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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張汪就不打算給陳揚好臉看，他故意板著臉走進了書房。

  張春華也預料到會是如此，輕輕地拉了拉陳揚的手。

  陳揚立馬會意，走到張汪邊，笑道：「伯父，請坐，他們是……」

  「一些不重要的人，我也沒必要認識。」張汪有點自大地說道。

  陳揚本想讓他坐在曹他們的旁，但是張汪直接坐在陳揚的書桌前面，仿佛不屑和老曹他們坐在一起。

  當他發現陳揚家裡的桌椅居然和自己平常用的不一樣時，有點驚訝，但還是坐了下去，不用盤，還有靠背，覺舒服的。

  看到了這一幕，陳揚就有些尷尬，只能往曹搖了搖頭，隨後還苦笑一聲。

  曹的確有些生氣了，但看在陳揚的份上只能忍下來，如果是別人敢對他這麼不客氣，早已經人頭落地。

  「沒必要認識？我還不屑知道你是誰呢！」曹寧卻沒想到那麼多，今天讓來見一見陳揚已是百般不願，還要被張汪瞧不起，首先就反駁道。

  張汪正要開口責罵的，但陳揚已搶先道：「伯父你也別生氣，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老曹要不你們明天再來？你也看到了，我還有別的事，招呼不周，真的很抱歉。」

  曹看了看張汪，尋思片刻才說道：「今天有點要的事要和陳掌柜你商量，我們能等下去。」

  他看得出來陳揚和張汪是什麼關係，再看了一眼張春華，心裡不屑地發笑，既然陳掌柜能看上張汪的兒，那是張汪的榮幸，他老曹想把曹寧許配給陳揚還不知道怎麼開口呢！

  如果張汪還敢不識好歹，曹心裡想那就不客氣了。

  曹寧還想說話的，但曹昂拉了一下示意不要來，只好作罷。

  「父親，他們都是子安的朋友，你不要這樣好嗎？」張春華心疼陳揚。

  陳揚說道：「伯父，是我怠慢了你，還請你能原諒。」

  張汪的臉依然不怎麼好看，看了一眼張春華之後，他也只好點了點頭。

  接下來，張汪的目隨意地在桌面上看過，意外看到陳揚剛才隨手寫下來的字，他拿起看了兩眼，不滿道：「你寫的？」

  陳揚點頭道：「剛才寫的。」

  張汪冷哼一聲：「果然就是寫的，而且寫得一塌糊塗、七八糟，不過這容……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嗯！」

  他繼續看了下去，剛才臉上的不屑也在逐漸地改變了。

  這個時代還沒有詞這種文，但一些樂府民歌、詩等句式已經很普遍，

  張汪看的第一眼就覺得這首詞比起普通的樂府民歌不一樣，認真再看了看之後，更到驚訝，他約覺得這首詞在韻律方面很新穎，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首《臨江仙》開篇的一句，曹在第一次和陳揚見面時已經聽說過，此時再聽到張汪說出來，他覺得好奇，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曹低聲地念了一遍，這兩句詞不正是暗合當今天下的英雄很多，但又如浪花一般轉眼即逝，他也看了下去：「是非敗轉頭空，說得甚好，爭什麼是與非、與敗，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然而，老曹剛剛說完，他也不得不懷疑自己爭奪這天下，到底值不值得呢？

  聽到曹和張汪都這麼說了，丁夫人他們也好奇地湊過去，一起看陳揚的字。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煮酒喜相逢。」

  接下來那部分，是張汪念出來的，他繼續說道：「古今多事，都在笑談中。」

  「好一個都在笑談中。」

  曹讚嘆道：「古往今來多事，到最後泯滅於歷史，也不過是下酒閒談的話題罷了。」

  張汪終於對陳揚的看法有所改觀了，又說道：「這些句子不像是樂府民歌，也不同於詩，長短不一的句式倒也有點像詩經，形式上又有點不同，楚辭倒也是這種結構，但沒有依兮而詠，有點特別。」

  「句中在讀出了蒼涼悲壯的同時，又營造了一種淡泊寧靜的氣氛，寫得甚妙。」曹也說道。

  曹作為爭霸的諸侯之一，他是最能會到這種心境。

  他除了是個雄，還是一個大文學家，曹氏三父子是歷史上建安風骨文學風格最重要的一部分，很輕而地讀懂了詞中容。

  「區區數十字，讀來盪氣迴腸，心頭平添萬千慨！」曹嘆息一聲，又道，「陳掌柜，還真是個大才！」

  「這種長短不一的句式，什麼？」張汪比較關注的卻是這個。

  「這種做詞！」陳揚解釋說道，「也做曲子詞，可以理解為用來歌唱的詞，據句式特點也能稱之為長短句。」

  詞的起源最早好像可以追溯到隋唐時期，他們都未曾聽說過。

  漢末魏晉這段時期，主要還是樂府民歌為主，如此長短句的形式他們除了楚辭、詩經，都沒有見過。 (5,0);

  就像曹老闆就開創了用古樂府寫時事的先河，他們的詩里都有點樂府的味道，大多以四言或者五言為主。

  值得一提的是，在不久之後，曹丕的一首七言組詩《燕歌行》開創了七言詩歌的先河。

  所以說，曹、曹丕和曹植父子三人，就是建安文壇上天花板之一，就很大。

  「這種詞是你寫的？」張汪看著陳揚，他的態度又變了變，不再是板起臉，反而對陳揚深興趣。

  曹也往陳揚看了過去，他也是現在才發現陳掌柜會的還真多，能夠經商賺錢，也能出謀劃策，還可以寫詞作句，甚至連簡便易記的數字也是陳掌柜發明，更別說什麼曲轅犁和鹽礦了。

  如此全能的大才，曹更覺得就是上天賞賜給他的，一定不能放過陳掌柜，就算曹寧是做陳揚的小妾，也要把他拉攏在邊。

  陳揚點頭道：「沒錯，如果你們都不喜歡，那就撕了吧。」

  因為詞這個概念，陳揚也不知道他們能否接。

  張汪搖了搖頭，他從陳揚手中搶了過來，突然發現原來寫字的還是紙張，驚訝道：「這種紙怎麼會如此好？」

  曹也拿起來了，果然是紙張，質量比起他們所知道的紙都要好，能夠順利地在上面書寫，不會因為墨水沾了而潰爛。

  「陳掌柜，難道這種紙也是你造的？」曹頓時明白了什麼。

  要知道這時候書寫的載，還是竹簡和縑帛，前者太重了，後者太貴了。

  紙，他們不是沒試過用來書寫，但造紙的技不夠，無法使用。

  陳揚這種紙的出現，可以說能改變了一個時代的文化，更利於知識、學的傳播。

  曹和張汪兩人都是這個時代的大人、大文學家，只要認真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弊。

  老曹拿著紙的手，因為激而有點抖。

  因為士族階層基本上控制著整個時代的讀書人，普通百姓得去士族的私學裡讀書識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只有士族裡面才能看到書。

  竹簡造的書，十分珍貴。

  能當的是讀書人，據他們選制度，當的人也是士族推薦的。

  也就是說朝廷上的員大部分都來自於士族，正因為如此，像袁氏那樣的四世三公家族，門生無數。

  這種優質紙的出現，能夠把書籍從竹簡的狀態改變，有利於學識的傳播，從而突破了士族壟斷的局限，曹老闆也不用再顧慮天子邊的世家大族。

  曹很快就能想到了這一點好。

  陳掌柜，你又給我老曹帶來驚喜了。

  最後，陳揚才慢悠悠地開口：「沒錯，這種紙，就是我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