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端坐在桌邊,隔著黑的帷帽冷漠地盯著地上的猴臉男子。那猴臉男子心中只覺得一寒,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原本只是想要順手拉過墊背的,說不定能攪了場面逃出去,誰知道竟然惹上了一個不好惹的角。
另一邊那七星連環閣的男子卻沒有他這麼多的想法了。七星連環閣雄霸江東,素來都是橫行霸道無人敢惹,雖然他不是這黑子的對手,但是心中卻並不怎麼懼怕。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孤子罷了,難道他們七星連環閣還對付不了一個丫頭?傳出去還不貽笑大方!
站起來,男子怒道:「臭丫頭!報上名來。」
「住口。」後,金憑軼沉聲道。
男子一僵,連忙轉過來恭敬地低下了頭。金憑軼打量著南宮墨沉聲道:「下面的人無知,在下自會教訓,還請姑娘見諒。」說罷,回手就是一個劈空掌狠狠地摔在那男子的臉上。原本白凈的臉頓時紅腫了一大片。男子捂住臉,卻什麼也不敢說只是恭敬地站在那裏。
金憑軼能夠雄霸江東多年,除了他的武功了得以外,更重要的便是他看人的眼極準,而且很會審時度勢。只可惜膝下空虛只有一個兒子,如今還被人給殺了。若不然的話,七星連環閣只怕還能再進一步。只在旁邊看到南宮墨輕描淡寫的出手便知道,這個子的武功並不比自己低,並且還極為擅長毒。那雙修長白玉的素手上帶著的手套是以天山冰蠶織。一冰蠶比一兩黃金還貴,能夠織這樣一副手套可不是有錢就能夠辦到的。這樣手套金憑軼也是很多年輕見過人用過,而那個人是個天下聞名的毒大家。
一個武功高手不可怕,但是一個擅長毒的武功高手就不能不讓人忌憚謹慎了。何況,如今他們並不是在江東,所以金憑軼並不想得罪這個來歷不明的子。
帷帽下,南宮墨角微微掀起,淡淡道:「七星連環閣雄霸江湖,豈敢當得金閣主的道歉。」
眾人有些驚訝,這子的聲音竟是難得的年輕,不僅年輕,而且是極為的清越聽。雖然帶著幾分冷意,卻令人猶如聽到石上鳴泉,清涼悅耳。
金憑軼笑道:「姑娘謬讚,方才是本座的人不對,自然應該道歉。姑娘若是還不解氣,此人給你置便是。」
「閣主……」那男子臉大變,卻在金憑軼冷漠的眼神下住了口,臉慘白地看著對面的黑子。南宮墨淡淡道:「那倒不必,我不喜殺生。」
坐在地上無人理會的猴臉男子抬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跡,忍不住了角。不喜殺生,那刀尖再偏半分他就已經沒命了。只看這人出手的準頭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不敢殺人的子。
金憑軼倒是十分會自己找臺階下,笑道:「多謝姑娘寬宏大量。還不向這位姑娘道歉。」
「是,是。在下有眼無珠,還請姑娘見諒!」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男子道歉的聲音里有著十二萬分的誠意。
南宮墨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不再計較。那男子鬆了口氣,從新回到了金憑軼後。
經過這麼一回,整個大堂里再也沒有人膽敢小瞧這位看不清面目的子。就連七星連環閣的閣主都要對禮讓三分,更何況是其他人。如今他們來這辰州城自然也不是為了給自己結下一個生死大敵的。只是還是難免有人好奇,這個突然出現從前在江湖中從未見過的神子到底是什麼來歷。
那猴臉男子最後還是被七星連環閣的人拉走了,最後等待他的是什麼下場沒有人興趣。而南宮墨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一眼。
用過飯之後,南宮墨也沒有跟人談的興趣,直接回房休息去了。回到房中,方才取下了頭上的帷帽。原本清麗絕俗的容在妙手裝點之下,更多了幾分和冷漠,原本清澈玲瓏的俏眼如今似乎也更多了幾分魅之意,看上去倒是比實際年齡大了三四歲。只怕就是南宮懷當著面也會有些疑,這跟自己的兒長得有幾分像的子到底是誰?
對著梳妝臺上的銅鏡勾一笑,銅鏡中的子也跟著出幾分略帶邪氣和冰冷的笑意。所謂高明的易容,並不是將一個人的臉完全變是另一個人。而是哪怕你頂著一模一樣的容出現在人前,旁人也不會將兩個份聯繫在一起。
一個字,就是——裝!
從氣質到行事,從聲音到儀態,從舉止到眼神,每一點都要裝的天無,而南宮墨恰巧非常擅長這一點。原本來這種地方是以男子的份更合適一些,畢竟…溫鄉是英雄冢,有個第一人在吸引來的更多的自然也是英雄豪傑了。但是很可惜,年方十六的南宮墨雖然不算矮,但是跟男子的高比起來就太矮了一些。還有那張臉,扮出來只怕說是十二三歲都有人相信。當然也可以戴上真正的易容工,但是這樣卻非常容易被同樣的易容高手發現。於是,南宮墨決定還是扮演一個冷漠神的黑子比較合適。
是對第一人不興趣,但是,誰說不能對鴻鳴刀和黃金萬兩興趣呢?
門外傳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南宮墨抿微微一笑,拿起帷帽重新戴在頭上,起打開了房門。門外站著的是之前跟在金憑軼邊的七星連環閣的人中的一個。來人見到南宮墨先是一愣,連忙道:「見過俠。」
「何事?」南宮墨淡淡問道。
男子也不覺得南宮墨無禮,只是賠笑道:「敝上對姑娘的武功修為十分欽佩,在後院設了小宴想邀姑娘一聚,還姑娘莫要推辭。」
南宮墨低頭想了想,挑眉道:「金閣主想要跟我說什麼?」
男子一愣,回過神來連忙笑道:「果然瞞不過俠,敝上確實是想要跟姑娘談一筆易,希俠能屈尊移駕談一談。」
南宮墨打量了他幾眼,道:「你倒是會說話。」
「俠謬讚了,俠請?」
南宮墨點點頭,道:「正好,我也想見識一番七星連環閣主的風采。」男子聞言一怔,這位姑娘應該是沒見過他們閣主才是。說這話…是打算投靠他們還是跟他們有過節?
客棧後面有幾個院子,正是為那些出門帶著群僕從的貴人準備的。七星連環閣的人就住在這其中一個院子裏。一進了院子,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引南宮墨進去見金憑軼。看著眾人恭敬的模樣,南宮墨也不得不嘆金憑軼能夠憑著一己之力雄霸江東,果然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只可惜…生了一個不爭氣的兒子。不過現在倒是無所謂了,反正那個兒子已經沒了,金憑軼還可以趁著年紀不算大再努力一下,說不定反倒是比這個兒子更好呢。
大廳里果然早已經準備了酒席。說是酒席其實也不過是四五個桌子罷了,大家萍水相逢還沒有好到能夠同桌共飲的地步,於是金憑軼準備的也是一人一桌的小宴。一進門,就看到金憑軼坐在主位上,邊還坐著兩個貌替他打扇肩,一副舒適樂的模樣。
剛剛死了兒子還能夠這麼愉快,金憑軼該不會早就看金無鶴不順眼了吧?
「姑娘大駕臨,本座榮幸之至。只是…不知姑娘……」金憑軼盯著頭頂的帷帽言又止。南宮墨也不在意,抬手便取下了頭頂的帷帽出清冷麗的容,看得在場的眾人也不由得一愣。原本他們還以為這子從頭到尾的帶著帷帽,想必是容貌不佳。畢竟江湖中人沒有尋常百姓那麼講究,一般行走在外的子若是容貌過得去的都樂意讓別人看到。男人總是會格外給麗的子幾分面子的。卻沒想到子不僅武功高強,而且容貌麗氣質更是清極艷極。與一比,那些所謂的江湖中有名的人突然就像是庸脂俗了。
只是不知道…跟那位號稱天下第一人的張無心比起來怎麼樣?有不人在心中暗暗想道。
其實這個張無心所謂的第一人的名號也是最近才出現的,甚至基本上沒有人見過的真容。或許正是因為無人見過,反倒是傳的更加的如火如荼了。知道,張定方敢號稱是天下一人,至也該是個絕佳人吧?更多的人還是沖著鴻鳴刀和那萬兩黃金來的。
金憑軼很快就回過神來,笑道:「沒想到姑娘不僅武功絕代,亦有艷冠群芳之姿。從前江湖中沒有姑娘的名號,當真是江湖中人的一件憾事。不知,姑娘芳名?」
南宮墨坐下來,平淡地道:「孟玥。」
「原來是孟姑娘。」金憑軼笑道,臉上完全看不出來他到底相不相信南宮墨所說的名字。
南宮墨端起桌上的茶杯淺酌了一口,道:「金閣主有何見教,不妨直說。」
見如此,金憑軼也不含糊,笑道:「這個時候姑娘會出現在辰州城中,想必也是因為張帥所發出的邀請?」
南宮墨微微點頭,沉聲道:「不錯,我要鴻鳴刀。」
金憑軼一愣,顯然沒想到如此乾脆,不由笑道:「呵呵,沒想到姑娘倒是信心十足,不過…我看姑娘並非用刀之人?」
南宮墨斷然道:「用不用刀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勞金閣主心了。」
金憑軼雖然格霸道,但是對於有本事的人一向是很有耐心的。所以他並沒有生氣,反倒是笑道:「是本座唐突了。原本…本座還想要跟姑娘合作一把,只是如今看來卻是不了。」這個孟玥不用刀,但是他金憑軼卻是用刀的高手。鴻鳴刀,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兵利。
《冥記》有云:黃帝采首山之銅,鑄之雄已飛去,雌者猶存,帝恐人得此刀,銷之,刀自手中化為雀,赤飛去雲中。這是一把幾可與黃帝軒轅劍相媲的名刀,甚至黃帝擔心此刀喧賓奪主曾經將之毀去。如今黃帝軒轅劍早已經不知所終,而鴻鳴刀卻一直在世間流傳著。這樣的寶,野心的金憑軼豈會不想要收囊中。
南宮墨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顯然是並不在乎金憑軼的話。
著眼前的黑子,金憑軼有些嘆。沉了片刻方才道:「孟姑娘,你獨一人想要完張定方的任務難上加難。不如你我合作?」
「鴻鳴刀歸誰?」南宮墨挑眉。
金憑軼道:「鴻鳴刀不能給姑娘,但是如果功的話,那萬兩黃金在下分文不取,另外…也會補償給姑娘相應的寶。」南宮墨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彷彿是再說世上有什麼寶比得上鴻鳴刀。金憑軼嘆了口氣道:「雖然可能會差一些,但是對於姑娘來說應當比鴻鳴刀更加合用才是。只要合作功,在下當以青冥劍相贈,如何?」
「青冥劍?」南宮墨笑道:「三國吳大帝孫權曾收藏六柄抱劍,一曰白虹,二曰紫電,三曰辟邪,四曰流星,五曰青冥,六曰百里。」
「正是。」金憑軼笑道:「青冥劍雖然不及鴻鳴刀,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姑娘不用刀,何不人之?」
南宮墨沉默了片刻,道:「我現在就要青冥劍。」
「這…」金憑軼有些猶豫,南宮墨道:「金閣主是怕我拿了劍然後跑掉?」
「哈哈,姑娘說笑了。本座自然是相信姑娘的人品,就這麼說定了!來人,去取青冥劍過來給孟姑娘。」金憑軼朗聲笑道,這世上敢坑他東西的人還沒有出生,若是磨磨蹭蹭反倒是顯得還不如一個姑娘爽快。
其實金憑軼這個覺絕對是錯的,如果不是在辰州城還有事,南宮墨真的不介意拿著青冥劍直接跑路。這世上只有南宮姑娘不想坑的人,沒有不敢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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