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寧握那把匕首，刀柄上的寶石芒四，晃著人眼。李廣寧毫不猶豫，在指頭上深深割了一刀。

流立刻從指尖汩汩涌出，順著杯璧淌進杯子中。很快，杯中積蓄了滿滿一杯紅得發黑的，腥味四溢。

李廣寧開杜玉章雙，將這杯釀的藥灌了進去。順著他潔白的齒而，將他的齒間都染上了目驚心的紅。

“咳咳……咳咳咳！”

沒一會，杜玉章在昏迷中有了反應。他捂著口咳了起來，樣子與第一次服藥后很是類似，卻明顯沒有那麼痛苦。他皮明顯蒼白起來，膛上經脈漸漸浮現能看到其中有泛著黑的東西在游，就算是隔著皮依然清晰可見。

“這……”

“稟陛下，這就是杜大人的病癥，正從肺腑之向外浮現，游走在經脈之中。”

黃大夫在李廣寧喂藥之前，已經回到了房間里。他上前一步，仔細探查杜玉章的脈搏。

“老朽之前診治的病人，據病癥所在不同，浮現部位也不同。但都有這一步驟，反應也大同小異。看來那個木清沒有說謊。以飼藥是有依據的。”

“但一定也有其他的患，只不過目前我們還不知道。”李廣寧還是不放心。他想了想，“黃大夫，你再給我幾個藥瓶。我多備些給玉章。若是你們路上再有變故，也好給他應急。”

“這……”黃大夫看著李廣寧手上深深的傷口，只覺得目驚心，“陛下，這一瓶子可不。您失了這麼多……恐怕會很虛弱。現在的況，卻容不得靜養……”

“無妨。”

很快，又有兩瓶被封存在藥瓶里，給黃大夫帶好。李廣寧明顯泛白，臉也難看許多。他神卻很輕松。尤其是看到杜玉章咳著吐出一團團黑絮，他臉上帶了欣笑意。

“這些東西，就是他的病了吧？”

“確實是原本深藏肺腑之中的病灶，吐出來越干凈越好。如此說來，若杜大人的病沒什麼特別蹊蹺，杜大人這次還真的很有希捱過去……”

“不是希，是一定可以。”

李廣寧從杜玉章懷里掏出那長生牌，替他戴在脖子上。他捧起杜玉章的臉，在他額頭親吻一下。

“玉章，朕乃真龍天子。我一生氣運，滿腔意，全都給你一個人。這一次你一定會逢兇化吉……這次朕一定會庇佑你，保護你。再不會像從前，讓你自己去面對一切了。”

他眼神溫，滿是留。可他卻堅定地起，呼喚一句，

“王禮！”

“陛下。”

王禮帶著數名銳侍衛，已經在門后等候許久。這些人都是打算等會與他一起護送杜玉章的。

此刻聽到召喚，王禮緩步進了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了李廣寧手上的猙獰傷口。那紅仿佛刺痛了他的雙眼，老總管垂下頭，幾乎落下眼淚。

“別這樣。人生在世，聚散有期，王禮你活了這麼大年紀，該比朕更懂這些。”

“陛下教導得是。”

“去吧。做好你該做的事。無論如何，活著出去——聽懂沒有？”

“老奴遵旨！”

李廣寧回頭看了黃大夫一眼。

“確保玉章安然無恙。你從前做過的錯事，朕就一筆勾銷。還讓你在京城開醫館，捐善堂，助你救死扶傷。”

然后他將目轉到侍衛們上。

“你們都是朕最信任的銳侍衛，跟隨朕多年。多余事朕不多說，你們都要記得——保住玉章的命，是第一位的。不管山谷里發生什麼事，哪怕是關系到朕……都絕不能搖！這是朕的命令！”

“是！”

“好。那就去吧。”

李廣寧最后回頭看了杜玉章一眼。王禮已經開始手，為他穿好遮蔽風雨的外袍，準備帶他了。

李廣寧轉走出了房門，走向那一道山梁。他沒有留下去看杜玉章最后離開的背影。

他前有一枚小小的玉佩，隨著他的步伐而不住跳著。

……

山谷外，叢林中。秦凌從一棵高大樹木上跳下來，牽住淮何的手。

“侍衛長，這邊走。他們沖我們來了——快些。”

“嗯。”

淮何捂著肩膀，手指下一片鮮紅。方才他快馬加鞭往山谷而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不僅如此，他一人一馬太過醒目，直接撞到了徐家叛軍的后半部。

雖然他當機立斷，掉頭而去，卻還是被人一箭中了肩膀。若不是半路突然飛出幾支冷箭，直接點了對方幾個追兵，阻擋了敵人腳步，他本沒機會逃出生天。

之后，他一頭鉆進了箭矢飛出的小樹林。果然，沒走幾步就見到了秦凌——方才那箭法萬里無一，想來這附近除了秦凌，旁人也沒這個本事了。

又是三轉兩轉，兩人徹底甩掉了追兵。淮何腳下晃了晃，卻是有些走不了。

他抬頭看了看前面秦凌的背影。那小子一滴汗都沒有出，走得又快又穩。

秦凌從小就在軍營里玩耍，才會走路就開始拉弓，能好得驚人。他在樹叢中仿佛比在平地上走得還輕松。淮何有些欣，卻又有些不甘——難道自己真的老了？明明也就比他大個五歲……

“侍衛長？”

一只手扶住淮何的胳膊。淮何抬起眼，秦凌年輕的臉上滿是焦急，

“這就走不了？你是不是傷得很重？”

“胡說！誰走不了？”

淮何一瞪眼，

“看不起你的侍衛長是不是？快帶路！”

“帶路？帶什麼路……”

“陛下你來做什麼？有任務是不是？現在這要關頭……你快帶路！我們完任務，早些回去！木朗還領著大軍堵在山谷口，陛下有危險，我們要去守衛陛下安全！”

“……”

秦凌咽了一口吐沫。

糟了。

難道告訴侍衛長——自己本沒有任務在，是自己跑到這里的？本來想去替侍衛長報仇，結果正巧遇到敵人進軍，就藏在樹林里想點殺了他們的首領……

“咳咳。”

他點點頭，故作神地說，

“陛下代任務責任重大，不能隨便泄。”

“胡說！我是你的侍衛長！陛下能有什麼任務給你，卻不能我知道？”

“這個……陛下說的……我也不懂為什麼……”

秦凌腦子轉啊轉，正想怎麼把這場面給圓過去。卻突然在這林深里聽到了些不尋常的靜。

“那邊有人？”

他一把捂住淮何的。兩人都訓練有素，一起慢慢蹲下，仔細聽著四周靜。樹林在微風中有細小簌簌聲響起，可其中，卻是混雜了些不太協調的聲音……

“那邊！侍衛長你別，我去看看！”

秦凌小聲囑咐著，一下子躥了出去。淮何想拉他都沒能拉住。

“還是這樣冒進！不看清楚，怎麼能貿然過去……有危險怎麼辦！”

淮何氣得不輕。他四面了——高大樹木掩映，本看不到遠。這種時候，既然秦凌已經冒險，他就該原地不，也好等會有個接應。

但是萬一前方真的很危險……

淮何認命地嘆了口氣。他握刀柄，提高警惕，也朝著秦凌消失的方向去了。

……

“王總管？”

淮何沒想到，他還沒等趕到，已經聽到秦凌一聲驚。但那聲音里不帶敵意，他松了口氣。只是，他也更加不著頭腦了。

他在皇宮中守衛多年，認識唯一一個王總管就是王禮。但他一個老太監，怎麼可能在這樣險峻的山林中？恐怕單憑他自己，爬不到一半……別說是他。就算是普通的軍士，又有幾個能像他們這樣的銳一般在叢林中穿梭行軍？

可他沒想到，滿腹疑到了地方，見到的真的是王禮。

“王總管，您怎麼在這里？”

淮何十分吃驚。王禮后還有數名他悉的兄弟，在整個林軍侍衛里也都是最銳的一批。再之后，他看到了黃大夫。而兄弟們卻抬著一個簡易的轎輦……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上前幾步。果然，那轎輦上不省人事的，正是杜玉章！

“杜公子？他怎麼在這里？難道山谷里已經局勢差到這等地步，需要先行撤離了？等等！那陛下呢？陛下又在哪里？”

“淮侍衛長，陛下還在山谷中。”

“什麼？”

淮何大驚失。秦凌更是直接吼了出來，

“王總管！陛下是大燕天子！我們該為陛下赴湯蹈火，怎麼能將陛下留在險地，卻自己先行撤退！真是太荒謬了！你們也是……為陛下的侍衛，竟然擅離職守？隨我回去護衛陛下！走！”

一聲怒吼，秦凌回就要往山谷方向走。那些銳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猶豫，卻誰也沒敢。

“秦凌回來！”

淮何呵斥一聲，

“王總管能離開陛下左右，一定有原因！你給我站住！聽聽王總管怎麼說！”

“哼！”

秦凌的不滿溢于言表。可他當真停了腳步，卻不往回走。他抱著胳膊站在遠，惡狠狠盯著王禮。

“淮侍衛長！這是陛下的決定。外面叛軍眾多，雖然侍衛隊人人可以以一當十，依然是難以抵擋。所以陛下才讓我們將杜大人先送出來……”

“開什麼玩笑！就算走，也該是陛下他先行撤退！什麼時候得到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