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朝堂變革

劉赫眼見眾人都退出去了，卻也沒有說話，而是再次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後呼出一口氣。“呼……好茶，當真好茶啊……”

王允心頭正是疑，陛下既然單獨留下了他，為何又不說話？

可隨即，他就忽然想明白了什麼，“噗通”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老臣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

劉赫聞言，冷冷一笑，再也沒有了之前那副和藹仁德的模樣，目好似尖刀一般，看得王允心頭一。

“卿可聽說過，貪心不足蛇吞象？”

這句話，語氣極為冷，讓王允不由得渾一個戰栗。

“老臣……老臣……”

“哼……”一聲冷哼，讓王允如墮冰窟。

“方才在眾人面前，朕給你留了臉面，你莫非真以為這滔天大罪，就可以用區區幾分田產便蒙混過關了？”

王允恐懼非常，連連磕頭，沒幾下便在地板上磕出了跡。

“老臣……老臣確有為劉泰皇子爭儲之心，卻……卻並未有任何僭越之舉，還請陛下明察。”

王允很清楚，謀害皇子，而且還是嫡長子，這罪名，如果真要深究起來，誅滅九族也不為過。

“陛下既然顧念老臣分，想來也是因為不曾得到證據，飛鷹衛探查消息之能，誠然天下一絕，可此事辦得毫無破綻，不留痕跡，只要陛下沒有證據，我抵死不認，再主辭歸，加上方才獻上的田產，想來足以免去罪責了。”

王允想好了應對之法，便打定主意，要跟劉赫抵賴到底了。

劉赫眉一，對此並不意外。

“哦，是麼？那正兒是如何能夠這般及時得知苗家幾人被人刁難的消息？”

王允聞言，心頭一，卻依舊咬牙關說道：“這……老臣不知……”

“哦，不知？好，那朕再問件別的事。”

王允俯首：“老臣恭聆聖訓。”

劉赫子稍稍前傾，目盯著王允，王允即便沒有抬頭對視，卻也覺如芒在背一般。

“那個匪號牛爺的無賴，朕派人詳查了一番。此人雖然名聲不佳，向來多有劣跡，平日裡也曾欺行霸市，橫行鄉裡，卻並不是那等膽大包天之徒，從未做過傷人害命之舉，更不敢明目張膽與朝廷作對。”

說到這裡，他雙眼一瞇，看著王允的子微微一抖。

“苗家雖然只是白，卻在不久前剛到朕的封賞，且世人皆知，他們與當今大皇子相匪淺，試問，如牛爺這等鄉野間的無膽匪類，如何能有膽量，這般明目張膽敲詐刁難苗家？縱然讓他一時得手，事後必定面對正兒報復。即便正兒不知此事，地方吏也絕不會容忍一個剛剛到封賞的功臣，遭如此辱。那牛爺區區匹夫，對那些升鬥百姓，尚且不敢過度欺凌，何況是對苗家？”

“這便讓朕好奇了，究竟是何緣故，讓此人一夜之間，變得這般大膽？抑或是……究竟何人在其背後攛掇慫恿？乃至威利？”

說到這裡時，劉赫的目之中，已經是殺機閃爍。

王允是何等人，即便沒有看到劉赫的面容和眼神，卻也到了這份殺氣。

雖然王允本也沒指這件事能夠瞞得過飛鷹衛的耳目，但也萬萬沒想到，他們查探的速度居然會如此之快。

但是事到了如此地步，這等大罪，王允是斷然不能承認的。

收買匪徒，意圖劫殺朝廷功臣，並借機謀害大皇子，這兩條罪名，夠讓太原王氏徹底滅亡了。

“此事……此事確實有幾分蹊蹺，當責令令，盡速查清才是。”

劉赫努了努，也料到了他會如此回復。

“如今牛爺等人都被正兒所殺，正所謂死無對證，教令從何查起？”

隨即，他話鋒一轉，再次說道：“看來太師是真的不準備向朕坦白了？”

王允心頭如同打鼓一般，劇烈。

他約約能出，陛下似乎對他還有幾分寬容之心，或許自己坦白之後，並不會有過重的懲罰。

但是這件事罪名太大，王允不敢冒此風險，一旦行差踏錯，便是滅頂之災。

“只要老夫咬牙關，陛下沒有證據，也對我無可奈何。只要保住家族不衰，老夫不死，那無論失去多，老夫遲早都能奪回來。”

見王允低頭不語，劉赫神之中，出一失。

他輕歎一聲：“唉，朕實在不願與自家親人，做到如此決裂之地步啊，太師何苦如此相呢？”

王允心頭一震，一時間似乎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

然而，不等他多想，劉赫便揮了揮手：“龔三兒，人進來吧。”

龔三兒當即領命，趨步來到大堂門口，高聲呼喝：“傳小安子覲見！”

門外的諸多大臣，家主，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王允卻是心中大駭。

小安子是誰，他再清楚不過了，這位大皇子宮中的宦，早在當年剛剛淨宮後的不久，就被他收買，暗中調教多年，並且耗費無數力，送他劉正宮中服侍，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被陛下察覺了。

想到這裡，王允額頭汗如雨下。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平日裡從不與小安子接，平日裡有需要傳遞的消息，都是由宮中其他太監，以閑聊的方式，用特定暗語告知，旁人即便是聽見了，也絕不會有半點懷疑，而且，自己養了他這麼多年，只是這次向劉正傳遞苗家等人消息時才用了一次，往年從未與他聯系過。

無論陛下如何英明睿智，縱是能猜到劉正邊有暗探，也決計不可能查到小安子，更不可能查到自己頭上啊。

就在王允驚疑不定之際，小安子小跑著來到劉赫面前十五步外，直接跪倒，整個人行五投地之禮。

“奴婢拜見陛下。”

劉赫沒有答話，反而是龔三兒說道：“小安子，如今太師心中有諸多疑，陛下有旨，你為他開解一二。”

“奴婢遵旨。”

小安子朝劉赫叩首之後，便轉看向王允。

“奴婢拜謝太師多年來栽培之恩。”

王允心中雖然震怖，表面上卻是一臉莫名和驚訝：“你怎敢在陛下面前胡言語？老夫本不認識你，何曾有過什麼栽培？休要在此汙蔑老夫。”

小安子不慌不忙，不卑不，低頭說道：“太師貴人多忘事。奴婢十歲淨，初宮時，便承蒙太師提攜，否則，小人只怕早已淪喪在這宮牆的明爭暗鬥之中。甚至奴婢得以侍奉大殿下，也全賴太師栽培，太師對小人，可謂有再造之恩，小人沒齒難忘。”王允的臉早已沉到了極點，咬牙切齒，怒目圓睜：“大膽的奴才，無恥的閹人，你何人指使，竟敢汙蔑老夫？”

他轉看向劉赫：“陛下，此燎構陷當朝重臣，妄圖禍朝綱，定是暗中與賊酋孫策有所勾結，老臣懇請陛下，速速將其拿下，嚴刑拷打。”

他說這話的間隙，眼角朝著小安子使眼，眼神之中，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小安子卻是視無睹：“陛下，奴婢並非孫賊所派，而確然是太師自調教，命我隨侍在大皇子側，暗中監視。此番大皇子深夜出宮殺人，便是太師命令於我，教奴婢假裝不慎出苗家幾人被刁難之事，從而使殿下作出違背忠孝大道之事。”

王允氣急敗壞，臉上青筋暴起，指著小安子怒喝道：“可惡的狗才，還敢胡言！來人吶，快來人吶……”

他對著門外高聲呼喊：“來人，快將這個賊子拿下！”

他話音剛落，門外便驟然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這些腳步聲，整齊劃一，擲地有聲，明顯是訓練有素的銳士兵。

當王允，還有門外眾人看到這些人的外觀之後，不由得臉一變。

“大戟士！”

不同於皇宮的羽林衛，由張頜親自訓練和統帥的大戟士，乃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子親衛，無論是在，還是在外征戰，他們都隨天子左右，寸步不離，只聽命於陛下一人，即便是武將第一人的關羽也難以調他們去做任何事。

而在這太師府中，自然是不可能有人會對陛下不利，既然陛下安危沒有到威脅，那這些大戟士的出現，自然就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要抓人，而且是抓一個份極高，不能由尋常差役去抓捕之人！

一名著隊率甲胄的武將帶著幾名大戟士士兵，快步衝大堂之中，看得王允臉頰上的抖不止。

“請陛下下旨，要末將等捉拿何人？”那隊率抱拳行禮道。

劉赫慵懶地揮了揮手：“問問太師，應當抓誰？”

王允此刻已是汗流浹背，可面容上卻是臉不改，他指著小安子道：“此人妖言眾，蠱聖心，其罪當誅，速速將其就地格殺！”

誰知，他此話一出，那隊率卻忽然一副了然之，“滄啷”一聲出佩劍，二話不說，便將劍刃架在了王允的脖子上，與此同時，他帶來的那幾名大戟士士兵，也將王允圍了起來。

王允大驚：“你們……你們大膽！”

“你才大膽！”那隊率義正嚴詞道：“陛下早有旨意，若太師說要捉拿，甚至擊殺安公公，便讓末將當場擒下太師，末將奉旨行事，還太師見諒。”

王允一臉震驚地看著劉赫，抖道：“陛……陛下……”

劉赫面無表道：“太師，朕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今日已然給過你三次機會。最初朕訓斥你時，你若能及時悔悟，抑或前番追問是何人向大皇子消息，還有何人慫恿那牛爺膽大妄為時，你能如實招供，朕便都可以將你往日種種罪責，揭過不提。再不濟，方才你能夠放棄殺小安子滅口，朕也能網開一面，至可以饒你命。”

他子向前傾了過去，雙目死死盯著王允，本就心虛的王允，不敢直視，不由得低下頭去。

“只可惜啊……太師，你聰明一世，卻終究為權勢迷了雙眼，犯了糊塗啊。”

王允渾一震，驟然之間，老淚縱橫，“噗通”一聲，重重推倒在地，整個人都趴到在了劉赫面前，泣不聲。

“陛下……老臣……老臣有罪啊……老臣辜負……辜負了陛下啊……”

劉赫這時站起來，走到了王允面前。

“你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麼？這些年來，你在暗中陸續調教了太監，宮等，共一百三十二人，除了朕的書房外，其他宮中各，皆有你的耳目。如小安子，當初他進大皇子宮中侍奉時，你便派人給他老家，置辦了二百畝田產，還有三間屋舍，另送了一頭牛，一頭驢。”

“說起來，你這賞賜的手法也是高明，小安子生父，向來濫賭，當初正是因為欠下賭債難以償還，才想起將這親骨送宮中，賣些錢糧。你便故意讓人去與他賭鬥，隨後將這些賞賜都輸給他，如此神不知鬼不覺，連小安子父母，都全然不知，隻當自己家時來運轉了。你以為如此便可瞞天過海麼？哼哼，殊不知這一切，早在朕的掌握之中，只是念你往日功勳，又是朕的國丈，不到萬不得已時，朕不忍對你手罷了。”

說完，小安子也對王允說道：“太師雖對奴婢恩重如山，然而奴婢自父親待，對其可謂恨之骨，可我那小妹十分懂事，每次奴婢被那禽父親待以致傷，都是小妹陪伴照顧奴婢。那禽數年前要將小妹也賣給他人，做養媳，是陛下暗中派人救下，養在關將軍府中做個婢，不但讓得以溫飽，還使我兄妹常能相聚。我那父親得了多財產，奴婢全然不在意，陛下如此厚待小妹，才是奴婢真正的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