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將化散，點點金散落。

謝雨楠一步踩空向下墜落，蘭永寧一個閃抓住領將提起來，同時揮手將散落的金納袖。

“這都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可不能浪費。”

伴隨赤羽子征戰了八百年的金碎屑，用于煉能讓法寶更上一層樓。

謝雨楠也回過神來，取出自己的佩劍，去接不斷飄落的金屑。

金越來越稀薄，其中兩道影顯現。

顧溫腳尖踏著金沙而落，懷里多了一個，橘紅短發，雙目閉，本就小的軀卷一團。

這是赤天尊？！竟……竟如此小玲瓏，

謝雨楠雙眼瞪得滾圓，知道是子。但號稱殺神的赤天尊，怎麼也得是高八尺，魄魁梧的奇子。

不然如何稱得上圣？

蘭永寧見這副神奇，笑著說道：“看來你師傅沒有跟你說過，不過也正常，當年我聽聞赤羽子的時候覺得是個九尺狂徒，沒想到本人長得如此小玲瓏。”

高五尺半，連別人肩膀都不到，蓄著一個短發顯得格外叛逆。

加上當代數一數二的天驕份，對于許多墨守規的宗門弟子來說吸引力極大。

他不由慨：“宗門法規嚴格，許多人也由于惰，教導弟子從不因人而異，反而依賴于教條與路徑。導致許多人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男弟子青穿到老，弟子白飄飄。”

隨著顧溫已到十步以外，謝雨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小聲說道：“天尊骨相好，眉如墨畫，面若小桃，不像晚輩都快九尺了。”

謝雨楠上說不在意外貌，可終究還是個年歲不過百，閱歷恐怕不超過二十的小姑娘。兩米的高簡直鶴立群，只能跟那些煉的大漢湊一桌。

人越缺什麼，就越想要什麼。

顧溫道：“你們這些評價別在面前說，會挨揍的。”

威震八方的赤天尊，最恨別人說自己小了。當年君衍與赤羽子吵架，最喜歡用的人攻擊就是說矮。

蘭永寧好奇問道：“赤羽子道友的問題解決了？”

顧溫搖頭：“并沒有，我只是把的人魂壯大到能夠支撐維持七六。”

只是？

蘭永寧無言，他能聽得懂人話，但顧溫從不說人話。

三魂七魄各司其職，缺一不可，所以赤羽子縱然有了天尊修為，也只能活八百年。能夠存在就已經超乎常理，如今顧溫用一個人魂達到三魂七魄的效果，相當于讓一個只有大腦的人存活。

一顆腦袋活不下來，我給了一個。

“也就是說還還剩下十年壽元？”

“對，如果這十年，我無法從天地中參悟出昔日天庭與地府之法。赤羽子也沒有找回自己的神魂，同樣要死。”

“那就是沒事了。”

蘭永寧不相信顧溫十年原地踏步，接著他又注意到顧溫言外之意。

這是要效仿天帝與府君？

那豈不是說，未來就算不仙，也有另一條路能夠長生。并且一旦再次出現類似天庭的地方，建木將再無勝出的可能。

因為屆時天地間所有明面上的，暗地里的，乃至是仇敵都會心甘愿俯首稱臣。因為修行的終極目的就是長生，能夠坦然赴死者之又。

而我與圣人有分在。

嘶——

蘭永寧只覺未來一片明，隨后又遏制不住泛起一悔意，再度向顧溫懷中的，多了幾分羨慕。

當初自己若是與顧溫同生共死那該多好。

然而沒有如果，除非蘭永寧知道顧溫未來能圣，否則他同樣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幫顧溫。

當初那幾人每一個都是亡命之徒，所以才能毅然決然跟顧溫一路走到黑。

“蘭兄，給我準備一間客房，赤羽子可能要睡很久。”

顧溫抱著赤羽子落下，蘭永寧連忙跟在后，留下謝雨楠一臉懵，耳邊約傳來談聲。

“顧哥兒，可需要拿一些療傷丹藥？”

“流云宗的丹藥恐怕效用不大，還需要我自己煉制。”

“那正好，流云宗藥田里還有幾株萬載神藥，正好給你用了。”

“這不太好吧？畢竟是宗門的東西。”

“救人如救火，用來救命的東西，哪分什麼宗門一個人。何況這些年赤羽子道友為人族作出了那麼多貢獻，救是理所當然的。”

“如此便破費了。”

顧溫沒有拒絕，他正好缺年份非常大的靈藥。

而蘭永寧也喜笑開，朋友之間講分，也最好賣人。

他與顧溫不算生死之，但好歹也是年相識，賣些人對方不會拒絕。要是換做其他人，跪著給人家都不一定說！

所謂風骨此刻已經不重要了，新時代的大船就在眼前，抓機會一腳踏上，可保數十萬年的福氣。

仙比起來都不過如此。

蘭永寧神念掃過整個流云宗，發現了許多不合規的奢華屋舍。

一些長老，真傳住得比他還好，其中免不了貪墨了許多宗門資產。

大宗門便是如此，許多事都上不了秤。

很快，一無人居住的幽靜大院被選了出來。

顧溫與蘭永寧落地，門高九丈，玉獅守門，明珠為燈。

“蘭兄，我記得你稱之為掌教居的地方，屋子也沒這里繁華。”

他回首一，看到靈山之下流云宗山門高懸‘清廉’二字。

宗門既是修行之地，也權力中心。修士既是超凡，也是掌權者，他們是從決策到執行乃至暴力的一切集合。

若非修行天賦無法穩定進行脈傳承，那麼凡人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門人不懂事，而貪墨會是顧兄看到修行界最溫和的一面。”

蘭永寧面無奈，隨后又拋出了一個意有所指的話茬。

“在擎蒼仙人之前，這修行界存在人妖對立，存在佛道魔之爭，唯獨沒有正邪。顧兄以后去到其他地方，會覺得文魁洲是太平盛世。”

“無外乎吃人，我已習慣。如果眾生圓滿，那我這小圣還有什麼意義？”

顧溫笑容淡然，一步踏上了面前奢靡的大院，只是一瞬面前萬千奢靡被無與倫比的偉力碾碎屑。

只留下一間偏房，余下一切繁榮都化為平地，為了踩在顧溫腳下的巧印花。

他沒去過太多地方，就好像一個人看到大都市，不能說農村也是這麼繁榮，住在高檔公寓就覺得鄉下的房子也是這樣的。

顧溫不曾看盡世間繁華與污濁，但他有絕對的選擇空間。

“一間房就足夠了，再多我的腳也不過去。”

蘭永寧站在原地著顧溫背影，風輕云淡，平平無奇，卻總是在不經意間帶著讓人無法反抗的威勢。

最重要的是他比擎蒼仙人更像一個人，而人是會殺人的。

在顧溫即將步屋舍，隔著十幾丈的距離，蘭永寧喊道：“顧兄，這天尊之位我可以不當。”

此時，顧溫已經走屋舍關上大門，卻也將天尊二字擋在了門外。

他聽到了蘭永寧的話，但卻不明所以，也沒有進行答復。因為他對天尊并無太大興趣，也不想要去改變什麼。

還是先救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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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之后。

赤羽子躺在床榻上，發出均勻的鼻息，時不時翻，改變睡姿。

原本蓋在上的被子早已被踹到了地上。

三步之外，顧溫坐在椅子上閱覽一本【藥理全解】，不斷充盈著自己在丹道上的理解。

丹田氣海，小道爺的第三【丹】頭發長到了八尺。

“嗯……”

忽然赤羽子發出細微的嗚嗚聲，眼簾微微抖，隨后緩緩睜開，眼眸如秋水，蘊神。

呆愣了許久，赤羽子逐漸緩過神來，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顧溫。

從后的窗戶撒在他上，周正的面容恬靜無聲，唯有輕輕翻的書頁更顯一分文雅。

第一次見面，教他劍法一看天賦，二看臉。

如果不開口說話，還是很符合赤羽子的審。天殘之軀的喜歡自然的事，看人也是如此，像蕭云逸的冷然如劍，君衍的邪氣傲慢，以及許多故作姿態的天才都不太行。

因為他們都被外、功法、份影響著。

顧溫是最合胃口的，平平淡淡的，眼耳口鼻周正，四肢健全，這樣就好的。

當然前提是不開口說話。

赤羽子盯了許久，眼見顧溫沒有任何反應。本來有些的緒，一下子轉為了惱火。

兩腮微微鼓起，蠻道：“你就沒有話跟姑我說嗎？”

“沒有。”

顧溫放下手中書籍，笑盈盈問道：“還是說小別勝新婚，你要讓我跟你說些掏心窩的話？”

“噫——”

赤羽子面嫌棄，不斷揮手似乎要驅除晦氣。

“別惡心姑，我寧愿去養條大黃狗丟了幾日說小別勝新婚，也絕對不會對你說。”

話音剛落，顧溫手掌攤開，法力構建出一個月前的畫面。

一個橘紅頭發的，淚流滿面，吸著鼻涕，哭嚎道：顧溫，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

“哎呀，這人誰啊，怎麼覺那麼眼？”

赤羽子整張臉瞬間變得漲紅，咬牙切齒說道：“你斷章取義！姑我沒有說過這種話。”

“有圖有真相。”

顧溫手中畫面不斷重復，聲音也越來越大，給大病初愈的赤羽子整急眼了。

跳下床來，一步撲向了顧溫，想要一拳打散由法力構的幕。然而顧溫只是稍微舉起手來，五尺半的矮小軀本夠不著。

要是在仙地的時候，赤羽子完全可以把顧溫摁在地上。而這種行為也不是第一次，凡是赤羽子與顧溫有異議，總是免不了被掄起來。

如今顧溫出另一只手放在赤羽子頭頂上，只是稍微輕輕一摁，小丫頭就只能無能狂怒揮雙手。

打在自己上都顯得無比輕。

這就是快樂。

顧溫角笑容越發濃郁，以往都是他被著，如今終于到自己以力人了。

赤羽子有些被氣哭了，眼珠子淚水打轉，這種現象讓十分困與恥。

堂堂一個天尊，怎麼可能掉眼淚！

見狀，顧溫不僅沒有讓著，反而幫解釋了一句：“你的七六抑太久了，現在剛剛釋放可能會控制不住，想哭就哭吧。你掉小珍珠的樣子，比平時可多了。”

“啊啊啊姓顧的，姑殺了你。”

一刻鐘之后，赤羽子蹲在角落掉小珍珠，本控制不住。

“絕！我要跟你絕。”

一炷香之后，顧溫用一壇靈酒安好了赤羽子，幾杯酒下肚，頓時喜笑開，出了淺淺的酒窩與虎牙。

“痛快，八百年沒點味道，姑我都淡出鳥來了，還是你懂我。”

一個時辰過去，赤羽子時隔八百年，又勾住了顧溫肩膀，里吐著酒氣。

“這修行界就屬你最懂我，沒了你便是了天尊都顯得無趣。”

言罷，赤羽子直接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你這話比我斷章取義還麻。”

顧溫扯了扯角，隨后他將赤羽子再度抱回了床上，繼續翻看典籍。

時不時能聽到赤羽子在睡夢中自己的名字，郁華，蕭云逸，乃至是君衍。

對于一位強者而言，赤羽子的心境是不合格的。重重義，哭笑，喜怒形于。

比起長生更重義，這無疑是致命的。

或許這也是對姐姐的一種抗爭，不會為了長生而喪失人。

回想起那日兩尊半仙頃刻間蒼老的面容，如今的顧溫再無恐懼。

他舉目向窗外懸掛的皎月。

“你們躲得了多久？”

外觀赤羽子，觀氣海。

小道爺生出了第四頭發，長六尺，名為金丹。

大道如，或許三千青可得大圣。

次日，赤羽子從昏昏沉沉的醉酒中醒來。

剛剛恢復味覺，眼饞口之下，又走出去帶了十幾壇靈酒回來，順帶還有各種大包小包的吃食。

“我有正事要問你，你別喝醉了。”

“安啦安啦，姑千杯不倒。”

顧溫將天庭丹爐的事告知赤羽子，詢問道：“你這些年可曾聽過玄月的消息？”

“三清道宗一直都在追尋玄月與我姐姐的蹤跡。”

赤羽子正了正神，道：“前者阻礙擎蒼仙人復活自然是要清算，后者屬于我的個人恩怨，但擎蒼仙人打算替我出手。”

“我姐姐行蹤最為神，而玄月是如今妖邪最大的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