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師母在客廳里看電視，一條摔斷了，打著石膏坐在椅上。見兒快步走到門口，問道：“有人來嗎？”

聽到母親的問話，郭蘭的行走路線拐了個彎，到飲水機邊，拿著水杯，倒了杯水。小保姆拿著電視遙控，打著哈欠，不斷地換臺。電視屏幕不斷快速轉換，弄得郭蘭眼花繚。知道母親一直在看正在演的《孝莊史》，此時見小保姆拿著遙控板不放，又沒有明顯要看的節目，便道：“正在演《孝莊史》，媽，你不看？”

郭師母為人最為心慈，明白兒想說什麼，道：“明天要重播，我重播時再看。”

郭蘭看不慣小保姆的行為，還是忍住了，道：“明天記著多買點菜，冰箱不要空著。”

小保姆繼續換臺，道：“冰箱菜不好吃，要吃新鮮營養，老太太才容易恢復。”

郭蘭道：“現在鬧‘非典’，說不定哪一天就要隔離，平時多準備一些菜。”

小保姆夸張地道：“不會吧，我沒有那麼倒霉。”

郭蘭不愿意因為小保姆而影響了心，拿著水杯走到臺。

隔壁已經有了亮，音樂聲清晰地傳了過來，燈和音樂如地下黨接頭的暗號，傳達的信息如此明確。一陣溫暖涌上郭蘭心頭，是多麼盼著心的人能出現在臺，甚至想踩著凳子爬過臺。不遠湖水散發著獨特的味道，空中還有的鋼琴聲。十來年過去，社會和人都變化很大多，唯獨過多琴房的鋼琴聲音沒有變，時間對于鋼琴聲似乎失了影響，依然如此悉而遙遠。

隔壁臺，從客廳出的燈將臺照亮。臺上的陳設十年沒有什麼變化，一時間，他有些恍惚，仿佛自己昨天才離開，今天只是下班回家。

郭蘭聽到音樂聲，忍不住走向臺，外面恰有明亮的車燈來，將臺徹底照亮，下意識退出回來。

郭師母在屋里喊：“蘭蘭，給我倒杯水。”郭蘭連忙給母親端開水進去，小保姆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連續劇。

侯衛東拿到輕巧的鋁制長梯以后，將長梯端到了臺，比畫了一下，覺得計劃能行。他的臺和郭家臺只隔著矮矮的一道單磚圍墻，站在自家臺就能為對方臺上的花澆水。晏春平買來的鋁梯子，剛好能騎著圍墻，一邊架在自家臺，另一邊可以架在郭家臺。

郭蘭打開電腦，隨意瀏覽著新聞，終于，放在桌邊的手機響了起來。知道肯定是隔壁那個人打來的電話，故意不接，當鈴聲要結束時，才猛地抓起手機。

“我回來了，你到臺上來。”

聽著侯衛東略顯興的聲音，郭蘭覺有些詫異，等來到臺，看到侯衛東站在另外一邊，手里還舉著一架梯子。

侯衛東指了指梯子，輕聲道：“我把梯子架過來，來往方便。”他隨即將梯子的另一只腳架了過來。

郭蘭完全沒有料到中午一句戲言，侯衛東真會弄來一架梯子，吃驚之余又覺好笑。指了指屋里：“我媽剛剛躺下，小保姆還在客廳看電視，怎麼真買來梯子？”

“隔墻不高，我們從梯子上來往，沒有任何危險，又很方便。”

此時的侯衛東沒有副廳級領導的派頭，所作所為全然就是青春萌的大學生才能做出來的事，這讓郭蘭覺異常的好。

“你稍等，我一會兒才能過來。”

“好，我等你。”

侯衛東將架好的鋁梯子從臺上了過來，道：“等伯母休息以后，你出門，到我這邊來。”

放下電話，郭蘭到衛生間洗了澡。洗澡出來以后，小保姆還沒有睡覺。終于熬到了十一點鐘，小保姆打著哈欠進屋睡覺。

郭蘭估計小保姆睡著了，就拿著手機輕手輕腳地走到臺。侯衛東一直站在臺上，藏于黑暗之中，見到郭蘭過來，便將梯子以迅雷之勢架了過來。

郭蘭從小在學校練習過舞蹈，靈巧，輕盈地踏過了臺。

郭蘭被侯衛東握住了手，一力量涌來，一下就失去平衡，倒在了侯衛東懷里。

侯衛東將郭蘭抱進屋，屋里燈未開，只有音響的燈在黑暗中閃爍。

“等會兒，你把梯子收過來。”

侯衛東趕回到臺，急急忙忙將梯子收回屋里。

兩人相擁，侯衛東在郭蘭耳邊道：“這一段時間老是想你。”郭蘭靠在溫暖的懷抱中，閉著眼，道：“我也想你。”

今天中午見面之后，暗自下定決心：“去上海讀書，就要與侯衛東分手，我需要屬于自己的真正幸福。在‘非典’時期，我就徹底跟隨本心。”類似的決定做過數次，可是就如慢病，只能制，無法治，又如草原上的青草，春風一來就要發芽。

侯衛東同樣存在困境，上兩個優秀的人，讓他經常煎熬。在自責與中掙扎，盡管痛苦，卻無法作出放手的決定。他用臉頰著郭蘭微的長發，心道：“至今天晚上什麼都不要管，再胡思想就喜聞樂見了如此良辰景。”

他從額頭一直朝下吻，當接到溫潤的時，正好和郭蘭黑亮眼睛對視。這一雙眼睛亮如秋水，不含一雜質，專注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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