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談霄直視著的眼睛,問:“你周景淮嗎?”
黎穗因這個字有片刻怔愣,末了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
但話音落下,黎穗心里就涌起了一陣不安,因為很清楚,談霄的觀察力不輸周景淮。
果不其然,他輕輕笑了一聲,這好像也是重逢以來,黎穗在他臉上看到的第一個笑容。
他的手肘抵在木椅扶手上,撐著下,看好戲似的。
“原來,真是假結婚啊。”
第60章 (二更)
“原來,真是假結婚啊。”
聞言,黎穗眉頭輕蹙:“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住院的時候,我去病房找過你,不小心聽到了你和何瀟雨的話。”但其實,當時他也只是懷疑,因為他覺得黎穗不至于拿婚姻開玩笑,直到幾天前,他得知黎穗的爺爺,在大半年前去世了。
黎穗回憶片刻,那應該……是何瀟雨離開病房前,倆人的最后一段對話。
何瀟雨問,為什麼那麼害怕周景淮知道和談霄的事,不是假結婚嗎?
沒想到那時候,他居然在外面。
黎穗有些無奈:“那你應該來得更早一點,就能聽到前面蛐蛐你的話了,不是太好聽。”
“……”
談霄的表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復自如,從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個面塑小孩。
孩上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馬尾辮高高扎起,雙眸是比黑稍淺一點的琥珀,鼻子小巧,角平直。
談霄用掌心托著,將它遞到黎穗面前:“像你嗎?”
黎穗小心翼翼地拿起,剛完的作品,還是的,打量了一會兒,搖頭:“有點像,但最重要的一不像。”
談霄問:“哪里?”
黎穗用手指撥了撥孩兒臉上某,把它放回到談霄掌心里:“我該是這樣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休息室。
談霄低頭一看。
小孩本來平直的,現在微微上揚著。
剛才因為確認和周景淮是假結婚而獲得的那麼一點慶幸,此刻變得如此微不足道。
談霄和手心里微笑的小孩對視著,眼前突然浮現起之前在車里的那一幕。
他抓著的手腕,祈求似的問:“如果當年你看到了這封信,現在會不一樣嗎”
黎穗很堅決地搖了搖頭,說不會。
他問為什麼。
黎穗盯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車輛,一次次碾過路上有些微斑駁的斑馬線。
意味深長地說:“你看那斑馬線,如果不定時刷新,總有一天會被車胎磨沒的。”
談霄現在才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回想起來,他那時候好像真的,沒有為付出過什麼。
在過去的十八年里,他沒有過,也不知道怎麼去別人,所以當有一個人為他考慮的時候,他一方面求對他的好是獨一無二的,另一方面卻連如何回饋都不知道。
談霄把親手做的面塑小孩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有些迷茫地問:“梁哥,對一個人好,要怎麼做?”
“這……”于梁尷尬地撓撓腦袋。“我要是知道的話,至于到40歲還單麼。”
“……”也是。
談霄沉默許久才起,出門站在走廊里,看著下面的庭院呼了口氣。
庭院里有嘉賓來來往往,談霄的目,卻只追隨著那個小的背影。
看著在攤位前轉來轉去。
看著和其他嘉賓寒暄。
看著……突然驚喜地朝大門口跑了過去,臉上帶著一種讓談霄覺陌生的笑容。
五年前,他所悉的黎穗的笑容,永遠是含蓄的,甚至小心翼翼的,從來沒有如此外放的時刻。
就像太下的向日葵,最絢爛地綻放著。
談霄順著奔跑的路徑去,垂在側的右手驟然握。
周景淮,怎麼會來?
*
“你怎麼會來?”
黎穗小跑到周景淮面前,微著問:“不是說要在南城待三天麼?這回又是來探哪位攝像師的班?”
周景淮拿起攤位上的一朵絨花,淡淡笑著指了指門口另一位攝像大哥:“小李。”
鬼才信。
黎穗想起剛才陳瑤說的話,反應過來:“你不會就是謝導邀請的人脈之一吧?”
周景淮不置可否。
“你又不跟我說。”黎穗踹他一腳,但周景淮似乎早有預料,完閃過,還順帶把右手搭在了肩膀上。
“謝導昨晚才給我發的消息,想跟你說的時候,你已經睡了。”
“臨時才想起你?”黎穗輕嘖一聲,“周景淮,看來你地位也不怎麼樣嘛。”
“說沒抱希能請到我。”
“……”湊不要臉。
雖然四周人來人往,但黎穗現在已經無所謂大家是否會發現倆人的關系,因此講話也無所顧忌:“我要去樓上繼續驗手藝了,你要一起嗎?”
“驗什麼?”周景淮便跟著上了樓。
“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等走上樓梯,黎穗順勢推開了一扇木門,里面是葉曉靈。
“黎老師。”葉曉靈笑瞇瞇地打了聲招呼,看到跟在后面出現的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周、周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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