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立儲之爭

昭殿，是淑貴妃，也就是貂蟬居住的宮室。貂蟬正在督促著陸裳亭侯劉泰讀書，這劉泰聰慧異常，稱得上是天賦異稟，今年尚不滿六歲，已能將《詩經》倒背如流，對不儒家典籍，也有所涉獵，連太學總院長盧植，也深為驚歎，劉赫對自己這第三個兒子，也極為喜。

“靈公為無道，使諸大夫皆朝，然後乎臺上引彈而彈之，己趨而辟丸，是樂而已矣……”

劉泰將《公羊春秋傳》背得十分流利，一旁的孿生妹妹劉淑，也托著那白，有些嬰兒的小圓臉，聽得津津有味。

可貂蟬卻眼神有些發呆，直楞楞著前方出神，眉目之間，著憂慮。

“貴妃娘娘……”一個宮走了過來：“太師到了。”

貂蟬忙道：“父親來了，快請。”

已經須發皆白的王允，低頭趨步而，一揖到底：“老臣參見淑貴妃。”

“父親快快請起。”貂蟬親自扶起王允，隨後對幾個孩子說道：“泰兒，淑兒，快來見過祖父。”

劉泰和劉淑兩個小娃娃，像模像樣地走到王允面前，恭恭敬敬行禮。

“見過祖父。”

“呵呵，好好。你們二人近日學業可有長進？”

劉泰恭敬答道：“回祖父，孫兒這幾日正在讀《公羊春秋傳》，妹妹還在學《詩經·爾雅》，請祖父考校。”

王允撚著胡須，老懷安：“嗯，你等向來讀書用功，老夫自是信得過。你二人且先退下，稍後祖父再來考校。”

“是。”二人再次行禮，便躬退出房間。

兩人前腳剛走，貂蟬方才那端莊的模樣，立馬便消失無蹤，一臉焦急地拉著王允坐到一旁。

“父親救我啊……”

王允看著自己這個兒，面不悅，叱責道：“你為堂堂貴妃，怎可如此行止？怪不得陛下近兩年有些疏遠你。”

貂蟬哭訴了起來：“父親也知道陛下開始冷落兒了，兒如今青春不在，容衰馳，再難拴住陛下的心。如今陛下與烏孫國又結親，要納那個什麼烏孫公主宮，我看那狐勁，往後這宮裡，如何還能有兒的容之啊？”

王允一聽到烏孫公主的名字，也微微皺眉，不過轉瞬間便舒展開來。

“陛下雖然已答允將烏孫公主納后宮，但如今還在太后喪期，陛下說過，三年之，后宮不再冊封新人，你何必跟這樣一個子爭風吃醋？”

貂蟬連連搖頭：“按照宮中的規矩，皇家延續子嗣，乃是第一要務，即便是在為太后守孝期間，雖不能冊封新妃子，卻仍舊可以臨幸，以延皇族脈。那烏孫公主風華正茂，當日一箭傷典韋，更是博得陛下歡喜，我看即便沒有冊封，用不了多久，陛下也遲早要攀上的玉榻，這讓兒日後如何立足啊？”

說罷，似乎到了傷心之，低頭啜泣起來。

“好了好了，哭什麼。”王允喝斥一句，貂蟬這才堪堪止住了啼哭。

“你眼下的危機，並非來自那個番邦的什麼公主，真正要想穩固你在后宮的地位，你必須著眼於更高。”

貂蟬一驚，喃喃道：“父親的意思，難道是……”

隨後又有些驚慌得連連搖頭：“不可能，斷然不可能。皇后與陛下這般恩，世人皆知，兄長張勇，又是朝廷柱石，軍功卓絕，且皇后住持后宮事務十余年來，井井有條，向無差錯，兒如何能爭得過？”王允有些沒好氣道：“宮這麼多年，還是這般見識淺薄。”

貂蟬被他訓斥得直接低下了頭。

王允歎息一聲：“皇后之位，你自然是不可能爭到手。可是太后之位，卻是未必了。”

這下貂蟬更加震驚了：“父親，你是想讓泰兒做……”

“噓……”王允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我心知肚明便可，不必明言。”

貂蟬先是極為歡喜，可隨即又面難。

“可是數日前，大皇子忽然回宮，陛下原以為他已遇難，如今轉危為安，歡喜異常，看陛下那般神態，只怕這立儲之心……”

“誒，兒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王允一臉很是自信的笑容。

他走到了書案旁，翻了翻劉泰剛才正在讀的書。

“陛下如今年富力強，且天下尚未一統，功業未就，陛下本無心立儲，也不需要立儲。陛下聲日隆，一旦達四海歸一之無上功勳，則青史留名，可與武、孝武，乃至高祖比肩。強橫之帝王，權力勢必也強於他人，如此時刻，又怎會立一個太子，分走自己的權威？”

貂蟬聞言一喜：“若是如此……那泰兒的機會，豈非大了許多？”

“正是。”王允說道：“泰兒如今年，可聰慧好學，在京師之中，向有神名。如今立儲，於他不利，倘若七八年之後，泰兒長，便是不同。”

貂蟬若有所思：“照這般說來，眼下我等要做的，是為泰兒積蓄力量，以待來年能為他所用？”

“這自然是要做的，卻又不至於此。”

王允說著，提起筆，在一張宣紙上面，揮毫潑墨起來。

貂蟬心下好奇，走了過去，當即雙眼一亮。

只見宣紙上，赫然寫著四個字：“我進，彼退。”

王允將筆擺好，笑道：“我等要積蓄力量，那對方的力量，自然也該消磨一些才好。”

貂蟬點頭道：“不錯不錯，正該如此。大皇子在軍中威不小，有張勇將軍在，軍中不將領，都支持他做太子，這確實是一大患。他們若不服泰兒，日後即便能夠被立儲，軍心不穩，泰兒也難以穩住寶座。”

王允雙手背負後：“為父這幾年，聯合各大家族，在各州郡中，創建了近百所私學，借此網羅了許多當世大儒，和青年才俊。這些人，無論是在民間造勢，或是朝為，都可為泰兒之羽翼，只要老夫和諸位同僚，稍加運作，將這些人提拔到行伍之中，數年之後，就一批將領，甚至執掌軍機，也並非難事。”

“另者，大皇子自從軍出征以來，屢有敗績，或是於德有虧之，陛下可以不予追究，可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卻不能坐視不理啊……”

說著，王允的臉上浮現出了莫名的笑容，貂蟬之前的張神，此時也徹底緩和了下來，恢復了平常那副從容的模樣，臉上洋溢著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