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吞了口口水，強自鎮定地看著南宮墨道：「這位姑娘，在下…跟姑娘沒有仇吧？姑娘想要什麼，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都可以滿足你。」

南宮墨勾一笑，道：「我要曹武的腦袋，你能幫我麼？」

男子臉上的笑容一僵，乾笑道：「姑娘說笑了。」

「說笑？」南宮墨臉上的笑容一斂，冷眼看著眼前的男人挑眉道：「你覺得我像是在說笑麼？」男子警惕地盯著南宮墨，心中很清楚只要一不小心自己很可能就會沒命。他才剛開始福，還不想這麼快就沒命了。小心翼翼地道：「我看姑娘也不像朝廷的人，咱們也是日子過不下去才，都是為了這些百姓才……」

在南宮墨嘲弄的眼神中，男子瞎扯不下去只得訕訕地住了口。若是換一個場景，他這話說不定還能有幾分可信的。只可惜，眼前目所及的一切卻再也沒有半分的說服力。男子盯著南宮墨道：「姑娘到底想要做什麼？」南宮墨道：「借你人頭一用。」

男子強笑道：「就算你殺了我…這大營中這麼多人你殺得完麼？只要我一聲……」

「那裏為什麼不呢？」南宮墨好整以暇地笑道，「因為你不敢，你知道只要你出聲，在大營中的人到來之前，你就會先沒命是麼？」男子臉一變，「這麼說，不關怎麼樣姑娘都不肯放過我了？」南宮墨道：「我不是個喜歡啰嗦的人，但是今天破例跟你說這麼多，就是想要告訴你，下輩子做人安分點。哪怕你做不了好人，也別禍害別人。」

男子冷笑道：「原來真的是朝廷的走狗，憑什麼只有那些當能夠金錢權勢人？我們這些人就要苦累還要低人一等？」

南宮墨挑眉道：「你若是有本事衝進金陵城裏把皇帝給砍了，我敬你一聲英雄。可惜…你們的壯志就是繼續踐踏那些比你們更弱的無辜之人麼？」

「大事者不拘小節，既然要就霸業，自然是要有所犧牲的。」男子傲然道，「當初大夏開國死了多人？我們這點人算什麼？」

南宮墨點頭笑道：「說得好，現在到你為武德將軍的霸業犧牲了。放心，若是將來他真的就了大業，不會忘記追封你的。」話音未落，手中的長劍一翻朝著男子的脖子揮了過去。男子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飛快地朝後面退去，同時一把抓住邊的子擋在自己的前面。

南宮墨冷笑，手中長劍沒有毫的停頓直直的朝著對方刺了過去。要殺的人還沒有殺不掉的。

那紅子同樣嚇得臉慘白，一咬牙反手地抓住男子閉目待死。男子原本想要將紅子擋在跟前自己趁機逃走，卻不料被紅子雙手死死的纏住竟是彈不得。只能惶恐地著劍尖毫不留的朝自己而來。南宮墨若是力氣大的話，完全可以刺穿了那紅子再刺進男子的。

閉著眼睛臉蒼白的子已經覺到劍鋒的寒意在近自己的脖子，卻乍然到脖子旁邊一道冷風掠過，原本預計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反倒是肩膀上被什麼潤了，一濃濃的腥味瀰漫在鼻息間。子睜開眼睛，卻見那比自己還年輕幾歲的黑子正挑眉含笑看著自己。回過頭，卻見那中年男子的脖子上有一個。鮮順著長劍地落在了的肩膀上，將整個肩膀都浸了。子愣了愣神，雙一跌坐在地上咬著手指嗚咽著痛哭起來。

南宮墨回了長劍，鮮頓時噴涌而出。厭惡的朝後面退了兩步，看著那中年男子突然倒地。

「嗚嗚……」

南宮墨難得有些愧疚，這紅子到最後寧願跟這男人同歸於盡，倒是自己把人家給嚇壞了。

正想要說些什麼，藺長風掀起帳子從外面進來，沒好氣地道：「我說墨姑娘，你在磨蹭什麼啊？」殺個人需要這麼久麼？害他以為出了什麼事呢。

南宮墨心虛地指了指地上痛哭的子，示意藺長風搞定。長風公子鼻子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擅長這個。

就在兩人都要抓狂的時候，那紅子自己抬起了頭來，抹乾凈眼淚對南宮墨道：「你們快走吧。」南宮墨揚眉道：「我們走了，你怎麼辦？」紅子慘笑一聲道：「我已經這樣了，還需要怎麼辦？橫豎…也沒有什麼牽掛的人，多謝姑娘替我手刃了仇人。」說著紅子猛地從袖中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口刺去。藺長風一揮手，手中飛出的摺扇將紅子手裏的匕首撞落到地上又轉回了他手中。南宮墨凝眉道：「多人想活活不下去，你能活下去卻要求死麼？」

紅子咬著角，強忍著哭泣的聲音。雖然出不好，卻也是清清白白的做人。如今全家被殺，只留下一個人還被仇人給糟蹋了，活著就是希有一天能夠為家人報仇，如今仇人死在的跟前，也沒有什麼牽掛了。

南宮墨嘆了口氣，道：「有勇氣求死，卻沒有勇氣求生麼？」

「墨姑娘，有人來了！」門口，藺長風沉聲道。雖然他們打暈了門口的侍衛，但是這麼久的功夫總會有人發現不對勁。南宮墨點頭，道：「知道了，我們先出去再說。」

很快，就有人包抄了過來，將整個大帳圍住了。南宮墨和藺長風掀起簾子出去，外面已經是一片燈火通明。

「你們是什麼人？」有人厲聲問道。

南宮墨一眼掃過去，這些叛軍的果然是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有穿著朝廷駐軍服飾的，也有穿著藩王親兵服飾的，還有的乾脆就是穿著尋常百姓的裳，顯然是直接被抓進軍中來的。南宮墨冷眼掃了說話的人一眼，沉聲道：「領頭的站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誰見過這麼囂張的刺客啊？被發現了不逃跑居然還要見領頭的人。

「他們是刺客，殺了他們！」一個男子高聲道。

只見一道黑影閃過，男子話音剛落下的同時整個人也跟著轟然到底，脖子上只有一縷嫣紅的痕。藺長風站在南宮墨跟前，漫不經心的揮著手中的摺扇，笑容可掬地道：「這位姑娘的話，你們沒聽見麼？」若不是穿著一夜行，這般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模樣都要讓人以為這是哪個江南才子了。半點也看不出來就在剛才他手中的摺扇生生的割斷了一個人的脖子。

南宮墨繼續道：「靈州衛駐軍，越郡王親兵有領頭的站出來。」

大營里一陣，好一會兒才有幾個人陸陸續續地站了出來。

「靈州右衛千戶趙飛。」

「靈州右衛副百戶陳三。」

「靈州左衛副千戶許廷。」

「越郡王封地副統領王竟。」

南宮墨微微點頭，道：「很好，一個千戶，一個副千戶，帶著幾萬正規兵馬投靠叛軍？各位是對你們的腦袋很不滿意，還是跟你們的家人有什麼海深仇？」

「你是什麼人？」為首的是那位千戶趙飛。

南宮墨抬手，手中出現一塊金蟠龍令牌。在火下如朕親臨四個字清晰可見，「趙飛，陳三，許廷，王竟，這塊牌子還命令得你們麼？」

有片刻的沉默，四人終於全部跪下，「陛下聖安萬歲！」

看到四人跪下，其餘的大軍七七八八的也跟著跪了下來，還有一些被抓來的百姓原本不明所以，看到這些人跪下便也跟著跪了下來。不過片刻，偌大的軍營中就只剩下不到一層的人還站著了。

「你們…你們反了麼？」剩下的人中，一個像是領頭的人帶著惶恐的聲音怒斥道：「別忘了，你們已經投靠將軍了，你們以為朝廷會放過你們麼？！」

「拿下！」南宮墨沉聲道。

正規大軍和烏合之眾還是有些差別的。南宮墨的話那些尋常百姓並沒有什麼反應，甚至不知道是對誰說的。但是跪在地上的趙飛一揮手，靈州衛的士兵立刻起，將那些還要負隅頑抗的人統統圍了起來。說話的男子猶自不甘，道：「將軍不會放過你們的！」

南宮墨道：「你說的是裏面的那個人麼？長風，請那位出來看看。」

藺長風聳聳肩，正要進去將死人搬出來，卻聽見後傳來一個子的聲音道：「不必了！」眾人回頭，之間那紅子抱著一個東西出來，扔到了叛軍的跟前。定睛去看，那竟然是一顆糊糊的人頭。南宮墨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秀眉。

「姑娘是什麼人？為何會有陛下的令牌？」經過了剛剛的衝擊，總算是有人回過神來了。從頭到尾他們竟然都還不知道這子的份就跟著跟叛軍決裂了。南宮墨把玩著手中的令牌道：「南宮墨，封星城郡主。」

「見過郡主！」

「起來吧。」南宮墨揮揮手示意他們起。四人卻並沒有立刻起，對視了一眼，還是由趙飛開口道：「郡主，末將等人迫於無奈投靠叛軍其罪擋誅，不敢求陛下寬恕。只求能夠不罪及家人和底下的將士。求郡主能夠稟明陛下，末將願以死謝罪。」

南宮墨問道：「你們有沒有跟著叛軍搶劫殺戮過靈州百姓？」

「沒有！」趙飛堅定地道，「武德將軍並不完全信任我們。所以才派我們來此圍剿倖存的靈州衛。如今靈州貧瘠，所有的糧食都掌握在曹武手中，我們本無力反抗，所以才…。」不管怎麼說，投降叛軍總是一件令人難以啟齒的事。

南宮墨淡然道：「此事我會派人去查，只要你所言屬實，我保證陛下不會追究你們這次的事。當然，各位想必也知道何為戴罪立功？」

眾人大喜，簡直有些不敢相信。不，他們確實是不太相信。當今陛下是什麼格天下皆知，他們糧草殆盡，當初投靠叛軍確實是不得已的。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家人，而曹武又確實不是大事的料，他們也絕不會這麼容易就服從南宮墨的命令的。

「郡主…此事，郡主能做主麼？」

南宮墨晃這手指，金牌跟著的手指一圈一圈的轉著，「這是自然。不相信的可以現在走，不過…若是讓我抓到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可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自然沒有人走的，大夏的兵役編製十分嚴格，只要朝廷想查，沒有查不到的人。無論是投敵還是逃兵，都是死罪。無論南宮墨說的是真是假，至手裏有金牌令箭，有郡主的份，他們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一切聽憑郡主發落！」趙飛道。

南宮墨點頭道：「很好，現在立刻整頓兵馬。所有兵馬分四隊，你們四人各帶一隊兵馬，一半依然駐守在這裏，剩下的去十裏外的縣城與靈州衛江副指揮使匯合。」

「郡主，咱們沒有糧草。」趙飛提醒道。曹武為了鉗制他們這些歸降的朝廷兵馬，對於糧草卡的非常，即使是他們現在的軍營也沒有多糧食。

南宮墨揮揮手道：「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有糧食了。至於這兩天…明天曹武會派人送糧食到各駐軍吧？趙飛，帶人把糧草給我劫回來，讓我看看你戴罪立功的表現。」

「是，郡主！」趙飛拱手朗聲道。

「郡主，這些人怎麼置？」旁邊，許廷問道。

他說的自然就是那些曹武的親信和最初跟著造反的叛軍。這些人跟歸降的兵馬和被抓來的百姓不一樣，這是實打實的叛。他們自己心裏也清楚，誰都救不了他們，自然也就不會那麼容易的歸順。南宮墨思索了片刻，道：「先關起來。等到朝廷援軍來了再做打算。領頭的，查明有凌百姓的，全部殺了。」

「是，郡主。」

遣散了眾人，藺長風才暗暗鬆了口氣。別看他們兩人一拍從容自在的模樣，其實藺長風無時不刻不警惕著。一旦控制不住場面，至他們兩個能夠全而退。事倒是比預計的要順利得多，藺長風低聲道：「幸好沒事。」南宮墨淡淡道：「除了那些野心的人，尋常人沒事不會想要造反的。特別是這些駐軍，就算自己不要命了，總要為家人考慮吧？」現在可不是當初天下大的時候，想要查戶籍都不知道從何查起。就算你一年換三個主子也未必會被人發現。現在只要朝廷下令要查，連你祖宗十八代都能夠查的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