀。
他看向這廟會,商家對客人笑臉相迎,小販賣力吆喝,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孩子騎在父親脖子上,手持糖人和驅邪的神像風車,咯咯地笑。
平安喜樂的人間。
是那孩子喜聞樂見的,咋就不回來看一眼呢?
南城隍握著城隍神印,一如既往的把香火願力給渡他腳邊的小人像,那是秦流西的小人像,泥人骨,是當年走之前掰下的一小節指骨留存在此,讓殺元子塑人像。
城隍廟門口,不知誰倒翻了一壺水,向西流去。
他著小像,喃喃地道:「門前水當卻西流,弟子亦至,你待何時?」
砰砰砰。
外面燃起了煙火,璀璨絢爛。
忽然,夜空中出一朵炫目的火花,宛如烈焰紅蓮,照亮了所有人的臉。
滕昭猛地抬頭,拔足向城隍廟奔去。
南城隍看著那穿著一襲單薄青的從外走來,站在門中,沖他盈盈地笑:「門前水當卻西流,弟子亦至。城隍師父,流西來赴您那一場酒宴了,那壇百歲酒,可以啟泥封了。」 (5,0);
南城隍淚目:「好!」
「師父。」
秦流西轉,看到滕昭站在後,他邊,還站著不人,小人參,黃金鼠,還有徒子徒孫,齊齊向看來,淚流滿臉。
一道紅影出現,穿著火紅袍,頭髮用髮帶束著的封修走上前,一雙一場卻清亮的狐貍眼裝的全是,出手:「久違了,承蒙歸來!」
秦流西莞爾一笑,和他的手一:「人間值得!」
市井長巷,聚攏來是煙火,攤開是人間,它值得,當歸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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