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氣溫的下降,一場又一場暴雨接連下了幾天,本來準備好的拍攝地被水淹了大半,劇組的心付之東流,被迫停工,聽導演意思,是打算等雨停了之後帶著主演去寺廟拜一拜,畢竟開工以來又是許夏,又是暴雨,總是影響拍攝進度,很不順利。
在此之前,沈知意得到了幾天休息的時間,不過因為暴雨哪兒也不能去,就待在華庭陪管家聊聊天,再翻翻劇本。
的工作是停了,裴彧卻還有事要理,需要飛一趟華盛頓,好不容易等到一次雨勢減弱的機會,必須凌晨就走。
他醒時沈知意還在睡,便沒有驚擾到,自己去洗漱換服,待在帽間時卻忽然聽到後有腳步聲。
“怎麼起來了?”裴彧略有些驚訝,襯衫的紐扣還沒繫上,先給攏了攏睡領口,“我吵到你了?”
“沒有,”沈知意還困著,在他懷裡蹭了蹭,含糊不清地說,“我送送你。”
裴彧輕輕一笑,“捨不得我?”
室暖氣開得足,抱起來又溫暖,裴彧放不開手,索讓來幫自己系紐扣,低頭逗,“不如跟我一起去?”
沈知意倒是想,但這場暴雨已經快要結束,一結束劇組就會重新開工,就算陪裴彧出國,也陪不了多久。
“去不了,”有點憾,“只能你早點回來了。”
送走裴彧後,沈知意回去睡了個回籠覺,再醒來已經天大亮。
洗漱完下樓,看到管家從外面進來,手裡還拿著些東西,上面蒙了層薄薄的灰塵。
“這是什麼?”
東西髒,管家沒讓,給了其他傭人,“從別苑閣樓取回來的,是一些茶,放的年頭久了,都是灰,我拿出來看看要不要賣掉。”
沈知意坐在一旁用餐,對口中的別苑有點興趣,因為管家說那是裴彧住過一陣子的地方。
“你還過去嗎?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這會兒外面恰好雨停,管家就點了點頭,“行,不過那裡久不進人,很久沒打掃過,髒的。”
裴彧是這幾天才安排去打掃整理一下的,以前並不讓人那裡。
這座別苑相比整個華庭其實很不起眼,地方也窄,沈知意沒想到裴彧還住過這種地方。
“他不是一直住主樓嗎?”
相比主樓,這個別苑實在是有些仄簡陋了。
“大部分時間住主樓,”管家也是聽華庭裡其他老人說的,“好像是十六七歲的時候,被安排到這裡住了些日子。”
傭人們對此也不太瞭解,只猜當時裴彧是惹怒了裴父,才被送到這裡住,算是給他一個教訓,也有人說是裴彧主要求從主樓搬出來的,不管是哪個說法,都認為裴彧當時跟裴父的關係很張。
管家只挪部分房間的東西,不裴彧的臥室,沈知意對那間房門閉的房間倒很好奇。
“我能進去看看嗎?”
想看看裴彧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可以,”管家沒有猶豫,知道即使是裴彧在,也不會拒絕沈知意。
房門開啟後,沈知意獨自進去看了看。
裡面很空曠,因為當時裴彧只是暫住,後面又搬走,這裡沒留下什麼東西,沈知意隨便翻了翻,在一個不起眼的櫃子裡意外看到一沓檔案,看樣子好像是私人醫生做出的診斷書。
“裴彧對花過敏?”沈知意第一次聽說這個。
“是啊,”管家對此比較瞭解,“對櫻花過敏比較嚴重,其他花草則好些,只是會咳嗽,聽說他住進這裡的時候臉上都還因為過敏起著紅疹。”
櫻花?
沈知意莫名想到家鄉里那些櫻花樹,上次去看時那些樹早就被砍了,還覺得可惜,大片櫻花盛開時是很的。
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裡的診斷書上,除了他過敏的診斷,還有他手臂和骨多骨折的記錄,看日期跟他過敏好像是差不多的時間。
皺了皺眉,唯一能想到的會對裴彧手的人,就是他父親。
看來那時他跟他父親的矛盾確實很深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
看到這裡已經沒了剛開始的心,沈知意沒再繼續翻下去,把那沓檔案放回原,一張夾在其中的照片恰好從中掉了下來,落在腳邊。
照片大概是很久之前拍的,邊緣微微卷曲泛黃,上面那對父子的模樣跟現在也有很大的差別,乍看或許都認不出,沈知意眸微微凝住,覺得上面的年很眼。
照片應該是裴彧過敏時拍攝的,他戴著口罩遮住臉上的紅疹,只出一雙眼睛,眉眼線條比現在稚,也更銳利,帶著一肆意的年氣。
他站在父親邊,後是大片盛開的櫻樹林,手上還拿了頂棒球帽,不知是什麼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並沒有看著鏡頭,眸微微傾斜著著鏡頭外的地方。
無論是那片櫻樹林,還是這個年戴著口罩的模樣,都令沈知意到悉。
將照片翻過來,看到了後面用鋼筆寫下的時間和地點。
不是的錯覺。
照片拍攝於從小長大的地方,當然會覺得悉,而年時的裴彧……沈知意從塵封已久的記憶中找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記得的,有一年暑假鎮上忽然來了很多生面孔,要修路,要建什麼東西,那時只想快點賺錢攢一點學費,只想把錢藏好別被酒鬼父親搜去,對這些事毫不關心,所以當那個在大夏天也戴著帽子口罩,看起來很奇怪的城裡年靠近時,並沒有太留意。
印象裡那個暑假格外漫長,卻不算太炎熱,年一次都沒有過臉,像陣神的、捉不的風,但他們實際上見過很多次,也說過些話,可那時的沈知意有太多需要在意的事,對此只留下了一個模糊的印象,並沒有把那個年牢牢記住。
也就不知道,多年以後,以為的初見,其實是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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