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理解吳曉臺迫切心。
作為申委副書計工作方面難有亮點,除非象詹小天特意空降到地方鍍金;吳曉臺主要力就必須放到兼任的正法委書計崗位,爭取干出點績以爭取主。但前提就是,正法委牽頭協調的這些頭頭腦腦要聽話,服從全局一盤棋下的指揮調度,那樣才能做大文章。
吳曉臺想拿出實實在在的績打京都某些人的臉:不是說我碌碌無為嗎?請睜大眼睛看清楚!
吳曉臺準備放什麼大招,白鈺并無興趣打聽,但推薦趙天戈是醞釀已久的事。
趙天戈從上電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計提拔為省城常務副詩長后,雖說仕途邁出最關鍵半步,但說實在的,長期在司法條線工作養的思維定式以及缺乏經濟事務等方面實踐,理起來磕磕步履維艱,特別很多時候領導、同事們都覺得是常識的東西而他茫然之際,簡直有種絕的恐慌。至于甸西、上電被白鈺玩出花來的金融領域,抓了多年經濟工作的領導們都視為雷區,趙天戈每每接類似議題總會心驚跳,唯恐被埋大坑。
通過加倍努力和玩命拼搏之下好歹沒鬧笑話,也沒出岔子,不過趙天戈心覺得很累,也自覺接手常務副詩長以來工作沒亮點、沒特、沒高速發展的抓手,數次打電話給白鈺討教之余,也想重回老本行的念頭。
白鈺真切意識到一點: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但也蠻為難。
在江珞斌面前說話與繆文軍不同,把握不好分寸他能直接懟回來:當初你說小趙想華麗轉崗,現在又華麗滾蛋,象話麼?給我安心呆著,不準滾來滾去!
也曾想過設法運作到暨南,然而首先詹小天那關過不去;魯嘯路不會反對但也不可能支持;譚規作為本土系干部,肯定也不希公.安系統要害領導崗位花落外省之手。
因此只一閃念也就過去了。
如今吳曉臺出面又大不相同,首先在京都、申委主要領導眼里小換界此人了委屈,為了工作適當提點要求無可厚非;其次去年發多次群事件,俞晨杰主持的打擊飛車黨、白鈺主持的打擊涉黑勢力,海嘯酒吧事件,以及圍繞城中村屢不止治安事件等,顯示出勛城乃至暨南公.安系統到了非花大力氣整治不可的地步;最后也是吳曉臺最有竹的一點,直到去年勛城才在全省率先實現公.安局長由異地干部擔任的突破,而地早已全面鋪開數十年!
況且吳曉臺的人脈不是蓋的,在副.省.部級及以下想達到目的,只要下定決心花大力氣進行公關與運作估計不是問題。
打電話跟趙天戈一說,他樂得合不攏,簡直瞌睡時天上掉枕頭啊,運氣太好了!這事兒請白哥盯著,等我到了勛城一起喝大酒!
突然間,腦子里閃過數年前范曉靈見面時說的一段話:
“鳥同翼者而聚居,同足者而俱行;及之睪黍梁父之,則郄車而載耳;求柴葫、桔梗于沮澤則累世不得一焉!謹記此言。”這是戰國時期大思想家、在齊國至正卿大夫淳于髡,在向國君推薦人才時講的一段話,見諸于《戰國策.齊策》,后人提煉出八字華即以類聚,人以群分。
除此之外淳于髡還有不辟的言論,如“不鳴則己一鳴驚人”、“酒極則樂極生悲”;他還與亞圣孟子為“男授不親”話題辯論過,他詰問說如果你老婆也就是我的嫂子溺水了,但是男授不親啊,我到底救不救?得孟子不得不承認“嫂溺,援之以手乃權宜之計”。
齊宣王求天下賢才,淳于髡一口氣推薦了7位。欣喜之余齊宣王有點懷疑,說按你推薦的數量好像天底下遍布賢才,是不是有點多了?
淳于髡便說出“以類聚,人以群分”為核心那番話,意思是我淳于髡向來與賢才為伍,因此才能認識這麼多賢才。
但范曉靈故意把“及之睪黍梁父之,則郄車而載耳;求柴葫、桔梗于沮澤則累世不得一焉”兩句故意顛倒過來,又省略了后面一句“夫各有疇,今髡,賢者之疇也,王求士于髡,譬若挹水于河,而取火于燧也”,到底要叮囑什麼呢?
一直以來白鈺用心揣都不得其解,剛才先后與吳曉臺、趙天戈通電話,陡地一道閃電刺破長空,霎時間悟出范曉靈指點的良苦用心!
實際上踏仕途以來白鈺心深有兩道紅線,一是堅決回避直接手商業運作的白手套陷阱,方晟從正期間始終被駱老、詹家等保守系揪著不放也就這一點,誠然它能在某些階段和時期輔助自己超常表現如俞晨杰在晉北,但資本反噬之力更為恐怖。
二是盡可能避免利用家族勢力或小團抱團作戰,防止重蹈“黃海系、方晟系”的陷阱,集的力量很厲害,昔日范曉靈、明月等黃海系在碧海論戰組團發起攻擊后,第一時間所有人檔案資料便擺到桑首長案頭,作為京都大領導,對新生正治力量或勢力尤為警惕。
白鈺這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表現自然落在范曉靈眼里,故而那天見面時含蓄地做了指點,意思是什麼呢?
把兩句話顛倒過來,因果關系也就變:我能夠一口氣向國君推薦7位賢才,因為我本就是賢才;我為何敢于坦誠我廣結賢才,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國家利益!
再回想自己被國.安帶走后,老黃海們分工協作、奔走于京都各個要害予以全面反擊,事后為何沒半句閑言蜚語?
關鍵在于他們在做一件公認的正確的事!
為什麼不能為國家利益團結到一起?沿海系、黃海系、方晟系固然自系,但大方向為了國家和民族繁榮富強,為了共同目標而共同抵頑固落后的保守勢力,有何不可?
因此范曉靈在暗示白鈺,到了一定級別和地位時必須不畏流言,有效組.織構建起真正屬于自己的班底!
白鈺從苠原鄉副科職做起直到上電詩長,期間用心栽培提攜了一大批能征善戰的干部,以至于給江珞斌遞紙條時都有點不好意思,覺“嫡系人馬”是不是太多了。
與方晟的悟相同,唯有在基層共患難同打拼,才能清晰認識一個人,也才能建立起真正的信任與友誼。反之空降到湎瀧,再到勛城,落地便是高高在上的大領導,很難接了解真實況,數來數去大概只有梅芳容其實也是本就備功特質,換別的伯樂照常賞識重用。
通榆英匯聚,要想廝殺出線也很困難,因為江珞斌心里有桿秤。不錯白鈺推薦的干部都非常優秀,可別的干部統統不行嗎?人家也在努力。江珞斌既要注意平衡派系力量,還要適當激勵廣大基層干部,并不是非白鈺推薦的不可。所以齊曉曉避開尹冬梅遠走上高,反過來講也是步好棋,每每與尹冬梅相比齊曉曉總落在下風,然而與其他干部相比,齊曉曉又備相當的競爭優勢。
退一步海闊天空。
因此從吳曉臺、趙天戈聯想到范曉靈,悟出想了數年的典故謎底,也提醒白鈺真正到了圖謀高遠、統籌大局的時候,過去積攢的、打造的、栽培的賢才都該發揮作用了!
白鈺翻開一本本泛黃的筆記,腦海里跳出一個個鮮活生的形象,尹冬梅、齊曉曉不用提了,在他眼里簡直通!
除了趙天戈、常興邦、馬昊,還有哪些呢?其實真是一長串名單:
上電詩長夏艷,雖是弟媳婦卻是自己的親信心腹,就這個理兒,于煜不服還不行;
町水市.委書計秦思嘉,永遠的紅酒之約,不喝比喝更好;
此外還有史安行、張培、俞嘉嘉、韋昕宇、柴君、付若廷、陳郴、葉德宇、金秋……基本上正起點,大部分至廳級,都在各自領導崗位發發熱、施展自己的才華。
白鈺陷深深沉思,然后站到地圖邊,目越過暨南向縱深的上高,沿海的雙江,再往京都方向的冀北等地……
“砰”,門被推開,周沐旋風般沖進來!
“哎喲……”
白鈺皺眉準備批評其不敲門的壞習慣,周沐卻劈頭問道:“為啥強令七星熱電廠停工?它可列市里一季度十大項目!”
“誰列的,你,還是哪位副詩長?”白鈺反問道。
“不管是誰總之已在詩長辦公會上通過!”周沐道,“你知道它投資額多?能解決多就業?拉多消費?對玉江中下游六個工業園用電用氣的幫助有多大?”
等連珠炮地說完,白鈺道:“就這些?你是實地勘探后得出的結論,還是哪位講給你聽的?”
“有什麼區別?!”周沐怒道。
白鈺肅容道:“區別很大,周沐同志!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此其一;其二講故事的人必定想推進項目進度,所以專門挑你興趣的、喜歡聽的,若到現場走一走看一看,你會有完全不同的驗。”
周沐道:“我只知道數據不會騙人,投資額、就業人數、供電供氣量等不可能信口胡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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