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玥道：“衛生，省里督查組到了沙州，他們很嚴肅啊，已經和我和朱書記了頭，你要有思想準備。”

侯衛東平靜地道：“我應該做的都做了，問心無愧，愿意接組織調查。”自從津出現了兩例“非典”確診病人，他就做好了被調查的準備，只是沒有料到調查來得這麼快。

放下電話，侯衛東沒有馬上起，他平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天花板不知什麼原因有許多痕跡，這些痕跡可以隨意想象各種圖案，這是小時候他最喜歡的游戲，長大以后很有時間靜下心來觀察天花板，今天忙里閑，重溫時游戲。

晏春平拿著手機，在門口打了幾個哈欠，他停了十來秒，還是敲響了侯衛東的房門。

半個小時左右，侯衛東來到市委小會議室。推開門，第一眼就見到陳再喜閃亮的禿頂。陳再喜是省紀委監察室主任，與侯衛東是研究生班的同學，關系不錯。除了陳再喜以外，檢查組員還有從省委、省政府督查室，省委組織部調來的同志。

陳再喜低頭看著筆記本，沒有理睬進門的侯衛東

侯衛東同樣沒有招呼陳再喜，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朱民生看了看表，道：“陳主任，人來得差不多了，可以開會。”

陳再喜抬起頭，道：“沙州確診了兩例‘非典’病例，這是嶺西省的第五例和第六例。建國省長為此專門作了批示。”他拿出批示的復印件，念道：“一、嶺西防非形勢嚴峻，我們要為人民和歷史負責。二、全面 啟預案，集中人力力，形全民抗擊‘非典’的社會氛圍。三、要保護好戰斗在一線的同志，嚴防染。四、嚴查玩忽職守者，絕不容。”

會議簡短，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省督查組分為兩組，分別到市防非辦、津縣去檢查工作。

侯衛東戰斗在“非典”第一線，累死累活，雖然這是他的職責，可是想著極有可能還要因為津事件而到分，暗自還是頗為委屈，自我安道：“上級部門對革一項重要工作進行督查，很正常。”

陳再喜隨著檢查組來到了市防非辦，他是帶隊領導，并不去檢查，這才和侯衛東單獨坐在了一起。

陳再喜看著侯衛東紅的眼睛，道：“衛東老弟，這一段時間辛苦了。”

侯衛東遞了一支煙給陳再喜，自己也狠狠地了一口，道：“現在最大的希是‘非典’早些過去，其他事都不用想。”

從省紀委出來時，白包公 高祥林曾經對兩個檢查組專門開會，會上提出一個要求：“這一次去檢查的對象都是戰斗在‘非典’第一線的同志，我們在工作時不能吹求疵，不能蛋里面挑骨頭，而要本著客觀的態度。比如，各地在通道口都設了崗，但是仍然有人通過道口，導致染。你們要查的是各地有沒有預案，在通道口的安排況，執行況時是否出現問題。若是上面幾個地方有問題，就是失職、職。但是，若是以上環節都沒有問題，染者是通過蔽小路回家，則上述環節的同志沒有問題。這時考慮的就應該是對外來人口和回鄉人口的管理問題，如果沒有及時發現外來人口，這方面肯定就有問題。”

白包公辦案鐵面無私，在大家印象中他是一個嚴格的人。陳再喜跟隨白包公多年，深知其格，每到辦案時，白包公總是啰唆地提醒要客觀，切不可急于求，一定要客觀真實，多一點理解和寬容。

在旁人看來，嚴格和啰唆是兩種相反的格，在陳再喜看來，這兩種格才構了白包公的真實格——一位寬厚嚴肅的長者。

有了這個底線，陳再喜心態放得很正，他與侯衛東在辦公室隨意聊著，手下的工作人員則在仔細翻閱相關文件以及工作記錄。

一個小時不到，檢查組結束了工作，沒有作任何評價，離開了防非辦大樓。分別時，陳再喜道：“你這工作千頭萬緒，我就不多打擾。”

侯衛東沒有挽留，也沒有詢問檢查結果，道：“等‘非典’結束，請你喝酒。”

在院中，小車屁冒出一陣熱氣，走了。許慶蓉眼見部下們離開，忍不住發牢道：“我們在這里拼死拼活地干，紀委還派人來查，現在認真做點事怎麼就這麼難？領導不幫忙，還添！”

許慶蓉能干事，但是沒有在地方上擔任過一把手，在氣度和大策略上略有不足，侯衛東沒有解釋，也沒有批評，只是道：“主席說，牢太盛防腸斷，風宜放眼量。這一次檢查組雖然帶隊領導是省紀委領導，但是，檢查組不是省紀委的檢查組，而是省委派出的檢查組。他們是來查問題，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幫我們正名，他們的評價主要取決于我們的工作。”

“幸好我們把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補齊了，應該沒有任何。”許慶蓉此時真正開始佩服侯衛東，衷心地道：“昨天還納悶，覺得應該是我陪你去檢查，派一個副局長整理資料就行了，沒有想到今天省里檢查組就到了，侯市長真是料事如神。”

領導權威是由兩方面組，一方面是領導職務賦予的權威，另一方面則是個人品德、能力所形的權威，若是只有前者，部下往往心中不服。侯衛東是年輕市領導，沒有直接領導過許慶蓉，最初還抱著三分觀之心，如今已經得出結論，侯衛東是想做事又會做事的領導，比分管領導姬程強得多。相較之下，姬程屬于漂亮而遇事往部下推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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