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這個電話，許靜安確信，宋祖暘的人格分裂更嚴重了。

那年他的主人格還能主導一下自己的，而現在，他好像徹底淪為另一個人格的附庸。

冰涼的江風吹來，許靜安倚在欄桿上，想得神。

唯一確定的是，確實有人把的訊息告訴了宋祖暘，所以……

他也是那個人的棋子嗎？

那個人對得有多瞭解。

許靜安打了一個冷戰，裹風領口，往酒店走去。

鬱辭發來微信：【在哪？】

四月：【酒店。】

鬱辭：【不信。】

四月：【信不信！】

鬱辭：【你以為你人在明城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吧？】

許靜安笑著回：【是。】

鬱辭：【皮了，你等著！】

許靜安：【你知道嗎？大榕樹可以活上千年。】

鬱辭過了很久才回：【別叉開話題，小騙子，你明明沒在酒店。】

大榕樹可以活上千年，是年鬱辭告訴的。

許靜安確信他真的忘了，不止忘了，他把明城也忘了。

不是很重要的一天，他忘掉也不奇怪……

……

剛進酒店大堂，許靜安就接到陶行舟的電話。

“你回明城了？我聽陳叔說，他看見你了。”

“嗯，回來看看老房子。”

“真就只是看老房子？”

許靜安沉默了一會，“他找到我了，與其等他去雁城找我，不如我來明城找他。”

陶行舟的語氣變得張起來，“什麼時候？怎麼不告訴我？”

“二十幾天前，”

“不應該呀，他沒這能力這麼快找到你，見到他了嗎？”

許靜安輕笑，語氣偽裝上一輕鬆，“見到了，我去了那棟別墅，他就站在窗戶裡，突然我就不害怕了，行舟哥，他留下的恐懼是給17歲的許小滿的，不是25歲的許靜安。”

“你太冒險了，我馬上飛回去。”

“別，你京市的事不是還沒理好嗎，我明天上午可能就回雁城了。”

“哪個酒店，哪個房間？”

“行舟哥……”

“告訴我，小滿，我不想你出事。”

許靜安只好把酒店和房間號告訴他。

掛掉電話，許靜安發了個影片連線給張姐。

手機螢幕上，雕玉琢的小丫頭懷裡抱著小布偶，長長的睫忽閃忽閃的，笑得眉眼彎彎。

許靜安的心瞬間就化了。

“媽媽，我在玩拼圖，雲朵不讓我玩，就喜歡跟我在一起玩。”

布偶貓熱地把貓臉到小丫頭臉上，貓尾圈在脖子上。

雲朵打過好幾種防疫針，張姐辦了張寵卡，定期送去寵店洗澡，漂亮，上很乾淨。

跟久久聊了會，掛掉電話，換了套黑，外面套上深風，出了酒店。

二十分鐘後，許靜安打車到一個巷口，下了出租。

這是明城一中牆外的巷子，在這樣的夜晚，似乎被人忘了一樣，幽深靜謐，一個人影都沒有。

除了野貓發出聲，一旁老舊居住區傳來的小孩哭鬧聲，聽不到其他聲音。

許靜安沿著圍牆慢慢走進去，路側的大樹隔一段就是一顆，路燈線過來，形一團一團的影，像一個個巨站在那裡。

那年，下完晚自習，小舅舅有演出，讓直接回家，可鬼使神差地和幾個同學去後門吃綠豆涼，改走這邊回家。

在這條巷口聽到打罵聲和慘聲，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七八個男人圍在一起，群毆一個穿著明城一中校服的年，讓他拿錢出來。

他們用腳踢，用拳頭捶，還有人拎著空酒瓶，說要把他扎窟窿。

空氣中瀰漫出令人作嘔的腥氣。

那年捧著頭，不停求饒。

看到那年的臉，認出是宋祖暘。

許靜安擔心他被人打死，出巷子去找人，找到附近幾個保安，把人帶過來。

那夥混混瞬間四散跑了。

最後，沒忍心拋下宋祖暘不管，和保安大叔一起把人弄到計程車上，將人送到醫院。

只是順手幫忙的一件小事，沒想到宋祖暘揚起滿是汙的臉喊了一聲“媽”，給的人生帶來那麼大的風雨。

許靜安停在圍牆下的影，看了眼兩邊的巷子，找好撤退路線。

站著等了會。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許靜安了側的匕首。

一個高大的影佝僂著子在對面站定，昏黃的路燈下，如同鬼魅一般，面板呈現出近乎病態的蒼白，彷彿從未被照耀過。

他臉龐消瘦，眼窩很深，其實細看，他五很立，可是，因為他那雙黑的眼眸毫無神采，臉上的表顯得非常呆滯。

宋祖暘直勾勾地看著，眸子裡閃過一亮，面，怯怯地說：“我很想念你，這麼多年你怎麼不來看我？他們打我，用皮鞭我，讓我學狗爬，還欺負我，我好害怕，我被關在裡面，每天都想你，我也想通了一件事，你不是我媽媽。”

許靜安嘆口氣道：“你知道自己有病吧？”

宋祖暘喃喃自語，“我是生病了，可是沒人管我，那個死老鬼也不管我，我求他帶我看醫生，他打我，差點把我打死，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幫我的。”

“既然你知道自己生病了，就去看醫生，我幫了你，卻被你害慘了，宋祖暘，你不想害更多的人吧？”

宋祖暘臉上顯出迷茫的表，“我不想害人，媽媽說要做善良的人，可是我……”

話說到一半，他的突然搐起來，一不地頓住，彷彿石化了，黑的瞳仁中逐漸閃爍著癲狂與混。

宋祖暘的繃得直直的，竟一下子高了許多，詭異的笑聲隨即響起。

那笑聲彷彿能穿的靈魂，令人骨悚然。

他森的目冷冷地看向許靜安，提步一步步近。

他的好了。

“誰讓你勸他的？你想害死我？我要是死了，那個廢也會死。”

男人臉上織著憤怒和癲狂，顯得森可怖。

許靜安退後兩步，冷呵道：“停下，你要是再敢往前走，我就把你抓去神病院。”

“哼，哼，哈哈哈……我還沒來得及找你，你竟然找過來了，還想勸那個廢，要不是我在監獄裡護著他，他早就變那群死鬼的玩了。

既然你來了，還想幫他，那你就留下來陪他吧。”

誰他媽想幫他，只想永絕後患。

不能殺人，只有把他送進神病院。

許靜安突然扯掉風，一個跳躍翻，兜著風往宋祖暘頭上罩去。

裂帛聲傳來……