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咳嗽發,韓淵突然睜開了眼睛。那遙遠記憶中的金榜提名日,就這麼在眼前煙消云散。
黑夜中,那長燭還沒有燃盡。草原上夜風大,就算帳子里都掛上了厚重的簾子,依然有涼風灌,燭上火舞跳躍,在墻上映出許多怪陸離的影子。
韓淵怔愣片刻,拉起被子,將自己的臉掩在里面。
竟然夢到了科舉放榜那一日。
那一次,是他仕途的真正起點。經此一役,白知岳對他大為欣賞,從此為他保駕護航,護著他一路高升。而他自己,憑借野心與滿腹才華,一面專心民生積累譽,在百姓中博取名;另一面以白知岳的人脈為起點,廣朋黨打擊政敵,一時間風頭無兩。不過幾年時間,他以雷霆之勢讓整個朝堂看到,一顆政壇新星如何冉冉升起。
直到李廣寧繼位,他終于混到了皇帝的心腹位置,了他的“眼睛”。從此后,他與陛下分數不清的。
朝堂上風再盛,都比不上一句“簡在帝心”。
他的位置終于穩了。
他的野心也終于有了可堪盛放之地。
他回過頭,想要對白皎然說上一句——我終于可以護住你,可以保你一世榮華富貴,一世場亨通。
可是……
可是一路上,他本沒有注意過,白皎然看著這一切時,錯愕的眼神。
最終在那兵荒馬的一夜中,二人關系逐步走到僵局,最后幾乎斷絕了來往。春風得意的韓大人,府上永遠車馬川流,想上門拜訪他的人從門前可以排到城門外。
可他卻只有在逢年過節拜訪白府時,能夠見到自己最喜歡的人一面。
那個放榜日……
是不是那時候,他狠辣的行事風格,已經在白皎然心里,寫下了第一筆濃重影?
直到今日,那影還揮之不去。讓白皎然能對他說出,“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其實你也不一定要陪我走同一條路”。
韓淵想到這里,心中無比苦。又輾轉許久才再次沉夢鄉。那時候天邊都有些白了。
所以他就睡的沉了些,直接誤過了早膳時間。直到草原上那座營帳里,白皎然再次坐在談判桌邊,與對面的蘇汝禮貌問安時,他還沒有來。
白皎然邊座位空空,仿佛突然缺了一堵人心里安穩的墻。他心神不寧,總是無法集中力。
“白大人?”
“啊?”
白皎然又一次走神,然后被對面的蘇汝喚醒。他臉紅了,連連道歉,
“蘇主,實在對不住。是我的錯。”
“你是累了吧?唉,你們大燕人本來就文弱,你又是千里迢迢過來。哪里能跟我這種天天騎馬打獵的相比?這麼高強度的談判,確實不太適合你。”
蘇汝卻渾不在意,隨意將桌上的文書一推,
“已經是最后一日了,咱們該談的也都差不多了。要我說,別談了,剩下的留給下面人去理,如何?”
“這……”
——其實沒什麼不行。
——不,準確地說,按照大燕的慣例,這些瑣事本來就該下面吏去執行。
——其實白皎然早就可以開這個口了,但他沒有。
他又往旁邊的空位置看了一眼,心里嘆口氣。若今日的談判就這樣結束了……今日,他恐怕就見不到韓淵了吧。
“你覺得如何?今晚我們篝火聯歡吧?我給你們弄幾只牛羊,圍著篝火烤牛羊吃!也讓你們看一看,我西蠻人的摔角長歌!”
“我……”
白皎然其實興趣不大。但是他又想,韓淵或許是喜歡這些的。畢竟,從以前開始,他就是個說笑熱鬧的脾。
若他不是這樣,恐怕也不會到那麼多狐朋狗友。
那他是不是也不會為后來的臣頭子,貪魁首了?
白皎然的思緒又一次飄遠,但好在這次,他自己拽了回來。
“好,那就叨擾蘇主了。”
“怎麼這麼客氣?韓淵是我兄弟啊。就憑你和他的關系,你也算是我弟……朋友了。而且啊,我還有些事很好奇,想跟你打聽打聽。”
好歹是顧忌了在場還有其他人,“弟媳”二字總算沒有說出口。但蘇汝偏偏要那樣沖著白皎然笑,一邊眉還挑起來,好像唯恐對方聽不懂他話里有話。
白皎然的臉一下子紅了。
蘇汝一擺手,將帳子里面的人都趕了出去。白皎然那邊本來還有幾個文,是協助整理文書的。蘇汝瞪了他們一眼,那些人以為西蠻主想跟自家大人談些機,也都自覺退下了。
“真有眼。你們大燕人就是這點好,不像我手下這些,不用腳踹都不知道該滾蛋。”
蘇汝哈哈一笑,看著白皎然。
“白大人,算起來我們其實認識久了。當初在京城外,你曾經送我一本書,你還記得麼?”
“……記得。”
”里面都是阿齊勒的語錄,你親手抄寫的。我留到現在,沒事還會拿出來讀一讀。”
“蘇主喜歡,我很欣。”
“當然喜歡啊……怎麼可能不喜歡。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我都很喜歡……”
蘇汝笑容淡了些,眼神里有了憂愁。但他很快回了神,有些懇切地探,
“所以……白大人,有沒有人曾對你說過,你和阿齊勒很像?”
“啊?”
“是真的,你們確實很像。明明都是文弱的文,說話都和聲和氣的。可偏偏都有子凜然不屈的意思,人喜歡,卻生不出之心。白大人,你可不知道,我……”
他有些激了。畢竟杜玉章跟著李廣寧走時,只請人給他捎了個口信,竟沒有親自見他一面。他這幾日雖然如常說笑坐臥,可心中那份創傷,又怎麼可能這麼快痊愈?
蘇汝膛起伏,用力搖了搖頭,像是要趕走那些痛苦思緒。他有點激地抓住白皎然的手,
“我是真的不明白!老子年輕英俊,帥氣人,能力強、脾氣好!對阿齊勒更是百依百順!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們那個狗皇帝了?就算我西蠻沒有大燕有錢,可阿齊勒他本就不是那種貪財虛榮的人啊!他究竟為什麼不要我?”
“呃……”
那好歹是大燕的皇帝陛下啊!“狗皇帝”?
白皎然還第一次被當面辱罵頂頭上司。這可真是太刺激了。他臉上一時紅一時白,都忘了將手從蘇汝手里出去了。
“老子整整喜歡了他三年,從不敢對他不尊重!可那狗皇帝欺負他還騙他,最后用個假份竟然就把他搶走了!為什麼?我想不明白!我心里……我……”
“蘇主,您冷靜些。杜大人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所以這想法到底是什麼呢?”
蘇汝語速更急,聲音也更大,
“我想不明白,就想來問問你白大人。我覺得你們是一類人,或許你能懂。可回頭一看,你白大人居然也選了韓淵那種敗類?那家伙皮厚心黑,雖然多年前曾經幫過我,可我不得不說句公道話——他跟你白大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忠一,對比鮮明!實在不般配!我不明白,像你和阿齊勒這樣的人,哪里都好,為什麼都這麼眼瞎?”
“……”
“真的,我不敢去問阿齊勒,只能問問你了。你們都在想什麼?為什麼不選我這種好男人,要選……”
嘭地一聲,營帳門被踹開了。
蘇汝的話被斷在半空,二人一起向門口看過去。
韓淵倚在門上,臉難看得很。他視線沉沉,投在白皎然臉上。白皎然心中先是一輕,隨即卻突然有些張。
為何韓淵看起來這樣白,沒什麼?
“放手。”
“……”
蘇汝沒理這茬。他注意力也在韓淵臉上。
“韓淵,你這臉……怎麼,病了?”
“老子你松手!”
韓淵嗓子有些啞,一聲吼出來,竟然破了音。蘇汝也聽出他不是玩笑,立刻松開了白皎然。
“今天不談判了?”
韓淵沒理他,扭頭問白皎然。白皎然眼睛盯在他臉上,有些猶豫地問,
‘韓淵,你的臉確實好難看……”
“所以今天是不談了嗎?還是我遲到了,你們已經談完了?”
“不談了。本來以為你不來了,就沒特意通知你。對了,韓淵,蘇主說晚上……”
“既然談完了,你們兩個單獨留在這里,是在談什麼呢?”
這話說得沉。韓淵眼神如刀,狠狠割向蘇汝。蘇汝一直微蹙眉頭,看著他。這時候終于忍不住了,
“韓淵,你什麼意思?我可當你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我還能對白大人怎麼樣嗎?”
“你當然不敢對他怎麼樣!若你他一指頭,我一刀捅你個對穿!”
蘇汝臉一青,張口就想罵人。可他是真當韓淵是朋友,臟話在里逛了一圈,居然咽回去了。他憋著氣,低吼道,
“那你搞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我倒要問問你蘇主,是什麼意思!
你喜歡杜玉章,我從中做過梗嗎?我冒死救他!我將他送到你手上!三年啊,是個豬都他媽拱了一地窖的白菜了!你睡不到他,那是你廢!難道還指我將他打昏了塞進你帳子里?
杜玉章這件事,我幫過你沒有?我仁至義盡沒有?我為了救杜玉章被陛下流放,差點死在西域——我過來找過你沒有?我沒有!為什麼!因為陛下多疑,我后肯定有探!我他媽不想連累朋友!
可是你,蘇汝——你就這麼報答我?”
“我怎麼你了?韓淵?我就了白大人的手——個手而已!我又沒有輕薄他,我問他個話而已!”
“去你媽的‘問個話而已’!”
“韓淵!”
白皎然急著拽住韓淵,
“你冷靜點!你干什麼?蘇主真的只是問了幾句話!”
“我去你媽的只是問了幾句話!”
誰料,白皎然這一句話,竟然激得韓淵更加激。他呼吸急促,不知是因為發熱還是緒太激烈,臉頰通紅。他一把將來勸阻的白皎然扯到后,向前探著子,手指幾乎指到了蘇汝鼻尖上。
“蘇汝,你聽見了嗎?!去你媽的‘問了幾句話而已’!去你媽的‘一忠一’,去你媽的‘不般配’,去你媽的‘眼瞎’!蘇汝——我去你媽的!”
“韓淵!你夠了!”
白皎然用力拽住他的手腕,
“你想干什麼?你發什麼瘋?蘇主是西蠻的主啊,你想挑起戰端嗎?你趕跟我走……你上怎麼這麼燙?”
白皎然心里一驚,手去夠韓淵的額頭。可他手被韓淵一把抓住。他從沒見過韓淵對他出這樣惡狠狠的神。
“戰端?你怕引起戰端,哈?他是西蠻的主,所以你就任憑他在你面前說出這種話——你怕他?你得結他?是嗎?白皎然,是不是?”
“韓淵,你太過分了!我為何要怕蘇主,更談不上結他!”
白皎然突然覺手腕一疼。
韓淵鉗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滾燙燙地,人心里發慌。
“所以白皎然,你也覺得他說的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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