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房裏又安靜了一會兒。
江意輕聲問:「好是不好,你答應一聲啊。」
蘇薄道:「我以為你要跟我分,沒想到你是要找我幫忙。」
江意了鼻子,厚著臉皮問:「那你能幫我嗎?」
蘇薄推開座椅站起來,轉朝門外走,道:「這會兒又信我了?」
江意腦仁兒疼,臉也不要了,暈乎道:「我不信你我能跳你浴桶麼。」
蘇薄走到門口又停下,側看:「走。」
江意踱出房門,看見蘇薄推開了隔壁的門請進去,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不是要自己走啊,只是換個地方跟談而已。
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只見裏面亦是簡潔得很,陳列著一方書桌,桌上擺著硯臺和筆山。
書架上基本沒什麼書,更別說字畫什麼的了。
除去那書桌和桌上的筆墨,這顯然是最不像書房的一間書房了。
江意道:「這書房你平常在用嗎?」
蘇薄抬腳走了進去,道:「偶爾用。」
江意問:「邊境都司很閑嗎?」
蘇薄應道:「不閑。」
只是他辦事的地方不在這裏。
江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隨口問:「既然如此,蘇家於你應該很不方便,你為什麼還要住進這裏來呢?」
蘇薄移了移桌上筆墨,又往桌面上鋪了一張紙,抬頭看:「不是要給你父親傳信嗎,還不過來寫。」
江意依言走了過去,蘇薄給讓了地兒,順手給磨了幾下墨。
手拿起筆山上的他的筆,便蘸了墨書寫起來。
站在桌前,微微彎低頭,鬢邊的髮輕輕垂落下來,流瀉在紙上。
蘇薄看了看紙上的烏髮,又看了看蒼白的側臉,道:「這樣寫著不累麼?」
江意心神都在這信上,帶著濃濃的鼻音應了一聲:「還好。」
實際上現在頭暈腦脹、眼前發花。但還能克服。
蘇薄道:「坐下寫。」
「嗯?」江意抬起頭來,就看見他將座椅往前推了推,便婉拒道,「不用了,我很快就寫好。」
雖說他只偶爾才用這書房,可到底也是他的地方。能用他的書桌筆墨已經很不錯了。
蘇薄道:「不給自己留點力氣,一會兒能走得回去?」
江意也確實支撐得很累,很難,想想他說的話也是,便有些窘迫又試探地輕輕道:「那,我坐下了哦。」
蘇薄轉走開了,瞬時讓沒那麼大力。
緩緩坐在了他的座椅上,凝了凝心神,繼續寫。
已過午時,蘇薄忽然問:「想吃什麼?」
江意隨口應道:「沒什麼想吃的,我一會兒回去喝點粥。」
蘇薄在門口吩咐素,讓他拿粥去。
等江意把該代的事都代在信上了,抬頭問他:「今天就可以幫我把信送出去嗎?」
蘇薄走過來,看了一眼,道:「就這點容?」
江意不解地看他:「我掉什麼了嗎?」
蘇薄道:「有人給你寄信,連封家書都不寫?」
江意愣愣地著他,片刻失笑,鼻尖紅紅的,一雙眼睛漉漉的浸滿了灧瀲風,道:「我這就寫。」
江意寫正事的時候寫得很乾脆利落,可是當寫家書的時候,卻發現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寫起。
以至於一封家書花了很久的時間都還沒寫好。
蘇薄不催也不打擾,兀自半倚半坐在窗邊坐榻上,曲著一條長擱在邊沿,側頭看著窗外。
後來江意終於寫好了,抬頭髮現幾上擺著膳食,蘇薄正坐在一邊等。
江意頭重腳輕,這狀態怕也走不回自己院子裏,索在他對面坐下。
面前放的是一碗粥,江意拿著調羹一勺勺舀來吃。
蘇薄亦慢條斯理地進食。
兩人都不發一言。
江意用完粥后,放下碗,才由衷道:「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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