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問句實話罷了。”

    李天明歎氣反問：“老張他們讓你問的？”

    “我跟你打電話，是我自己的事，有必要跟張園長他們匯報？”

    “罷了，這也不是什麽要事。我跟小飛說他爸媽出差了，讓他好好聽我的話。”

    “你說的話他就信？”

    “信。我是從警察局手裏把他接回來的。他相信警察叔叔不會害他，我肯定是個好人。”

    秦思洋輕輕“嗯”了一聲。

    或許末世前的警察局，確實值得相信。

    現在，不好講了。

    可是在六七歲孩子的眼裏，世界就是簡單的好與壞。

    你也不可能讓他現在就開始學習人心的複雜。

    警察好，小壞，便是孩子能夠接的概念。

    “老李，你就打算這麽一直當他的李叔叔？”

    “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哪天能找到給他恢複記憶的方法。我也在聯係以前的朋友，也讓趙校長幫幫忙。反正，一時半會我應該不會回實驗室了。”

    “我虧欠小飛太多，希能夠多陪伴陪伴，彌補之前的過失。”

    秦思洋的言語如同利劍：“以你現在的實力，能夠保護他長大人？”

    “你什麽意思？”

    “放棄了科研，放棄了進步，如果哪天郭九霄再發難，你怎麽辦？帶著兒子一起死？”

    “上次在星野牧場的況，你已經忘了麽？一次不長記，還要再以犯險？”

    李天明長長地歎了口氣：“實話實說，我可能會死，但小飛應該不至於遇險。”

    “郭九霄，雖然人品差了點，但客觀來講，也不是什麽惡魔。胡雲升馬寔任昶羽他們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跟著一個喪心病狂的人一條路走下去。”

    “我死了，我們之間的恩怨紛爭就了結，他肯定不會再折騰其他人。”

    秦思洋不以為然：“肯定？你拿什麽保證？！你就這麽相信郭九霄的為人？！不怕他斬草除？”

    “他要想斬草除，先殺的人不是連序列都沒有覺醒、甚至不記得我是他父親的小飛，而應該是你和老張。”

    說到這裏，李天明的話語帶著幾分愧疚：“不過我相信，你們倆聯合起來，一定可以贏了他。”

    “我還真是要謝謝你的信任。”

    秦思洋聽後，眉頭皺起。

    李天明居然把自己的前途和孩子的安危，全都寄托在對於郭九霄人的信任之上。

    或許他說的沒有錯誤，郭九霄應該也有著自己的人輝。

    可作為對手，作為敵人，秦思洋並不能接這種虛妄的判斷。

    他固執地認為。

    命，是必須握在自己手中的。

    這也是他為什麽執著於在安全區外出生死，不肯永遠當一個借力打力的材料販子。

    現在李天明的話語，已經不是他之前認識的那個脊梁骨屹立在風沙之中，百折不撓的明頂了。

    張狂說的沒錯，他的心氣都因為李鵬飛的失憶，而被打散。

    如同喪家之犬。

    郭九霄這一招，可謂悉了李天明的絕對弱點，直接住了他的死。

    秦思洋繼續問道：“那陳院長呢？你準備怎麽安排我師娘陳院長？”

    李鵬飛的忽然歸來，讓陳風荷於尷尬的地位。

    李天明解決的辦法是不拖累陳風荷，而秦思洋就是為了這件事打的電話。

    顯然，李天明沒有預料到秦思洋還有此問，倉促應付了幾句後，才緩緩說道：“小秦，風荷的事，是我的私事。”

    “陳院長救過我的命，待我一直很好，我平日裏都師娘。的事，我當然要關心。”

    “你何必非要對我步步？”

    “老李，你是老糊塗了吧？你的是郭九霄，跟我有什麽關係？”

    李天明被秦思洋接連追問，心虛已然讓他無法再遮遮掩掩，便又歎了口氣。

    “我一把年紀，還帶個記憶損的兒子，肯定不能再耽誤風荷餘生歲月了。至於的幫助，我會給一些補償……”

    “拿什麽補償？獵神道還是序列魔藥？”

    “總之，是會有補償的。”

    “這麽多年都沒有嫁人，你覺得這些補償，會是陳院長需要的麽？什麽想法，你難道不清楚？”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丟下我兒子，自己？”

    李天明的聲音微微抖：“小秦，我有時候很羨慕你快刀斬麻的態度。瀟瀟灑灑，意氣風發。”

    “可是，你之所以能夠快刀斬麻，是因為你沒有當過兒子，沒有當過丈夫，也沒有當過父親。你不知道這種五味雜陳的覺。”

    “你隻認識風荷，要替說話，我可以理解。但我也希你能知道，我還有其他的要顧忌。”

    “所以，希你也能試著站在我的角度上，理解理解我。”

    李天明說這番話的時候，語調卑微而又無助。

    誠懇、悲涼且無可奈何，秦思洋覺李天明都快要碎一片一片了。

    秦思洋心中一痛，念及老李與自己過往的點滴，也不忍再繼續苛責。

    隻是淡淡地問道：“要是陳院長不介意三個人一起生活呢？”

    李天明苦笑一聲：“就算風荷不介意，我也不會答應。讓風荷照顧我和葉紅青的兒子？我也太不是個東西了吧。”

    “那我就有些好奇了。”

    秦思洋繼續追問：“一開始你與陳院長在一起，就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把兒子接來？沒有想過殺了葉紅青，將李鵬飛接到你邊後，怎麽安排？”

    “……我與風荷說過這個問題，說隻要葉紅青死了，可以把小飛當自己兒子養。”

    “那不就結了。”

    秦思洋拍了拍大：“你反正現在是他的李叔叔，和陳阿姨在一起，跟他有什麽關係？他沒準還不得多一個對他好的阿姨呢！”

    “……你這話說得雖然難聽，但確實有道理。”

    “忠言逆耳。”

    “可這隻是個權宜之計，以後小飛恢複記憶呢？”

    “等到以後他恢複記憶，也該長大了。能接後媽就是皆大歡喜，不能接說明你沒有把他教育好。你們父子的問題，怎麽著都怪不到陳院長的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