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已經想了無數個用來說服韋嘉朝的條件,但是沒有想到,坐在寶鼎樓的雅間裡,韋嘉朝卻挑了挑眉沉聲問:“我們可以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一筆勾銷。”
他原本想了許久的那些話頓時都堵在了嚨裡,一時上不去下不來,整個人的面都有些古怪。
不過好在見過大世面反應快,劉正馬上就站了起來,手給韋嘉朝親手倒了一杯酒,客客氣氣的朝著韋嘉朝遞過去,笑著說:“若是如此,劉家上下激不盡,以後韋大人便是我們劉家的大恩人!”
這話其實沒有說錯。
清流和勳貴不同,清流們是要靠著名聲立足的。
現在他家裡沾染上了這樣的事,已經有不史拳掌的找他的不是了。
人這種東西在場,哪裡可能真的乾乾淨淨?史們若是這樣吹求疵,還不知道能翻出他的多錯來,再這麼下去,這件事只怕當真要驚聖上。
可驚了聖上,王家固然是也有不是,卻不會傷筋骨,誰讓人家家中的老太君還活著呢,那位可是真真正正的老封君,連太后娘娘都給幾分臉面。
劉家呢?
劉家有什麼?劉家的聖寵可遠不如王家。
王家的態度這次也表現的一覽無餘,讓他們站出來為劉家說話,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次韋家若是願意放劉家一馬,那的的確確就是劉家的大恩人了。
韋嘉朝擺了擺手:“不過,我這裡也有一件事要請劉大人全。”
劉正的手停在半空,驚疑不定的看著韋嘉朝,見韋嘉朝面無表的看著自己,心中一時之間已經掠過了無數的可能。
韋嘉朝到底想說什麼?又想要自己幫他辦什麼事?
能答應嗎?
各種利弊在心中快速過了一遍,劉正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客套:“韋大人儘管說,赴湯蹈火,我們在所不辭!”
已經沒有退路了,韋家要提條件也是十分合理的,只要不是太過分,劉正此刻都願意答應。
韋嘉朝挑了挑眉,低聲音子前傾,輕聲在劉正面前說了幾句話。
劉正頓時目瞪口呆,一把攥住了手裡的杯子,久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韋嘉朝卻已經笑著開口問了:“怎麼,劉大人不肯答應?”
他作勢站起要走:“若不肯答應,那便罷了,反正,我們也不是非得要劉大人幫這個忙。”
眼看著韋嘉朝已經站起來了,劉正的手比腦子更快,下意識抓住了韋嘉朝的袖,等到韋嘉朝轉看著自己,劉正吞了口口水,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便苦笑了一聲:“大人說的哪裡話,您放心,這件事我必定給您辦妥的。”
韋嘉朝這才滿意點頭:“那便要勞煩劉大人了,劉大人放心,這件事過後,我們跟劉家的恩怨便一筆勾銷,我們自然會去順天府撤了狀子的。”
兩人談完了,韋嘉朝才回了家。
他回到家的時候,家裡已經用了晚飯,太夫人正在燈下看著一卷書,等到聽見靜,抬頭看到他,太夫人似乎有些發怔,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怎的回來這般晚?”
韋嘉朝在太夫人邊上的椅子上坐了,輕聲跟說了劉正的事兒。
韋太夫人臉上沒有什麼笑意,顯然劉正找上門早在的意料之中,嗯了一聲之後便問:“你跟他談條件了?他答應了沒有?”
黃嬤嬤送了茶水點心上來,韋嘉朝手接了杯茶在手裡,一面朝著太夫人肯定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他自己說的,這事兒必定給咱們辦的妥妥當當。劉家之前畢竟還跟寶川公主府上議親,若他們真肯去辦這件事,那一定是能辦的。”
說完這話,韋嘉朝手裡拿著杯子想了想,才開口:“母親,那大佛的事兒,當真便如此糟糕麼?”
原本知道了那大佛是被人換過用來陷害周王和韋家的,這中間又有這麼長的時間,其實未必不能讓杜子明把真大佛的藏之吐出來。
但是就算是真的問出來了,也不能解決什麼。
畢竟就算是這次僥倖躲過了,誰知道什麼時候還有下一次?
倒不如抓著這次的事,將事鬧大,也讓背後那些算計的人得到一個教訓。
只是韋嘉朝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次牽涉的人太廣了些。
韋太夫人看了兒子一眼:“你難道連明薇都不如?明薇尚且能看出來,說到底,咱們不過是別人用來對付周王的一步棋罷了?誰不知道我們在登州衛的時候,周王也掌管登州軍事?若咱們不能走好這一步棋,那麼便了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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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嘉朝哪裡是看不通?
他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心事沉重。
被扯進這種權力漩渦,要妥善真是太難了,稍不注意便是萬劫不復。
他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明薇真是聰明,只盼接下來的事也能如所料才好。”
太夫人氣定神閒:“盡人事,聽天命,咱們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給老天吧。”
說罷還有心思讓黃嬤嬤進來,吩咐黃嬤嬤:“記得明天將摘下來的玉蘭花送一籃子過去給明薇,那丫頭就喜歡花。”
第二天,陸明薇果然是收到了一籃子的玉蘭花。
陸明惜正在議事廳理家事,轉眼看到手裡的這些話,頓時笑了起來:“外祖母還把你當孩子一樣呢,特地給你送你喜歡的花兒來。找個花瓶起來吧,別糟蹋了外祖母的心意。”
陸明薇捧著籃子笑著答應,等到回了房便從籃子裡取出一封信。
將信看完,才讓百合去把花兒給起來,站起又讓許媽媽進來:“勞煩媽媽走一趟,替我送封信去寶鼎樓。”
許媽媽現在早已經習慣了陸明薇的特立獨行,尤其是上次陸明薇在劉家一鳴驚人之後,便更加看不自家姑娘了,好在雖然看不,卻很相信自家姑娘的能耐,陸明薇怎麼說,便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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