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寒再沒敢靠近過李燁。

    幸好幸好，到了瀘沽湖的第二天，學校就有了一個新項目，臨時讓顧山海的項目組回校。

    接下來，李燁和許寒，再沒說過話。

    許寒惶恐、害怕，他隻能天天跟在李燁的後麵，像是即將要溺死的人，死死地抓住那最後一樹枝。

    項目截止的時間很急，留給他們隻有十天。

    這十天，四個人沒日沒夜地趕，才算是趕在截止時間之前完了。

    每次項目結束之後，顧山海都會請他們去頓好的。

    那一天聚會完之後，許寒跟在李燁後麵回到了宿舍。

    兩個人自從那天之後，都變得滴酒不沾。

    李燁在收拾東西，聽見了許寒的聲音：

    “你……要回家嗎？”

    李燁把服麻溜地扔進行李箱裏，應了一聲：“嗯。”

    又陷了一陣沉默。

    許寒不再敢說話了。

    過了很久，李燁將行李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他背對著許寒，心中無比掙紮，麵上神平靜：

    “你喜歡我。”

    不是疑問，是篤定，是李燁天人戰之後的篤定。

    仿佛不是在詢問許寒，而是在告訴許寒一個鐵定的事實。

    整個世界徹底凝結住，許寒眼前隻剩下眼前的男人，耳邊來來去去地都是李燁的這句話。

    過了幾分鍾，許寒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艱難地低哼：

    “嗯。”

    這樣的回答，李燁其實早就不意外，他甚至覺得一定是這樣的回答。

    真正聽見許寒的聲音的時候，李燁心中還是仿佛被猛地砸開了一個大口子。

    李燁閉上了雙眼，語氣生：

    “可是我不喜歡男人。”

    一句話，一句輕飄飄的話，將許寒和李燁兩個人之間所有的可能徹底隔斷。

    許寒看著李燁的影，明明他們之間隻相隔不到兩米的距離，他卻覺得他們越來越遠。

    從那個吻開始，他們就開始朝著相反的方向，越來越遠了。

    許寒不是沒有想過，甚至他所有的恐懼、害怕，都是因為他自己知道，李燁有可能不會接他，更不會接他的。

    他其實早已經到了李燁的抗拒，不是嗎？

    可他還是不甘心，許寒的蠕了片刻，才開口說：

    “我知道你不會接。”

    李燁：“嗯，你不該喜歡我的。”

    整個房間裏，又陷了一陣致命的沉默。

    許寒眼眸中滿是慌張，夾雜著瘋狂和哀求，那是來自他靈魂深的：

    “可，可是李燁，先和我說話的是你，做什麽都要先拉上我的是你。先……嚐試改變我的，也是你，先寶貝的是你……”

    他生平第一次言語不清，他懊惱自己的詞不達意。

    許寒頓了頓，緒有些控製不住：“李燁，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這句話擲地有聲，李燁那麽懂許寒，怎麽會不明白他現在的緒？

    許寒的一字一句，都如同巨錘一樣，一下一下地猛擊李燁的心。

    李燁全僵，張合了好幾次，才勉強辯白了一句：

    “我隻是不忍心……”

    沒等李燁說話，許寒上前一步，握住李燁的肩膀：

    “你不忍心？你不忍心什麽？李燁，原本的我本不需要你的不忍心！”

    也許是心中太過掙紮和慌張，又或者是這麽久以來一直抑的緒，終於能有一個契機炸。

    許寒定定地對上李燁的雙眼，質問他：

    “李燁，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他麽不可以就這樣，一句不應該，就給我判了死刑！”

    許寒的緒越來越激：“不可以！你不可以在我好不容易接自己上你，好不容易習慣了有你的世界之後，就這樣和我撇清關係！”

    李燁對上許寒的眼眸，如果按照平時，他早就一拳過去了。

    可他看見了什麽？

    他看見了許寒眼眸中的哀求和慌！

    李燁從未想過，會看見像哀求這樣的緒。

    李燁話到了邊，可看清他眼眸中的深和哀求，他心下再也沒有其他，大腦一片空白。

    許寒近乎哀求著他：“你不用喜歡我，我們可以還是當兄弟，或者朋友，什麽都行，隻求你不要離開我……”

    李燁抵擋不住這樣的許寒，可他也邁不過心裏那道坎。

    過了片刻，李燁還是讓步了：

    “好，但我們都好好冷靜一下吧。”

    說完，李燁胡慌張地拖著行李箱就走了。

    許寒沒有攔，他不敢了。

    至對於許寒和李燁來說，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許寒徹底陷了絕。

    李燁走了，走的悄無聲息，就連李燁父母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電話，手機，消息每一個能查的渠道，許寒都試過了，他就是聯係不上李燁。

    許寒明白，李燁太了解他了，才會那麽準地避開他的查找。

    李燁這一走就是半年，連帶著開學了，都直接請了假沒來。

    許寒也許不知道，李燁不在的時候，他忙著接項目，做項目，閑下來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他就守在那間宿舍裏，他知道李燁會回來的。

    他隻是不知道，李燁還願不願意見他。

    周銘也聯係不到李燁，但看兩個人之前的狀態，他多也猜出來了。

    許寒這幾個月怎麽過的，周銘看得清清楚楚。

    又是一個項目結束，周銘到了宿舍：

    “許寒，吃飯去不去？”

    許寒沒有回頭：“不了，你去吧。”

    周銘知道這事兒他管不上，但他實在忍不住了：

    “許寒，你這整整半年，滿世界地找他，一周七天一共睡不到二十個小時，拚了命地做項目，飯也不吃，你特麽都快死在實驗室裏了！怎麽，你是覺得你英年早逝，李燁那小子就能回來參加你的葬禮了？”

    許寒沉默了。

    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他一閑下來滿腦子都是李燁，隻有忙的時候，他才能求得一方隔絕的環境。

    “好。”

    見許寒終於同意了，周銘這才開口：

    “你這小子就是欠罵！”

    說著，周銘就拉著許寒去吃飯了。

    吃完飯之後，周銘接了兩個電話，才對許寒說：

    “許寒，我等會兒得去機場接一個朋友，但是顧教授臨時有急事我過去，你有空嗎？”

    許寒點了點頭：“有。”

    周銘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幫我去接一下我那個朋友吧！回來請你吃飯！”

    許寒立即同意了，和周銘分開之後，就徑直去了C市機場。

    他在機場等了半個小時之後，才想起來沒有問周銘朋友的名字和航班號，就給周銘打電話。

    周銘剛剛接電話：

    “許寒，怎麽了？”

    許寒正想說話，視野裏突然闖進的影，吸引了他所有的心緒和注意力。

    機場人洶湧，而那個頎長清俊的影在許寒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麵前，堅定又溫和。

    許寒聽見麵前的男人開口。

    “許寒，我回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