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大雨中得到了新生。

第60章

通向桾山的路不止一條，不過最容易走的那條被巨石隔斷，孟弗只能選擇另外一條繞過駱山的小路。

在這個冰冷的雨夜里，孟弗騎著白馬穿過了一條條寥落長街，穿過林間、穿過平原，穿過山丘，遠桾山已是愈加的近了。

答答的馬蹄聲被轟隆雷聲淹沒，孟弗的耳邊剩下一片急促的風雨之聲，眼前所視之只有一道深的廓，遠山脈連綿如同一條負傷的巨龍，邊破舊的廟宇空無一人，銀的閃電驟然劃過天空，將孟弗的前路再次照亮，余里，廟中落了漆的佛像正向微笑，只是眨眼間，雷聲將這一切都打黑暗。

白馬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孟弗握韁繩在馬上，恍惚間覺得自己的背上生出了一對有力的翅膀，展翅乘風遨游在這片廣闊的天地之間。

此時，李鉞等人已經來到了桾山，暗衛們作迅速地在這里扎好帳子，雖比不過原本的帳子舒服，但用來遮雨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李鉞在這方面沒有那麼多的挑剔，他在北疆待了那麼多年，什麼樣的苦都吃過，對他來說，睡覺的話有一能躺下的地方就行。

前來桾山圍獵的其他人馬還停在原地，要等著天晴后將路炸開，才能過來，李鉞的邊只有高喜和數十暗衛，暗衛們在外面守夜，李鉞坐在帳子里面，高喜在一旁伺候，他先點了燈，又三下兩下將床鋪好。

下著雨的山間本就甚是無聊，現在李鉞的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那雨水滴落在帳子上頭，像是千萬鐵蹄橫掃而來，秋風順著帳子的隙吹拂進來，燭焰搖晃，落在帳子上的影子隨著燭火一起搖擺跳躍，跟群魔舞似的。

李鉞驀地又想起孟弗來。

雨下得這樣大，不知道阿弗現在這麼樣了？在做什麼？那個謝文釗會不會欺負？

李鉞現在想要回去也來不及了，只是他實在不放心，想了想，干脆派了兩個暗衛去宣平侯府瞧一瞧，別讓阿弗吃了虧。

阿弗若是沒辦法了，就去請太后幫幫忙。

暗衛們將李鉞的話都記下，他們陛下越來越細心了，但既然這麼放心不下，早上的時候干嘛讓他們回來。

陛下與宣平侯夫人間的趣他們不懂，但是他們好累啊。

李鉞將這些暗衛們打發走，思來想去地睡不著，他從暗衛那里打劫了本風月話本，看了兩頁便覺得沒什麼意思，都這麼些年了，暗衛們怎麼還沒離這些低級趣味？他又讓高喜去找了本兵書來看，兵書倒是寫得很好，然陛下也不是很看得進去。

這場雨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停下，李鉞單手支頤，把眼前兵書又翻過兩頁，外面電閃雷鳴，狂風吹過漫山的楓樹，留下一片呼之聲，過了一會兒，有暗衛來到帳子門口，高喜瞧見了，趕小步走過去，詢問有什麼事。

暗衛看了一眼坐在帳子里面看書的李鉞，在高喜的耳旁低語了兩句，高喜一驚，忙走到李鉞側，輕聲喚他：“陛下。”

李鉞停下翻書的手，抬頭問他：“什麼事？”

高喜答：“暗衛說，有人看到那位夫人正騎馬往山上來。”

李鉞開始時本沒反應來，下意識要開口問什麼夫人，只話一到邊，他便意識到高喜說的是孟弗，他扔下手中的書，騰地一下站起來，快步向外走去。

高喜撐著傘連忙追出去，李鉞向暗衛問：“在哪里？”

暗衛剛剛去通知帝都那邊準備好火石，雨一停下就送到駱山去，將陛下的旨意傳達后，他趕返回桾山，他是在回來的路上看到雨中騎馬的孟弗，開始的時候他并沒有認出那人是宣平侯夫人，只是見一路往桾山趕來，擔心可能會對陛下不利，所以多關注了一會兒，這才發現那人原來是孟弗。

暗衛回道：“回稟皇上，屬下和孟夫人一同到的山下，應該馬上就到了。”

“走哪條路上的山？”李鉞問。

沒等暗衛開口回答，遠突然傳來一聲馬的長嘶，馬蹄重重踏在山路上，四濺起水花，再往上是數層青石石階，孟弗不得不在這里停下馬，剩下的幾步可以走上去。

先是去了遭遇刺殺的那片樹林，但那里已經沒人了，好在地上有些車馬走過的痕跡沒有完全被大雨沖刷，是據那些痕跡一路尋到此。

希陛下能平安。

按理說既然是往桾山來了，陛下應該沒有出事，不過在見到陛下前，孟弗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李鉞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那石階下面，孟弗還坐在馬上，雨水順著頭頂的斗笠不停落下，上的油早就被樹枝刮得破破爛爛，里面的服也都了。

孟弗聽到上面傳來的聲音，仰頭看去，一道銀白閃電幾乎貫穿整個夜空，世界一片亮白，的影在這場大雨中終于清晰起來，的臉煞白煞白，眼睛卻很亮，好像今天晚上那些沒有來得及出現的星星都落在這里。

看到陛下站在石階上面，看起來沒有傷，孟弗抿對李鉞笑了一笑。

天地渾渾，風雨促促，在這閃電的照下，像是誤了凡塵的妖魅，卻又比任何妖魅都要人。

李鉞覺自己心臟跳了那麼一瞬，他想，自己前世一定是欠了什麼的，才會讓在這一世這樣牽自己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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