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距離圍墻最近，如果病毒真是從圍墻飛出來，我們這些人全部都要中招。我們也是有兒有的，同們也怕病毒。你們最好別圍在這里，讓醫生安心治病。”高個子警察繼續做著思想工作，他順手遞了一支煙給老人。

兩人正聊著，旁邊一位胖的中年婦靠了過來，罵道：“你們這些黑幫，鎮我們老百姓，你們的口，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高個子警察與老人原本已經沒有對立緒了，被人一罵，老人不好意思再和警察談天說地，微微退了一步，又仰著頭質問道：“現在政策這麼好，你們還是不是共產黨的干部，把這些瘟病放在林安？”

杜鎮駐林安村的駐村干部帶著任務來到了人群中，他是林安村本地人，平時與村民關系都不錯，此時人們見他過來，都帶著警惕的神。

駐村干部對林安村況了如指掌，他找到這群人的主心骨，道：“你們這樣做要不得，有什麼想法可以向政府反映。”

主心骨是一個近廿十歲的矮小干癟老頭，是駐村干部的堂叔父，他說話時顯得很激，紅筋脹，道：“我們反映了好多回，到鎮里來反映了況，又到區里座談，政府給我們答復沒有？全市這麼寬，為什麼把瘟病放到林安？今天不解決，我們絕不客氣。”

駐村干部賠著笑，道：“還是選幾個代表同，到鎮里面座談，今天市里面侯市長來了，親自與大家見面。”

干癟老頭很是倔強，梗 著脖子道：“我不管哪一個當的來了，要談可以，到醫院現場來。”

駐村干部賠著笑，道：“這里人多，你一言我一 語，本不曉得說的是啥子，二伯，你還是發個話，選幾個代表去。”

村社兩級干部站在人群外面，平時他們說話還管點用，此時沒有村民聽他們招呼，說話就如放屁一樣。作為村社干部，生于斯長于斯，他們夾在鎮政府和老百姓中間，若是一個勁地幫著鎮政府說話，不僅要被村民罵，在換屆時，極有可能選不上。而且，在對待煤炭療養院被定為隔離觀察點這件事上，他們是和村民一條心的。可是，他們又是在勝利街黨委行政領導之下，和鎮政府對著干，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們就采取了默不作聲的態度，徹底把自己變旁觀者。

杜鎮現任的書記和鎮長都是外面派下來的干部，不悉林安村的人，或者說，他們本不認識現場的村民。

書記杜軍安排了一位本地副鎮長去做工作，好說歹說，才有五個村民坐著鎮政府的小車來到了大院子。

在侯衛東要求下，會議由杜鎮書記杜軍主持。

等到五位村民坐下，杜軍首先作了一個自我介紹：“我是杜鎮黨委書記杜軍，幾位老鄉都認識我。今天沙州市副市長侯衛東和區委何書記帶著相關部門參會，說明市里、區里高度重視你們反映的事。上兩次開座談會，你們提出些問題，先由相關部門回答你們提出的問題，然后你們有什麼況再反映。我這里做幾點要求，第一是一個人一個人流說話，相關部門同志說話時，你們不要打岔，你們說話時，相關部門也不打岔。最后再由領導講話。”

幾位村民都是六十來歲，他們黑著臉坐在領導們對面。

第一個講話的人是衛生局許慶蓉，講話的重點是針對如何防范“非典”以及“非典”的特點，這些容在防“非典”宣傳冊上都有，西城區為了加強宣傳，特地送了林安村1000份。

在許慶蓉講話時，幾位村民都出不屑一顧的神。他們聽說了許多關于“非典”如何厲害的傳言，比如只要“非典”病人呼了氣，順風吹過來，一分里都要被傳染；“非典”病人小便流到河里面，河里的魚全部都要死完；土里沾了“非典”，幾十年都要得瘟病。他們懷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拒絕接衛生局許慶蓉的解釋。

等到許慶蓉發言以后，干癟老頭道：“這位同志是衛生局局長，你說瘟病只能活幾個小時，你騙鬼啊，是欺我們農村人不懂科學。瘟病這麼容易就死了，你們這麼張做什麼，為什麼還要專門悠 隔離點？”

杜軍道：“老林，你等會兒再發言，先請包局長講。”

隨后由區公安局包局長宣傳《刑法》 《治安管理罰長劍》等法律法規。

同志由西城區副區長講了化機耕道以及林安村子學難的問題。

三人講完，就到村民言。

第一個發言的就是在林安村很在威的干癟老頭，他頗有大將風度，咳嗽數聲，才不不慢地道：“我就問政府三條，第一條是衛生局那位局長講的，我有個疑問，你說起‘非典’沒得好兇，既然沒得好兇，那為什麼全國到都在死人？沒得好兇，為什麼不把你們那個隔離點設在城里頭？當真是城里頭的人命比我們農村要金貴？他們的就是命，我們就不是命？我現在七十歲，黨的政策好，我還想多活幾年。”

在干道老頭說話時，侯衛東在紙上寫了幾個字：“他以前是什麼的？”何敏文寫道：“林有德，多年的老支部支部書記。”

針鋒相對地回答了許慶蓉的話，林有德瞪著眼，出雙手，把目標對準了區局包局長，道：“包局長，當了是不得了，有本事現在就把我銬起帶走。我不是支部書記了，但還是老黨員，黨員還怕坐牢？我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保衛林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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