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茶,是一門大學問。
從茶葉,到茶,再到泡茶用的水,都十分講究。
一邊侍弄茶水,一邊為眾人講解著,其中的門道。
“貴客請看,此茶選用的,都是每株茶樹上最為華的部分,再用文火,心炒制而!”
“驪山上的泉水,最能激發茶葉中的香氣...”
“茶杯選上等的白瓷,手溫潤,還可以觀賞茶葉在杯中,起伏飄零...”
眾人都聽得很認真,覺得甚是有趣。
六杯泡好的茶,整齊的放在桌子中央,茶室中充滿了沁人心脾的清香。
眾人齊齊吞了一口唾沫,將目投向房玄齡。
這些人中,房玄齡的地位最高,自然要由他先行品嘗。
房玄齡灑然一笑,道:“老夫就不客氣了!”
他探手取過一杯茶,放在鼻子前一聞,頓時覺,整個人好像都要飄起來了。
咝——
輕輕酌上一小口,先是苦,可還沒等他皺起眉頭,苦突然轉變一種,人心脾的甘甜!
縈繞在口中,久久不散。
“味道如何?”
蕭禹直勾勾的盯著房玄齡問道。
房玄齡含著一口茶水,幾乎舍不得咽下去。
好半天,他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道:“言語不足以形容,諸位,老夫今日才覺得,前半輩子算是白活了...”
聽見這番話,其他人都忍不住了,紛紛去拿茶水。
“妙哉!此茶先苦后甜,正如人生在世的道理,怪得不柳公子,能發出‘一人獨對一山,一心靜面一世’的嘆!”
“老夫也覺得,前半輩子白活了,日后若無此茶相伴,老夫怕是連文章都做不出來了!”
“幸得柳公子慧眼識,否則我等都無緣發現,世間竟有如此妙!”
所有人都立刻喜歡上了這種茶,覺下輩子都離不開了。
戴胄是最后一個去拿茶杯的,他喝了一大口,燙的直咧,卻舍不得吐出來。
“和這種茶相比,煎茶簡直就是刷鍋水!”
他這一句話,讓在場的幾位大佬心中,都升起了一種吃了死耗子的覺。
“有辱斯文!”
連一向好脾氣的虞世南,都忍不住訓斥了戴胄一句。
他們要麼在說人生,要麼在說文章,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文雅氣氛,被戴胄一句‘刷鍋水’破壞的干干凈凈。
況且,這麼的時候,提哪門子的煎茶?
想起煎茶的味道,眾人又是一陣陣的反胃,連忙喝了一口清茶,這才將惡心下去。
戴胄低著頭,訥訥的不敢說話,上卻不停,不一會兒,就把茶水吸溜完了。
嫣然一笑,一欠,道:“奴婢就在門外侍奉,諸位貴客可以隨時召喚,一會兒小店還有節目,請貴客不要錯過...”
...
三四樓雖然也是雅間,但待遇遠遠比不上五樓的私人茶室。
而且也沒有專人侍奉,伙計將泡好的茶,往桌子上一墩,就沒影了。
不過也沒人在乎,這麼好的茶,仔細品味還來不及呢,誰顧得上其他的事?
進門時囂的綠袍胖子,坐在三樓角落的一個包間里。
一壺茶,轉眼間就被瓜分一空。
胖子提著空茶壺,倒了半天,只倒出幾滴。
“伙計,上茶!”
小伙計走進來,臉上掛滿了謙卑的笑容,可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小的這就給您上新茶,不過,您是不是把這一壺的茶錢,先結了?”
“十貫的雅間費都掏了,一壺茶還計較...”
胖子里嘟嘟囔囔的,從錢袋里掏出一角碎銀子。
他滿以為,一角碎銀子足夠了,若是在外面,這些銀子能買一車藥茶了。
伙計手接銀子,道:“多謝客人打賞!”
胖子大手一揮,‘豪氣干云’的說道:“罷了,剩下的茶錢,就賞給你了!”
“客人說笑了,這不是您打賞的銀子嗎?茶錢還沒給呢!”
胖子嚇了一跳,不可置信的說道:“你也太黑了,這些銀子買完茶,起碼能剩下一半!”
伙計笑容不減,眼神中卻著幾分鄙夷,他掂了掂手里的碎銀子,道:“這角碎銀子,不過一百文,本店的一壺茶,可是要三貫錢...”
“三貫?”
胖子尖一聲。
同桌的人也都嚇了一跳。
三貫錢,放在涇最貴的酒樓,都能吃上半月了。
就這一小壺茶?
“本店價格公道,叟無欺,若是諸位客人不滿意,可以隨時離開,您看...”
伙計一指樓下滿滿當當的人,道:“不人都在排隊等雅間呢!”
胖子臉上的橫抖個不停。
茶的滋味,自然沒得說,但也太貴了。
可一想起自己連十貫的雅間費都出了,喝一壺茶就走,實在是太劃算了。
他咬著牙,掏出一大錠銀子,道:“上茶!”
伙計應了一聲,拿著空茶壺要下去。
“慢著,茶壺留下,你一塊取些熱水來!”
雖然茶壺空了,但茶葉還在,足足三貫錢,可不敢糟蹋了,多兌點水,說不定還有滋味...
伙計呵呵一笑,道:“客人稍等,小的去去就來。”
...
一二樓的大廳里。
桌子早就被占滿了,很多人都在站著喝茶。
雖然花三貫錢喝茶,有些疼,但總比多花十貫錢去雅間強。
人們都在小口小口的吸溜著,生怕掉一點。
這時候,一個鼠須中年人,施施然的走到一樓大廳盡頭的臺子上。
啪!
他抄起桌子上的驚堂木,用力一拍。
人們都被嚇得一哆嗦,齊齊看過去,不知道這廝要干什麼。
難不,要在這里斷案子?
鼠須中年人清了清嗓子,張口道:“詩曰:混沌未分天地,茫茫渺渺無人見。自從盤古破鴻蒙,開辟從茲清濁辨。”
“話說在東海傲來國,有一花果山,花果山上,有一塊仙石...”
“一日,仙石迸裂,產一石卵,似圓球樣大,因見風,化作一個石猴,五俱備,四肢皆全,便就學爬學走,拜了四方,目運兩道金,沖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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