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固執地堅持到辦公室上班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家不在青林山上,與其在樓上無所事事,不如到辦公室看報紙;二是他想在高長江面前留個好印象,鎮政府領導很到青林山,趙永勝和秦飛躍等領導對他的印象主要來自高長江的說法。從這個角度來說,高長江雖然退居二線,卻間接影響著侯衛東的命運。
星期五下午3點,高長江午休起床,看到侯衛東還坐在辦公室里,奇怪地道:“侯大學,今天星期五,你不回家?”侯衛東心中正如貓抓,表面卻甚為平靜,道:“我沒有請假,怎麼能夠早退。”
高長江沒有當領導很久了,此時得到了侯衛東的無條件尊重,心里格外熨帖,道:“要回家就現在走,山下還有客車,再晚了想走都走不了。”
高長江名為工作組組長,但是工作組員都屬于各個部門,各有各的事,各有各的科室領導。他這個組長虛有其名,只是重要活牽個頭,憑著前些年的余威,工作組員在場面上還是很尊敬他。不過畢竟人走茶涼,每個人心的真實想法,只有鬼才知道。目前,工作組只有新人侯衛東是真心實意地聽從高長江安排,這讓他對侯衛東很是滿意。
高長江催促道:“別磨蹭了,快走吧。”
侯衛東故作沉穩地向從高長江道別,慢慢地走出了大院。等到高長江的目不到的地方,他加快了腳步,走出小場鎮。到了山間小道,侯衛東心徹底放松,順著山道一溜小跑。從山頂跑了下來,一看時間,下山居然只用了十六分鐘。
等了半個小時,客車才慢悠悠地開了過來。
客車為了多裝客人,慢如蝸牛。侯衛東盼著見小佳,心急如焚,恨不得把司機踢到車下去。好不容易到了益楊縣城,此時已是夕晚照,正常客車已經停班了。
益楊還有一班夜車開往沙州,這是益楊做服裝生意的小老板們專用車,晚上12點出發,在客車上睡上一覺。到了沙州是早上3點,稍等一會兒,沙州最大的綜合批發市場就要開市。小老板買上幾包時新服,坐著同一班客車往回走,到了益楊縣城也就是八點左右。由于有了這班貨車,益楊縣的流行服飾始終能跟上了沙州的步伐,比周邊吳海、津幾個縣明顯要快上幾個節拍。
侯衛東就準備坐這班客車到沙州。
客車車費著實不便宜,滿車人都很悉,互相打著招呼,開些葷素搭配的玩笑。侯衛東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上了客車,閉上眼睛睡覺。
客車12點準時出發,在搖晃的客車上,侯衛東很快就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和小佳漫步在沙州學院。最后還上了無名山,正當節漸漸進高之時,客車開進了沙州市綜合批發市場。
小老板們一哄而下,他們結著伴來到夜攤上,要了鹵菜和啤酒,慢慢地吃喝起來。侯衛東站在夜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和一排路燈,不知應該到何去。他也到夜攤上要了些鹵菜和啤酒,坐下來慢慢地吃喝。
早上4點,綜合市場開門,小老板急急忙忙地趕去搶貨,把侯衛東一個人丟在了小夜攤前。他原本打算在這里熬到天亮,可是從青林山上出發算起,在路上走了七個多小時,此時已困得不行。當早上5點鐘,夜攤老板準備收攤子之時,他決定去找一家賓館。
又坐了半個小時,夜攤老板們開始收攤了。
“沒有房間了?”得到了服務員的回答,侯衛東一臉的郁悶,正準備轉離去,服務員道:“老板,不用找了,今天沙州所有的賓館都滿。”
侯衛東在客車上,聽到什麼糖酒易會,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靜。沙州市所有的賓館居然都被占滿了,他看著黑黑的天,暗道:“天快亮了,忍忍就過了。”
離開了賓館,侯衛東就一個人在市區里轉。沙州市這幾年經濟發展迅猛,城市建設搞得不錯。一個人走到夜中,有明亮的路燈相伴,倒也不怕。經過街心花園之時,見花園中有一張長條椅子,就坐在那里等待天明。
在半睡半醒之間,忽然覺得有腳步聲。侯衛東睜開眼,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站在邊,小孩哆嗦地道:“叔叔,幫幫我,有壞人跟著我。”
侯衛東睡意全消,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小孩道:“我從家里跑出來的,有幾個人跟著我,叔叔救救我。”
三個乞丐模樣的年男子出現在了樹林前。他們在樹林外張頭探腦,其中一人朝里面走。侯衛東聽說過沙州丐幫的名聲,沒有想到今天遇上。他不敢馬虎,撿起一塊半截磚,握在手中,道:“你們干什麼。”
進來打探的乞丐以為里面只有小孩,被這一聲嚇了一跳。此時他完全沒有白天在路人面前的溫順,從懷里出了一把刀,惡狠狠地道:“滾開,別壞大爺的事。”那個小孩躲在侯衛東后,嚇得渾發抖。
侯衛東道:“這是我妹妹,你們想還在沙州混日子,最好別在這里鬧事,惹了老子,端了你們的窩子。”
乞丐多是欺怕之輩,見侯衛東結實,膽子也大,說了句:“倒霉。”三名乞丐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到三名乞丐走了,侯衛東暗自驚出了一汗水,他見孩子驚魂未定,問道:“你讀幾年級了,怎麼一個人在外面?和家里人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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