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懷最近的心非常糟糕，事實上自從陛下賜婚的旨意下來之後他的心就沒有順暢過。這一切當然都要歸功於他寵了十幾年的次南宮姝了。在不久前的一小段時間裏，南宮懷甚至還在嘆幸好次格順不如長那麼頑劣不羈。然而，現實毫不留地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長南宮墨雖然同樣在流言蜚語之中，卻是鎮定自若的打理著自己名下的產業，寄暢園裏的下人也都規規矩矩認真地準備著小姐的嫁妝，就連靖江郡王府那邊也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流言對楚國公府有任何不滿，這一切當然都要歸功於長。而他一直寵備至的次…不提也罷。

南宮懷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他的教育到底哪兒出了問題？他楚國公府位高權重，南宮姝長得也是如花似玉，需要擔心嫁不出去麼？怎麼就一門心思的認準了皇長孫？沒錯，皇長孫的名頭聽起來是聽高高在上，但是真要說起來，如今朝堂上還是皇子們當道。皇孫…皇長孫的勢力只怕還不如一個不寵的皇子們來得重要。至於說未來…未來的事誰說得準？

南宮懷不得不憾地承認，南宮姝看上蕭千夜絕對沒有太多政治局勢上的考量的。完全就是被皇長孫所謂高貴的份和那張俊雅斯文的臉給吸引了，簡直就是目短淺！就沒見過哪家權貴這麼急匆匆地把自己往套子裏送的。

剛剛又被陛下訓斥了一頓，南宮懷有些氣悶地坐在大廳里沉思。南宮墨帶著人從外面走進來，便看到南宮懷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撇了撇角，南宮墨轉放棄了進去的打算，往另一邊的走廊走去。

「站住！」南宮懷有些不悅，為兒看到父親坐在大廳中不說過來問安，反倒是掉頭就走，這是什麼態度？

南宮墨挑眉，慢慢地轉走了進去，淡笑道：「我以為父親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不敢打擾呢。」

南宮懷輕哼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的說辭。南宮墨也不在意他相不相信的問題，自己相信就可以了。走到一邊坐下，南宮墨問道：「父親是有什麼吩咐麼？」南宮懷皺了皺眉，道：「這幾天外面風風雨雨的，你待在家裏往外跑。」南宮墨淡笑道：「我若是不往外跑，怎麼讓人知道我跟衛世子關係一如以前的好，南宮家跟衛家的婚事也一如往常的堅固呢？」

南宮懷一噎，「衛世子陪你一起出去？」

南宮墨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南宮懷的目已經落在了發間的藍發簪上。那樣緻的做功和寶石，一看就知道是制的品，雖然是支銀簪，但是只那工藝和那幾顆藍寶石就足以讓大多數的子欣喜不已了。良久，南宮懷才嘆了口氣道：「他對你倒是用心。」

南宮墨淡淡道：「既然決定了要婚，就是要過一輩子的事，自然是要用心的。」不過說起來，似乎還沒有送過衛君陌什麼東西，除了當初師傅送的見面禮以外。如今看來，倒是還不如衛君陌用心了。想起衛君陌那總是淡漠卻讓人覺得格外安心的俊容，南宮墨微微有些愧疚起來。

南宮懷著眼前坐在椅子裏彷彿嫻靜無害的，好一會兒方才問道：「這幾天的事，你怎麼看？」

南宮墨有些驚訝地著南宮懷，倒是沒有想到南宮懷竟然會問這種問題。至於是真的想要聽的看法還是隨口一問，也不甚在意，只是淡淡道：「這個麼？流言突然傳的如火如荼，自然是有人在背後煽的。但是…跟楚國公府作對，總是要有些好才行吧？」沒有誰會無緣無故的去做這種明顯得罪人的事，至於和衛君陌這樣大公無私的人，自然不在其了。

南宮懷臉沉了沉，輕哼一聲，問道：「可知道關於你的流言，有多人手了。」

南宮墨抬眼，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南宮懷道：「越郡王府，高義伯府，鄂國公府，還有林家…為父也實在是好奇，你才回金陵不過一個多月，怎麼就能得罪這麼多人？」

南宮墨清麗的容上出一不屑地冷笑道：「父親應該還忘了說…楚國公府吧。得罪這麼多人，從頭到尾我得罪過的人只怕是只有咱們楚國公府里的人吧？還是說，父親也和婉夫人一個心思，打算拿我來給南宮姝做遮布？」高義伯府…是朱家麼？南宮墨想起那位兩次想要跟接近的朱家大小姐。難不，就因為拒絕了朱家就懷恨在心？怎麼看高義伯也不是這麼沒腦子的人啊。倒是那位朱大小姐…不是一個簡單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對這個剛從外地回來的人那麼有興趣。南宮墨響起了回京城路上衛君陌英雄救的壯舉，頓時覺得自己應該跟某人談談人生了。

沒想到南宮墨居然早就已經看穿了一切，南宮懷也有些惱怒起來，「就算散佈的流言，也不算冤枉了你。」

南宮墨點點頭，大方的承認了，「說得也是。不過…我也不是誰說想要拿來當擋箭牌就能夠拿過來用的。父親最好是提醒婉夫人一聲，小心…不蝕把米。」

南宮懷皺眉，沉聲道：「這次是做得不對，我已經罰了了。」

「關祠堂思過？」南宮墨嘲弄地道。上下打量了南宮懷許久，南宮墨幽幽道：「真不知道…你看上鄭氏什麼了。」說完，也不理南宮懷是什麼反應，轉走了。

後，南宮懷臉沉，定定地著南宮墨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寂靜的大廳里里只聽咔嚓一聲輕響，原本握在南宮懷手中的茶杯已經碎裂一片片殘渣。

「大小姐？咱們去哪兒？」跟在南宮墨後，知書看著這不是會寄暢園的路。南宮墨笑道：「當然是去祠堂啊。說起來…除了回來的第一天去祭拜母親，我還沒有去過祠堂呢。」知書笑道：「小姐，祠堂哪兒是隨便去的地方？不去才好。」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家族祭拜，祠堂最大的用就是懲罰犯了錯的人，所以還是能不能就不來的好。

南宮墨淺笑都：「那也不一定，還可以去探親故嘛。」

鳴琴掩笑道：「大小姐是想要去探鄭夫人和二小姐麼？」

「父親作倒是快。」南宮墨淡淡道。這麼快就將鄭氏關進祠堂，不就是不想對鄭氏出手麼？南宮懷對鄭氏倒真是相當不錯。可惜他想錯了，就沒有打算對鄭氏出手。真要對付一個人，是絕對不會給對方留下活路讓還能再來反撲自己的，這段時間，只是逗者鄭氏玩玩而已。最好不要讓找到當初南宮傾遇險是鄭氏所為的證據！

祠堂門口，自有人守著。見到南宮墨過來連忙上前行禮，「見過大小姐。」

南宮墨淡淡道：「我去給母親上柱香。」

守門人有些猶豫，南宮墨挑眉，「怎麼？不行？」

「不敢，大小姐請。」再怎麼樣也沒有不準兒給母親上香的道理。雖然公爺將夫人和二小姐關在裏面，但是想必大小姐也不敢對們做什麼才是。南宮墨含笑看著那守門人道：「跟父親說，別怕，我不會欺負婉夫人和二妹的。」

「不敢，大小姐請進。」守門人了脖子，連忙道。大小姐真不愧是公爺的嫡長，這氣勢…當真是有些駭人。

漫步走進祠堂，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南宮姝的聲音，「娘，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為什麼要把我們關在這裏面？這裏好冷啊我好痛……」其實五六月的時候並不冷，但是祠堂這種地方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會給人一種氣森森的覺，特別是到了晚上這種覺會更加明顯。現在雖然不是晚上，確是難得的天雨的模樣。外面都是一副黑雲城的模樣，祠堂裏面就更不用說，又暗又悶熱，偏偏還讓人覺得有些風襲人的覺。

鄭氏將南宮姝摟在懷中，輕聲安道：「別怕，你爹爹很快就會放咱們出去的。」南宮姝的傷勢還沒有好全，祠堂這樣的地方也不是養傷的場所，傷口疼痛自然是難以避免了。

「南宮墨那個賤人…自從回來了，我們就再也沒有過過好日子。為什麼要回來？！」南宮姝哭泣著罵道。

鄭氏輕著兒的背心，道：「別怕…娘會替你報仇的。」這次被一起關進祠堂里雖然讓面子上難堪，但是卻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也不怎麼在意，只要能夠毀了南宮墨！

「我回來…不是因為要替妹妹出嫁麼？二妹現在怎麼又一副不想我回來的樣子了？」南宮墨笑地祠堂里，眼睛裏卻是一片冰雪般的冷漠。南宮姝和鄭氏猛地回頭，就看到站在門口袂翩然，神采奕奕的南宮墨。南宮姝咬牙，「南宮墨！」

南宮墨秀眉輕挑，「嗯？二妹這是想要反悔不嫁皇長孫改嫁進靖江郡王府了麼？只可惜…你現在這個名聲，只怕靖江郡王府也是看不上的啊。」

「誰要看上衛君陌那個怪了？！」南宮姝尖道。

「啪！」只見南宮墨影一閃就出現在了南宮姝的跟前，一個清脆的耳甩在了南宮姝臉上，「姝兒，姐姐說過沒有。你這張啊，真是讓人想狠狠地扇幾下，禍從口出，知道麼？」南宮姝被打得一怔，回過神來立刻瘋了一般的怒起來，「啊啊！南宮墨，我不會放過你的！」

「嗯，我等著你不放過我。」南宮墨微笑，抬手把玩修剪的十分漂亮，染著淡淡地的指甲，「打得我手好疼，姝兒，臉皮太厚了不好。」

「南宮墨！」南宮姝忍不住尖。

還是鄭氏一把摟住了想要衝上去的兒，咬牙道：「大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盛。」

南宮墨垂眸，「欺人太盛？婉夫人，你可敢將這話當著我母親的面再說一次？到底是誰…嗯？欺人太盛？」

仰視著南宮墨冰冷的眼眸，鄭氏心中不由得一慌，眼神慌地瞟過上方孟氏的靈位。…知道了什麼？不，不會知道的！鄭氏強作鎮定，道：「我不知道大小姐在說什麼。」

「啊，無所謂啊。」南宮墨也不生氣，笑瞇瞇道：「我知道就可以了。」所以，你承不承認都不妨礙我找你麻煩。

鄭氏心中鬱郁，咬牙道：「大小姐這是想要做什麼？」

南宮墨直接越過還跪在地上的兩人，走到前面供奉著南宮家祖先靈位的地方，最下面一個位置的靈位上寫著的便是南宮孟氏之靈位。從旁邊捻過一炷香點上，南宮墨方才回頭道：「過來給我母親上柱香，順便看看婉夫人和二妹啊。」

南宮姝靠在鄭氏懷裏，咬牙道：「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南宮墨有些憾地嘆氣道：「那真是可惜了，我原本還想告訴二妹一些皇長孫得消息呢。」

南宮姝一怔，雖然極度的厭惡南宮墨，但是對於皇長孫的消息卻也是毫沒有拒絕的骨氣。只是定定地著南宮墨，南宮墨嫣然一笑道：「方才，我跟衛世子還在街上遇到了皇長孫呢。你猜皇長孫在幹什麼？」

南宮姝不說話，南宮墨俯，輕了一下的臉頰，悠悠道：「皇長孫在陪著王妃逛街了。還從琳瑯閣里買了一套珊瑚榴花的首飾送給越郡王妃，真是好不恩。姝兒，我說過，自己送上門的東西是沒有人會珍惜的，你太心急了。」

看著南宮姝失魂落魄的模樣，南宮墨有些無趣地撇了撇。看起來好像在欺負南宮姝似得，當然現在也確實是在欺負南宮姝，不過欺負這種人實在是沒有半點就。拍拍手，南宮墨還是轉出門了，「二妹和婉夫人還是好好待在這裏思過吧。我呢…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