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初喻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面上卻是一片和善的笑意，「王爺，郡主，息怒。大家都是為陛下辦事，何必鬧得如此不愉快？如今靈州的景象大家看在眼裏難免心煩意，還請郡主見諒。」

南宮墨有些好笑地挑眉，側首看了一眼另一邊坐著的宮馭宸：這就是你選擇的輔佐對象？

宮馭宸玩味地著南宮墨並不說話。有時候蠢材也有蠢材的好，若是太聰明了，很多時候可就不好糊弄了。

蕭千夜深吸了一口氣，朝南宮墨點點頭道:「郡主，小王一時心直口快，還請見諒。」

南宮墨自然不能跟他計較，只是把玩著手中的令牌道：「不敢，善嘉縣主說得對，本郡主也是為陛下辦事。還請王爺不要為難本郡主，別的事我和世子自會上摺子向陛下說明。不會讓王爺為難的。」

蕭千夜雖然憾失去了這麼一個積累名聲的機會，但是南宮墨手裏有金牌令箭，別說他是皇長孫，就算他是皇太子也得掂量掂量。只得應道：「就聽郡主吩咐，小王一會兒就讓人吩咐下去。」

南宮墨淡然道：「那就有勞郡王了。」

與蕭千夜的會面可說是不歡而散，蕭千夜沉著臉帶著朱初喻走了。倒是原本應該跟蕭千夜是一黨的宮馭宸依然沒有跟著上去的意思。作為一個剛剛投靠的謀士，宮閣主的所作所為顯然極其的不合格的。宮馭宸靠著椅子，懶洋洋地道：「我說，小墨兒，你這麼不給蕭千夜面子，就真不怕他登基之後為難衛君陌麼？」

南宮墨揚眉道：「宮閣主就這麼肯定他能夠登上皇位？」

宮馭宸笑道：「是又如何？」

南宮墨道：「若真是如此，宮閣主現在在這裏做什麼？」若是真的對蕭千夜這麼有信心，宮馭宸現在應該在蕭千夜面前為他出謀劃策，而不是在這裏跟閑磕牙。宮馭宸笑道：「本座是江湖中人。」南宮墨淡笑道：「巧了，南宮墨勉強也可算江湖中人。更何況，將來的事誰知道會怎麼樣？現在就開始擔心那麼就以後的事，人生未免太過無趣。」

如果只是因為蕭千夜有可能登上皇位就對他畢恭畢敬，南宮墨自認還沒有那麼好的忍功。更何況，有這個機會的人多了，難不還要對每一個黃字皇孫都卑躬屈膝？越是高位者，就越不會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而輕舉妄。如果有能力，哪怕蕭千夜恨得牙也不敢他一個手指頭。相反，如果沒有能力，哪怕就是真的在蕭千夜面前卑躬屈膝，只怕蕭千夜還會覺得看不順眼上來踢兩腳。拍馬屁，阿諛奉承，南宮大小姐從來就不擅長這個。

「宮閣主若是沒事，不如還是跟我說說，皇長孫過來到底想要做些什麼。本郡主心中也好有個數，免得到時候雙方發生什麼誤會，陛下跟前，咱們面上都不好看。」南宮墨看著宮馭宸淡然道。宮馭宸面下的雙眸出一嘲弄的意味，笑道：「這個麼？自然就是為了來彌補之前皇長孫在靈州的事上的差錯。只要這次靈州叛還有賑災安排得當，皇長孫之前用人不當的名聲多也能夠磨平。當然，皇帝的意思，還是以衛君陌為主。」

宮閣主覺得自己都有些同那皇宮裏的老皇帝了。這麼安排說到底還是對自己的皇孫的能力不信任。皇帝陛下明狠厲了大半輩子，到頭來卻栽在了繼承人的問題上。若是皇太子好還沒什麼，皇太子的份在那裏擺著，別的親王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收斂了心思老老實實帶著。但是蕭千夜這個皇孫可就不好說。若是蕭千夜能夠有衛君陌的能力和心機的話皇帝還能放心，只可惜...這世上不是只有子不類父才讓人傷。這孫兒跟祖父太不像了，也很讓人苦惱啊。

若是十年前，皇帝直接廢了太子也沒什麼。可惜現在...皇帝沒時間了。太子無大錯，一旦廢了太子，大夏立刻要面對的便是諸王奪嫡。而這些王，還都是手握重兵的藩王，真的打起來可比前朝那些關在京城裏玩宮斗的皇子們激烈多了。

所以，皇帝只能選擇保太子，保皇孫。不是他想，而是他別無選擇。

南宮墨點點頭道：「知道了，只要皇長孫不添，靈州的功勞全部給他。這話，宮閣主可以回去帶給皇長孫。」

「......」宮馭宸無語的著眼前的子。他自覺自己平時就夠能折騰人了，但是南宮墨這話若真的帶回去蕭千夜不氣死也要吐。小墨兒真是太不會說話了，不過...他喜歡。

「這樣真的沒問題麼？衛君陌的功勞，就被你這麼白白的送給別人？」宮馭宸好奇地問道。南宮墨也不瞞，淡然道：「過猶不及，本郡主不信宮閣主不明白。」衛君陌短短半年時間連上兩次戰場，從一個沒有實職的世家公子，到如今皇帝親授的從二品按察使，如果再加上這次的平之功，皇帝勢必還要再加封上。但是再晉陞品級是不太可能的，那就只能封賜爵位了。那更麻煩，衛君陌才二十二歲，大夏立國之後第一個以功封爵的宗室子弟。這簡直是要將衛君陌架在火上烤，而且有了爵位之後，衛君陌想要去幽州只怕也會有些難度。宮馭宸當然明白，他只是沒話找話說，順便有點嫉妒衛君陌罷了。他若是有南宮墨這麼一個幫手，可比朱初喻，蕭千夜這群豬隊友輕鬆多了。想到此，宮馭宸頓時覺得輔佐蕭千夜實在是一件很沒意義的事。就算他將蕭千夜扶上皇位，以蕭千夜的脾氣格似乎對他也沒什麼幫助。蕭千夜的骨子裏本看不上他這樣的江湖中人，一旦登基，真正在他邊能有影響力的還是那些酸儒。更何況，如果蕭千夜登基了，自己想要取得權力豈不是不能再藏在面之後了？這會讓他很沒安全啊。

南宮墨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發獃的宮馭宸，絕不會想到宮閣主現在正在思考怎麼拋棄剛剛認下的主公。其實找宮閣主做謀士絕對是一件坑爹的事。誠然，宮閣主能力出眾，暗地裏勢力又驚人，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搞得外面天翻地覆。但是此人似乎天生就是來坑主公的，那些被他輔佐或者合作的人與其說是他的主公和盟友，不如說是他選的玩，只要覺得不合心意立刻就丟到一邊。甚至丟出去之前還不忘把玩給撕碎了免得別人撿去繼續玩兒。於是，張定方被他坑了，金憑軼被他坑了，蕭千夜似乎也即將被他坑了。只有宮閣主自己依然笑如春風，心安理得的準備去尋找下一個玩。

下次...一定要找一個不那麼蠢的！宮閣主在心中默默地告誡自己。

「宮閣主？」南宮墨皺眉，實在有些不明白宮馭宸在面前的這份隨心是哪兒來的。居然明正大的發起呆來了，他就真的不擔心會突然給他一針？還是對自己的武功太放心了？

宮馭宸抬起頭來，朝著南宮墨笑道：「郡主，本座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洗耳恭聽。」

「別要衛君陌了，跟我走吧。」宮馭宸道。南宮墨敏銳的發現宮馭宸這次沒小墨兒還是什麼七八糟的稱呼，而是郡主。每當宮馭宸稱呼他郡主的時候，若不是在諷刺兌，那即使在認真的說話了。就是這話的容......

抬了一下眼皮，南宮墨道：「宮閣主還沒睡醒麼？」

宮馭宸嘆氣，「本座只是突然想起來一個計劃，大約要許久見不到郡主了，不由覺得十分想念。郡主若是願意跟本座一起走，豈不是妙哉。」

南宮墨面無表，完全沒覺到哪裏妙了。

「宮閣主不是越郡王的謀士麼？」南宮墨問道。

宮馭宸揮揮手，「本座只是答應他，幫他登上皇位而已。可沒有說時時刻刻都要幫他出謀劃策，想要登上皇位...法子多得是。不是麼？」

南宮墨垂眸，思索了良久才終於開口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

「郡主請問。」

「這次靈州叛，跟你有沒有關係？」南宮墨問道。

宮馭宸似乎有些詫異，好半晌方才笑道：「郡主怎麼會...這麼認為？」

南宮墨淡然道：「曹武行事風格時而明，時而糊塗。就憑這幾天曹武的表現，也不像是能鬧出這麼大的靜還能將靈州控制的這麼好的模樣。若不是有人在背後指點他又是什麼？」

宮馭宸愣了一會兒，終於朗聲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方才對上南宮墨越發冰冷的容，道：「郡主謬讚了，本座只是...找個人提點了他幾句而已。能鬧出這麼大的陣勢可是他自己的事兒。」

「為何？」南宮墨冷冷問道。這不是宮馭宸第一次挑起戰事了。

宮馭宸笑道：「若不是如此...眼高於頂的皇長孫又怎麼會求助與本座這區區一介江湖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