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坤道：“紀委的人是狗眼看人低，問了材料，還要求我隨時要接調查，經調查以后才給結論。”他哼了一聲，道：“以前我到紀委，紀委的人態度好得很，如今全部都在裝屁眼蟲。”

劉軍生氣地道：“你別總想著別人的錯誤，得想一想自己為什麼落到這一地步，與侯衛東比起來，你……”說到這里，他將到了口邊的話又吞進了肚子里，在這個時候，他并不想刺激劉坤。

劉坤悶聲道：“當這條路是走到底了，我要辭職出去做生意。”

“你沒有做過生意，能行嗎？”

劉坤很有些痛苦，道：“姐夫是財政局長，我從他手里找些事，總是一條生路。”

晚上，劉軍找到婿季海洋。劉軍與季海洋以前是同事，現在是父子，關系好。

聊了一會兒，劉軍落了淚：“劉坤不爭氣，我們給他創造了這麼好的條件，都被他浪費了，是扶不起的阿斗。劉坤在仕途上已經沒有發展前途了，做生意就做生意，總是一條路。”

季海洋理解劉軍的選擇，作為婿，很多話他實在不好說，只是道：“我還在財政局的位置上，既然他要做生意，我可以介紹一些業務給他。只要合法賺錢，拿起來心安理得，晚上能睡得著覺。”

第二天，痛苦萬分的劉坤上辭職信。

接著這一段時間，省紀委、市紀委多次找劉坤談話，除了這三十萬，劉坤還有選擇地代了黃子堤與外地商人的兩次易，這為省紀委偵辦黃子堤案件提供了線索。在代問題之時，劉坤按照父親劉軍的代，只談外地商人與黃子堤的易。凡是涉及沙州市的干部他盡量繞過，只要本地的事不被搞大，劉坤就有容的位置。

劉坤辭職以后，朋友谷枝毅然選擇與他分手。

侯衛東與劉坤格不合，從沙州學院畢業以后，他就和劉坤糾纏在一起，至今已是十來年，此時劉坤黯然退出沙州政治舞臺，侯衛東也有些默然。每個人的道路是自己所選擇，都要為各自的選擇承擔責任，劉坤也要為他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嗎？”侯衛東坐在金星大酒店的落地窗前，看著車窗下面車來車往，不詢問自己。

這一次他來到嶺西，是為了常務副市長的職位。寧玥為代理市長以后，楊森林由常務副市長改任為市委副書記。這樣一來，沙州市政府就空缺一位常務副市長。在沙州幾位副市長之中，侯衛東年富力強，競爭力很強，他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今天，他和蒙厚石一起來到了嶺西，是為了與省長朱建國見面。

等到了5點，蒙厚石打來電話，道：“衛東，建國省長臨時有事，今天晚上不能出來了。”

侯衛東道：“書長，那我們一起去吃飯。我帶你到一個好地方，沙州印象，這是沙州人在省城開的飯館。”

吃罷晚飯，侯衛東讓駕駛員送蒙厚石回沙州，他按老習慣住進了金星大酒店。

第二天早上10點鐘，侯衛東與楚休宏通了電話，先了解周昌全近況，這才來到省政府。

來到周昌全副省長辦公室，在門口就遇到楚休宏。楚休宏把侯衛東讓進辦公室，低聲道：“周省長在衛生間里，心不太好。”

侯衛東明知故問：“什麼事讓老領導不高興？”

“黃子堤出了事以后，周省長一直不太高興。”

“黃子堤辜負了周省長的期，責任在他自。周省長太較真，心里才有包袱。我今天中午想請他吃飯，陪他說說話。”侯衛東選在這個時間來到周昌全辦公室，是有意請老領導吃午飯。

說了這話，他暗道：“周省長久經場，人練達，目如炬，難道沒有發現黃子堤的貪？”

他捫心自問：“如果晏春平跟了我十年，且一直忠心耿耿，即使他有缺點，我難道還要堅持原則將他放棄？若真能做到這一步，要麼是偽君子，要麼是真圣人。周省長不是偽君子也不是真圣人，所以他明知黃子堤心貪仍然使用了他。我不是偽君子更不是真圣人，十有八九會和周省長同樣理，說到底，這是人的弱點。”

在辦公室坐了十來分鐘，周昌全才從衛生間里出來，他臉倒也平常，道：“衛東來了，休宏泡茶。”

在侯衛東的印象中，周昌全力旺盛，行干練，今天在辦公室等著他便，讓他意識到周昌全也是五十來歲的人。時間一天天流逝，有些人老了，有些人進中年了，有些人如八九點鐘的太，侯衛東心里暗道：“我也是三十來歲的人，歲月無，或許是一眨眼的時間便會走到周省長的年齡。”

周昌全站在桌子旁邊活腰，道：“人老了，機能退化，以前從來不便，現在蹲廁所就如刑。”

侯衛東站在周昌全旁，也跟著他做起扭腰運，道：“周省長，這兩年我也得，不是坐辦公室，就是坐車，肚子都鼓起來了。”

周昌全一直是干瘦的材，相較之下，侯衛東就要壯實許多。周昌全打量了侯衛東幾眼，道：“你還年輕，平時要注意鍛煉，年紀輕輕長個啤酒肚子，既對不好，也影響公眾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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