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若不是四皇子瞎攪和,李鉞在那時候就應該已經將異族消滅,何至于留著他們至今日?
然如今提起這些往事也沒有任何意義。
李鉞出手,將孟弗的雙手握在手心,孟弗垂下眸,低聲說:“我明白,去吧,陛下。”
李鉞擔心孟弗舍不得自己,其實還準備了很多話要同孟弗說的,但理解自己,那些話便也不必再說了。
戰場上刀劍無眼,沒有一個人能保證自己一定可以從戰場上平安歸來,如今李鉞不是當年那個可有可無的三皇子,他是一國之君,是天下之主,也正是如此,過去這幾年,他一直沒法丟下朝中政事,前往北疆。
李鉞將孟弗拉到自己的懷中,雙手環在的腰間,下抵在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拂過的臉頰,他低聲道:“雖然不想說這個,但是阿弗,若是朕有了萬一,不能回來。”
孟弗微僵,抓住李鉞的袍,卻沒有開口打斷他的話,只聽他繼續道:“朕已經留下詔,會傳位于小九,但小九年紀尚小,不大通理,到時由皇后攝政,可以做到嗎,阿弗?”
窗上的樹影隨風微微搖晃,金的束中有無數的塵埃緩慢浮,長風一過,便都散開。
孟弗張了張,的嗓子干,一時竟有些發不出聲音來,半晌過去,才點頭說:“我可以。”
李鉞親了親的臉頰,喚了一聲阿弗。
“我能做到。”孟弗又說了一遍,聲音比之剛才多了幾分堅定,轉過頭,看向李鉞,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對李鉞道:“但我希,你能好好回來,不要有失敗,更不要傷。”
陛下彎起角,今日他的臉上終于出現一笑意,他說:“我努力。”
冬日的明而溫和,似一捧溫暖春水,灑落在殿中的每個角落,青煙裊裊,人影橫斜。
大周熙和五年臘月初三,當朝天子率十萬大軍前往北疆,駕親征,留下皇后監國,因皇后在朝中已涉政多日,百對此并無太多異議。
只是他們總以為皇后的手段比陛下要和許多,如今陛下不在,他們才發現那和只在表面,皇后的態度其實與陛下同樣堅決,一旦認準,就絕不退讓。
翌年正月,春節剛過,皇后便開始從朝臣的家眷當中選用,參與政事,同時在民間興建子學院,因皇后為子,在宮中的確需要來輔佐,百無力阻攔。
同期,皇上抵達北疆,帶兵出戰,途中遇見一小隊異族,這些異族只聽到他的名字直接扔下武,潰散而逃,首戰告捷。
時年三月,云桂又起,皇后與朝臣商議,決定派兵士前往云桂,開墾荒地,教化夷民。
同期,北疆戰事和緩,唐明啟康復,他與皇上兵分兩路,一明一暗,一前一后,大敗敵軍。
時年六月,江南又接連數日大雨,皇后將北疆軍資籌備妥當,提前準備好賑災兩款,又與工部商討數日,整理出《治水十策》,挖河道,修河堤,變疏為導,束水歸槽。
同期,皇上在北疆帶領大軍反守為攻,數萬異族狼狽逃竄。
時年八月,皇后主持秋闈,一切順利。
同期,北疆傳來大捷,皇上率領五千輕騎奔襲三千里,直搗異族王庭,將數百王族全部斬于馬下,聯合起來的異族軍隊早已是土崩瓦解,四散逃走,北疆以北的數千里土地,從此盡數歸于大周!
這一場曠日持久的鏖戰終是到了尾聲,換來的將是大周邊境數百年的安寧。
熙和六年的秋天,陛下從北疆凱旋。
孟弗在宮中一早就收到李鉞的來信,知道他明日便要回來。
從去年臘月他離開帝都,至今已有八個月了。
白日里理完朝政,傍晚回到寢宮想要早早睡下,明日好好的去迎陛下,只是臨近子時,孟弗仍舊沒有半分睡意,坐在床上,借著昏黃的燈火,將這大半年來陛下從北疆送來書信一封一封又看了一遍,臉上浮出淺淺的笑意。
愈加的沒有睡意,將這些書信整理好后,孟弗披了件外起向宮殿外走去。
月涼如水,更闌人靜,只有幾只秋蟲在草叢間發出陣陣鳴。
宮城連綿,燈火闌珊,腳下落了一片斑駁的樹影。
孟弗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沿著白玉石階緩緩走下,空曠的庭院中的影略微顯得有些孤寂。
孟弗并不到孤寂,只是有些想念陛下了。
明明知道他明日就要回來,可時間越是接近,想要見到他的心便是急切。
孟弗抬起頭,想要知道究竟還要等多久天才會亮,太才會升起。
隨后,愣住了。
在這片茫茫的夜里,月如輕紗般落下,竟是看到李鉞穿一襲玄的長袍,正坐在那高高的朱紅宮墻上,溫晚風拂過他的發梢,剎那間,院子里的花好似都開了,香氣醉人。
一時間,猶在夢中。
李鉞向揮了揮手,隨后從宮墻上一躍而下,跑過來一把將孟弗抱了個滿懷。
他的呼吸仿佛都帶著笑意,他說:“阿弗,我回來啦。”
花月相映,正是佳期。
第80章 、番外(日常1)
許久之后,李鉞終于將孟弗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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