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并不是看他，以那樣的距離，和路燈有限的亮度，就算站在路邊也不會看得見車里的人。

手心一暖，被人晃了晃，駱悅人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

“你在看什麼啊？”

梁空收回視線，那張遙遠的、悲憫的臉龐，與眼前張生溫暖的笑臉重疊，前者慢慢淡化。

他手著的側臉，用拇指蹭蹭的面頰說：“沒什麼，外婆家是在巷子里面嗎？我空手來不太好吧？”

駱悅人牽著他的手，往里走。

“沒事，不用進去，外婆應該洗漱睡了，我給璐璐發消息，讓送出來就好。”

電話打過去，璐璐說現在不在家，馬上回去，讓駱悅人先在門口等一下，駱悅人聽那頭璐璐不知道在跟誰說話，火急火燎就要往回趕，忙別急，自己進去拿一趟也不費事。

走到家門口，不偏不倚跟璐璐撞上。

璐璐邊還有一個人，高大帥氣的育生模樣，依然留著金發，駱悅人認識。

梁空也有印象。

四個人，八只眼睛，尷尬了十來秒，璐璐和金發學弟都看著對面握在一起的手，后者出晴天霹靂，生無可的表。

璐璐撓撓頭跟邊的學弟說：“你看，我真沒騙你吧，不是我不愿意幫你，是我表姐真有男朋友了，你除了小幾歲，樣樣比不過人家，再說了，我表姐也不喜歡比小的……”

最后一句，顧及學弟臉面，璐璐已經說得細如蚊訥。

這也不是學弟第一次找璐璐當紅娘，年前駱悅人跟璐璐在學校附近約飯，他也厚著臉皮去裝了兩次偶遇，然后加們，找盡話題邊吃邊聊，駱悅人始終溫又疏離。

看起來好像就不會跟人談，也是這子仙氣，偏偏人蠢蠢，克制不住地想跟談，教談。

怕唐突佳人，在微信也不敢說話，今晚喝了點酒，一沖跑過來找璐璐幫忙。

“你說如果我跟悅人告白是不是要表現得點？喜歡的男生吧？我要再等等嗎？等到下半年實習會不會好一點？”

璐璐攤手，跟他說不用等了，實不實習也沒所謂。

表姐有男朋友了。

學弟不信，駱悅人都不給別人追的機會，誰能追到？

璐璐說：“也沒追，跟前男友重新好了。”

學弟憤憤：“悅人這麼好的孩子為什麼要吃回頭草！”

璐璐噗嗤一聲笑，給學弟稍稍科普了一下“回頭草”的況，聽完學弟更不信了。

“你就是想編出這樣一個人讓我放棄是吧？”

那璐璐也沒辦法了，只能怪這未來表姐夫過分優秀。

現在這麼直接撞上，算正面打擊。

梁空人過目不忘，金發學弟打量他，從指間勾著的車鑰匙，到手腕上的表，還在跟室友攀比AJ沾沾自喜的他，頓覺彼此不在一個層面。

然后，學弟痛心又癡地把目移到駱悅人上。

“悅人，你不是說他是電視臺的投資人嗎？”

駱悅人沒想到對方記這麼好，去年十一月在觀棠新居門口見了梁空一面，能記到現在。

正要開口，邊的梁空先出了聲，姿態端得很高：“誰悅人？沒大沒小的，你是璐璐學弟，對璐璐的表姐直呼其名？”

璐璐立馬幫腔：“對啊，說了多遍！姐姐不會啊！”

說完，璐璐沖梁空笑笑，“悅人表姐沒有說你也會一起來，外婆把菜做好了，你們等一下哈，我進去拿。”

旋風似的跑進院子里，留下學弟一人獨自面對。

他痛心疾首地問駱悅人：“你跟他在一起，是因為他有錢嗎？”

這話要怎麼回答？

正常況肯定是要立馬否定，才不是，我是因為他怎樣怎樣，梁空已經做好準備，聽駱悅人怎麼一通從心靈至品格地夸贊自己。

駱悅人先愣了一下，隨后看了看一臉淡然的梁空，慢一拍的“嗯”了一聲。

嗯。

因為他有錢。

這輕輕一聲嗯，不止學弟五雷轟頂，連梁空也驚得變了神。

學弟再問不出別的，如喪考妣地丟下一句“那祝福你們”就跑走了。

外人一走，算賬的反而了梁空，聲線得輕又危險叢生，斂下眼皮，淡淡看著駱悅人。

“你‘嗯’？”

駱悅人被他盯著，也沒察覺不妥：“對啊。”

梁空繼續，聲音得更低：“你還‘對啊’？”

我在你眼里的優點竟然只是有錢？

駱悅人也繼續：“對啊。”

不覺得自己的回答有問題。

“他問這句話，也不是在意你有沒有錢吧，他只是覺得你不好，嫌貧富是貶義嘛，那再挑剔一下，你有錢，你也不好，他只是想從你上挑出缺點，可我不覺得你有缺點。”

聽完，梁空笑了，贊許道：“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聰明啊？”

駱悅人鼓了鼓腮，瞪他，咕噥著怨道：“我以前很笨嗎？”

曲著兩指，梁空的臉，咳一聲，委婉說：“以前嘛，多多有點……不開竅。”

“所以，你就騙我，說你家住在江別墅，跟我一起下晚自習，跟我一起吃早飯，我喊你吃夜宵，你也肯從檀樟公館坐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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