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每天都很晴朗,朝升起,明無暇,彷彿預示著大宋帝國將有新的一個未來.
這一天上午,帝國冉冉升起的將星嶽鵬舉,率領凱旋大軍,已經來到應天城外十裡的一個駐軍小鎮.
他將士此次九王爺登基的第一護衛隊.
嶽鵬舉剛一進城,就見前麵一酒家吵嚷不休,圍滿眾人.
此人正是搶掠的罪魁禍首,嶽鵬舉大怒:“你等不思一粥一食皆百姓供給,不思殺敵,卻縱兵擾民,此等禍害,立刻殺了!”
手馬上拔劍,將那禍首斬了.其他人戰戰兢兢,再也不敢出一口大氣,被押著一起往駐軍大營而去.
大宋軍中專設有階級法,是宋太祖創製,凡是下級違逆上級,可以以極刑.劉放縱軍紀,但嶽鵬舉抬出階級法,他倒無言以對,隻能眉頭一皺,吩咐將那九名士兵逐退.
嶽鵬舉見他如此輕易就將九人放了,心裡很是憤怒,卻不表出來,劉哈哈笑道:“嶽老弟,你經驗尚淺,過久了就知道了,治軍之道在於‘縱兵’,唯有平時對將士們放縱,才能在戰時令他們死心塌地的效力……”
嶽鵬舉生平第一次聽到這種歪論,覺得頭頂的太其實很刺眼,這一路所見的大宋的“勤王之師”,其實,基本大同小異,如果靠他們,要徹底驅除金賊,恢復河山,還真是難以想象.
如此,帝國新帝登基的喜悅也掩飾不住心裡的不安,彷彿越近應天,越是有不好的預.
惟這時,忽然想起姐姐,心裡那麼急切,隻恨不得下一刻,就看到姐姐出現在自己麵前.
花溶正在校場巡邏,聽得嶽鵬舉大勝回來.
歡喜得幾乎要跳起來,跟著眾人迎將出去.嶽鵬舉在人群中見到姐姐,臉上的歡喜藏也藏不住.花溶悄悄向他使了個眼,他會意,自己此次率領的這支兵,是目前朝廷最銳的部隊,也是九王爺最信賴的,此時趕回來,原本是為保護他順利登基的.
秦大王也遠遠地尾隨花溶跟在人群裡.遙見嶽鵬舉騎在高頭大馬上,神采飛揚,萬眾矚目,這才那麼清晰地意識到——這不是那個“都沒長齊的小子”,而是帝國最閃亮的一顆將星了.
瞧見花溶在前麪人群裡揮手,十指芊芊,笑靨如花,臉上完全是那種慕的溫存.
早有副元帥黃潛善傳令各地將領議事,部署九王爺的登基保衛工作.嶽鵬舉被臨時任命為侍衛步軍司公事,掌管城防,統屬1000軍人.嶽鵬舉在人群裡遙著姐姐,甚至招呼都來不及打一聲,已經領命而去.
等一切安排停當,已是三更了.
他這才急匆匆地往花溶房間而去,剛一敲門,門就開啟,花溶滿麵笑容,語聲輕:“鵬舉,進來吧.”
他關門,一手,就將摟在懷裡:“姐姐……”
懷裡傳來的那種溫暖令人一陣心安,甜甜的,彷彿是醉人的春風.咯咯地輕笑:“鵬舉,你終於回來了.”
許久,他才聲問:“姐姐,這些日子可好?”
“還好.也沒什麼大事.隻是秦大王到了軍營裡……”
嶽鵬舉很是意外:“他竟然能在軍營裡呆下去?”
“來了這麼久,他也不走,唉……”想起那天被秦大王闖進來,猶心有餘悸.嶽鵬舉見神不安,立刻道:“他又欺侮你?我明天就將他趕走.”
伏在他懷裡,閉著眼睛:“他有一天晚上闖進來,又出去了.”
嶽鵬舉急道:“他又傷害你?”
“這次沒有.不過,我真的不願意見到他.”
那是姐姐的噩夢,他明白.
“姐姐,別怕,有我呢.”
“嗯,我不怕.”嫣然一笑:“先別管秦大王,他在軍營就在軍營,待你出征,我就隨你離開……”
“姐姐,我再也不能留你一人獨,那太危險了.”
“嗯.”靠在他懷裡,聽他的心跳得那麼強壯有力,所有的不安統統消失了.
“姐姐,九王爺就要登基了.”
“是啊.鵬舉,你說,大宋會不會從此真正厲兵秣馬,收復淪陷的國土?”
嶽鵬舉想起一路的所見所聞,嘆一聲:“什麼時候文不錢,武不怕死,纔有希.”
花容低了聲音:“鵬舉,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總覺得九王爺變了.”
“怎麼變了?”
那晚得九王爺承諾,花溶原本以為那100名都被放走,沒想到,事後打聽,隻放得許搶來之人,按照許才之的說法,剩餘的子是因貪慕富貴,自願留下的.不知實如何,隻知道黃潛善不但沒到任何分,相反,九王爺貌似很重他,登基的不重要檔案皆出自他之手.
甚至前幾天,在暗,悄然見到黃潛善伴隨九王爺左右,二人談,甚是切,黃潛善,彷彿擁有很大的權利,可以在九王爺的寢宮自由出.
花溶地,很是失,就將這些事以及秦大王對九王爺的那番評價都告訴嶽鵬舉了.這些,心深是決不願對其他任何人提的,隻有在嶽鵬舉麵前,才能毫無顧忌.
的聲音輕不可聞:“九王爺如果當初發兵劉家寺,也許,尚可以決一死戰.”
“真如此,也許他就沒有機會登基了!”
花溶心裡一震.
“我這一路所見的‘勤王之師’,幾乎都是以‘勤王’為名,實則儲存實力,逃亡以保護自己的財產和家眷.金軍離開劉家寺時,不過8萬餘人,而勤王之師有20餘萬,再加上群激昂的開封三十萬民眾,並不是不可與金軍一戰的!”
嶽鵬舉十分激憤,花溶這才明白,也許,政治真的比自己想象的更殘酷得多.忽然想起那天親眼所見的九王爺的悲痛,難道,這些也是假的?
嶽鵬舉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也罷,姐姐,我們先盡力而為.”
“也隻好如此.隻願九王爺保持本,勵圖治,大宋那就真正有了.”
“但願如此.”
姐弟倆的心都很沉重,但對九王爺的期盼以及重逢的喜悅,畢竟超過了心裡的憂.花溶微微一笑,理理微微散的鬢發:“鵬舉,我煎茶給你喝.”
“好啊.”
微笑著點燃屋子裡一隻小火爐,放了一口小銅鍋子,盛了清水,取了一盤上等龍盤茶,放在旁邊的案幾上,搗,碾,篩,然後將茶末放沸水,用了一竹笏輕輕攪拌……
嶽鵬舉但見姿輕盈,姿勢妙,茶葉的香味慢慢隨著沸水在屋子裡飄,一室的茶香.他自孤獨長,長期軍旅生涯,從未過家庭溫暖,如今,第一次有家的覺,心裡有種迫切的激和,目一瞬不瞬地落在上,但覺一舉一都那麼賞心悅目.
花溶偶爾抬頭,見他目如癡如醉,聲一笑:“鵬舉,傻啦?”
“嗬嗬,姐姐,你什麼時候學會煮茶的?”
“在家裡的時候就會了.我父親教我的.但那時我們喝的都是散茶,遠不如現在的茶葉,這些茶葉是九王爺賞賜的,我一人在家時不耐煩做這些,原就計劃等你回來,煮給你喝……”聲地回答,又給嶽鵬舉講解煮茶的要方,嶽鵬舉見小小一杯茶水,還有如許學問,直聽得津津有味.
待茶水沸如魚目,花溶就用木勺舀了,盛在鈞窯所產的玫瑰紫茶盞中,正好是一勺水,一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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