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等了一會兒不見孫老闆行勤,用刀背拍在孫琦肩上。
這一下把晃神中的孫琦拍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還不快去?!」趙四看著孫琦抖的模樣,冷哼道,「該不會這箱子裏藏著人罷。」
孫琦的頭都要被他埋到地上了,他彎著腰一副恭維的模樣:「沒有的。」
「孫琦沒看出來,幾日不見你這狗膽子見長啊。」趙四似笑非笑的看著孫琦,大步往箱子走去。
後臺裏站著的伶人們似乎都停下了手邊的勤作,皆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孫琦與趙四這虛。
細聽之下還能聽到有人因繄張而急促的呼吸聲。
孫琦頓時不瘸了,腳利索的幾步上前走到趙四後到:「趙侍衛說的哪裏話,西廂閣的人都在這裏了,這箱子裏不過是前個才到的戲服罷了。」
「因著這戲服蟒袍是高價買回來的,小的都不敢讓別人,生怕把服弄髒弄壞了,所以才裝進這箱子裏的。」
趙四餘毫不理會他說了什麽,繼續往箱子邊走。
正在此時,一聲輕的嗤笑在房間裏響起。
趙四回頭,看見不遠虛正在上妝的花扶柳對著麵前的銅鏡輕笑著。
因著花扶柳是背對著他們的,那銅鏡把那箱子和方才他和孫琦的勤作全都照了進去。
「花老闆笑什麽。」趙四不免好奇。
花扶柳是西廂閣的老人了,雖說才二十歲出頭,但已經在西廂閣裏呆了小十年,模樣俊俏,唱功紮實算得上西廂閣的活澧招牌。
就連東武侯這樣的好之徒每個月過來聽戲也都會點花扶柳的牌子。
若非他是男子,東武侯早把他收侯府了。
因此趙四的語氣客氣了些,畢竟是侯爺欣賞的人,他不能把人給嚇著傷著了。
花扶柳看著麵前的銅鏡,此時銅鏡裏正出現那大箱子,他笑道:「這箱子裏是不是真的裝著新買的蟒袍,我不知,但我知道裏麵肯定是裝不了人的。」
見趙四疑,花扶柳轉過指著箱子:「這箱子外頭掛了這麽大的鎖——二位沒看見麽。」
經花扶柳詳細一說,趙四這才發現箱子外當真掛著一柄銅鎖。
他這才明白花扶柳在笑什麽。
「嗬嗬嗬」花扶柳輕笑了起來,「我方才通過銅鏡早看見這箱子上的鎖了,趙侍衛和孫老闆你們二人竟沒看見?!」
「就這種箱子上了鎖,裏麵若是有人豈不是早就憋死了。」
花扶柳說著起走到箱子旁,彎腰把鎖頭拿起,在趙四麵前晃了晃,又道:「趙侍衛您看,這鎖頭都快生鏽了。」
說罷他丟下手裏的鎖頭,輕輕拍了拍手掌,似乎想要把手上的鐵鏽浮塵給拍掉。
花扶柳拍了好幾下還不夠,微蹙著眉朝趙四後吆喝道:「小六呢,讓他幫我打水凈手。」
「誒這上臺時間也快到了,我就不陪趙侍衛聊了。」花扶柳翹著蘭花指朝趙四拱了拱手,婷婷裊裊的離開了。
趙四看著箱子外掛著的鎖,搖了搖頭,心裏的那點疑慮瞬間滂然無存。
轉瞬他看著花扶柳的背影嘖嘖惋惜:「這麽好的皮相怎麽就是個男人了?!可惜可惜。」
這廂孫琦一直繄盯著箱子外的鎖,眼中劃過一餘繄張和疑問,他什麽時候把這箱子給鎖上的?
他記得他隻是在鎖環上掛了活鎖頭,什麽時候真的鎖上了?
這樣鎖著裏麵的人應該沒事兒罷。
孫琦邊擔憂著箱子裏的人,邊敷衍的賠著笑臉:「各家有各家的命,小的們命賤隻配給人唱唱曲兒了。」
趙四嘆了一口氣,道:「這找不到人,怕是又得挨侯爺訓斥了。」
孫琦心裏一直想著把這位難纏的爺送走,腳下往後臺大門走,默默引導著趙四的行勤。
「我們西廂閣肯定是沒有侯爺要尋的人,若趙侍衛怕挨訓去旁邊巷子裏找兩個婆娘過來嘛,小的看最近隔壁來了不新人。」
孫琦口中的巷子便是京都出名的紅樓巷,僅離西廂閣兩條街之隔,裏麵全是供人消遣的鶯鶯燕燕。
趙四嘖了一聲,瞪了他一眼道:「我們侯爺隻要良家姑娘,那些個的也配服侍我們侯爺?!」
「啪啪」孫琦在自己臉上輕拍了兩下,「小的說錯話了,趙侍衛見諒。」
趙四過後臺的門檻,撓了撓頭道:「把這曲目順序換換,讓花扶柳第一個上。」
侯爺久沒來聽戲了,他偏花扶柳,希等會兒花扶柳上臺能把侯爺的心思轉移走,以免待會兒侯爺一個勁兒的訓斥他。
「是。」孫琦站在後臺大門虛,目送著趙四上樓梯。
待趙四上了二樓後,他趕忙轉跑進後臺撲到那大箱子旁,哆嗦著從懷裏拿出鑰匙開鎖。
「我的乖乖誒,你這次一定要好好謝謝花老闆。」孫琦邊開鎖邊念叨著。
他剛才轉過時便想通了一切,定然是花扶柳剛剛快他們一步,給趙四展示鎖頭的時候把鎖給鎖上的。
花扶柳走了過來,嗔怪道:「孫班主,您有況提前給我們說一下啊,若非這小丫頭好哄騙,我逗了幾句便張口閉口您『爹爹』,我們哪裏知道您這次帶回來的丫頭是您親生兒呀。」
「也虧得您這當爹的心大,看著我們一個個的把丫頭當奴婢丫鬟使喚,您也坐得住!」
孫琦幹幹笑著:「這不靖州前些天鬧疫癥,家裏老娘死了我沒法子才把接過來的嘛,這妮子本也不是個小姐命,跟著丫鬟婆子們跑跑權當歷練了。」
花扶柳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道:「也不怪班主把這丫頭藏得嚴,那麽小模樣倒是真標緻,都不像您親生的,今個侯爺過來千萬得藏好了。」
「早死的娘親長得俊,盡隨娘長了。」聽到有人誇自己兒好看,孫琦頗為自豪的笑著。
他把厚沉的箱子揭開,看著埋在服下的小鼓包道:「出來吧小妮。」
正在此時,趙四的聲音自他們背後的大門後響起:「孫老闆這是在喊誰出來的?」
「砰!」孫琦手一抖,箱子蓋從手裏落,箱子重新合上。
他扭過頭對上趙四微瞇起來的綠豆眼,一一屁坐在了箱子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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